三个月后,田曦囍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
医院心理科,白墙白灯,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眉头紧锁:“田女士,您的情况很严重。长期压抑、精神受虐、自我价值感崩塌,已经导致严重的心理创伤。我建议您立即住院,接受系统治疗,否则有自残或自杀风险。”
田曦囍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眼窝深陷,曾经温润的眼眸如今空洞无神。她轻轻摇头:“不用了,医生。我……回家就好。”
她回到别墅,张无极正与两名女郎在泳池边嬉戏。他见她回来,头也不抬:“医生怎么说?装病吧?多陪我玩几天就好了。”
田曦囍沉默。
张无极却突发奇想:“你整天闷闷不乐,是缺刺激!明天,我带你去澳门,豪赌一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富贵生活!”
次日,私人飞机直飞澳门。
葡京赌场,金碧辉煌,人声鼎沸。老虎机的铃声、轮盘的转动声、赌客的欢呼声混成一片。张无极豪掷百万,赢了几十万,意气风发。他拉着田曦囍去百家乐台,塞给她一叠筹码:“去,下注!赢了,给你买钻石!”
田曦囍站在台前,手心出汗,心跳如鼓。她不懂赌,更不想要钻石。她只想离开。她机械地下注,输光了筹码。张无极怒了:“没用的东西!白养你了!”
他当众扇她耳光,声音清脆,引得周围赌客侧目。
田曦囍捂着脸,眼泪无声滑落。她转身就走,却被保安拦住:“女士,您不能走。您先生还在赌局中。”
她被强行带回。
当晚,张无极带着两名女郎回套房,要她“一起玩”。她崩溃了,冲进浴室,反锁房门,蜷缩在角落,浑身发抖。她想起张天罡的话:“你本是来报恩的……”可报恩,为何要以尊严为祭品?为何要以灵魂为代价?
她打开行李箱,取出那块24K黄金。
那是张无极送她的“结婚纪念品”,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砖,上面刻着“曦囍”二字,金光刺眼,像一张狞笑的脸。他曾说:“这是你的命,也是你的枷锁。”
她盯着金块,忽然笑了。
“你说这是我的命……
那我就用它,
结束这命。”
她将金块放进嘴里,用力咀嚼。金属的冰冷与苦涩在口中蔓延,她强忍恶心,一口一口,将金块生生吞下。
回到长沙,她开始腹痛如绞。医生检查后震惊:“黄金无法消化,堵塞肠道,必须手术取出!否则会肠穿孔,危及生命!”
张无极赶来,冷冷看着病床上的她:“装的吧?想博同情?我告诉你,别想用这种手段逼我离婚!财产一分没有!”
田曦囍无力辩解,只能承受剧痛。
三天后,她死在病床上。
死时,她双眼未闭,嘴角却凝固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在说:“我解脱了。”
张无极冷漠:“她心理素质太差,扛不住富贵生活。”他让人火化,骨灰随意撒在湘江。
他继续纸醉金迷,几乎玩遍全国夜总会。他需要更强烈的刺激来麻痹自己,需要更多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男人尊严”。
可从那夜起,他开始做噩梦。
梦中,他躺在别墅卧室,月光如水。突然,地板裂开,一条巨大的青蛇从地下爬出,鳞片幽绿,泛着冷光。蛇头抬起,竟与田曦囍的脸重叠——半人半蛇,眼中含泪,口中吐信:
“你欠我的,
该还了。”
蛇身缠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他想喊,却发不出声;想逃,却动弹不得。蛇眼冰冷,蛇信舔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湿冷的痕迹。
他惊醒,冷汗浸透睡衣,心脏狂跳。他开灯,检查房间,一切正常。可镜子里,他的脖子上,竟有一圈淡淡的青痕,像被绳索勒过。
他找舅舅驱邪。
张天罡闭门不见。只让徒弟传话:“田曦囍的蛇魂,已注入你骨髓,大罗神仙也难救。你——无可救药。”
张无极慌了。他找道士、和尚、玄学大师,可没人敢接他的单。
“你身上阴气太重,怨气缠身,我们接不了。”一位老道长摇头,“那蛇魂已与你气血相连,驱之则你亡,留之则你疯。”
他开始依赖药物。每晚吞下十几片安眠药,才能入睡。白天则靠伟哥维持“男人尊严”。他频繁出入夜总会,与陌生女人疯狂,试图用肉体的快感驱散梦魇。
可梦中的蛇,越来越清晰。它不再只是缠他,而是钻入他的皮肤,顺着血脉游走,最终盘踞在他心脏。
他照镜子,发现眼白泛青,瞳孔在暗处竟会收缩成竖线。他洗澡时,背上有鳞片状的纹路若隐若现。他害怕极了,却又无法停止放纵——仿佛只有在极致的堕落中,才能暂时忘记那条蛇的存在。
他成了自己的囚徒,在名利与恐惧的夹缝中,一步步走向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