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一夜,清晨推开院门,整个荒坡都裹上了白棉袄。老槐树的枝桠上积着厚雪,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狗剩的粗布帽檐上,很快就化成了水。他搓着冻得通红的手,突然一拍大腿 —— 昨天猎丫还念叨着想看 “会跑的雪板”,今天正好给她做个雪橇。
“猎丫!快起来!爹给你做好玩的!” 狗剩扒着窗棂喊,屋里很快传来猎丫的动静,穿着花棉袄的小身影 “噔噔” 跑过来,头发上还沾着睡觉压出的呆毛。“爹,啥好玩的?是不是能在雪地里跑的?” 猎丫扒着门框,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太阳。
“没错!雪橇!” 狗剩拉着猎丫往柴房走,里面堆着上次修水渠剩下的厚木板,还有几根结实的麻绳。他选了块又宽又平的木板,用斧头把边缘削得光滑,又在木板底下钉了两根打磨好的圆木当滑轨,最后在木板前端钻了两个孔,系上粗麻绳:“成了!你看,拉着绳子跑,这雪橇就能在雪上滑,比走路快多了!”
猎丫伸手摸了摸光滑的木板,又蹲下来看圆木滑轨,兴奋得直跺脚:“爹,俺能试试吗?俺想滑去二婶家,让小石头看看!” 狗剩笑着点头,把麻绳递给她:“你先拉着试试,爹在后面扶着,别摔着。”
两人刚走到院外的空地上,就看见猎娃被秀雅抱在怀里,裹得像个小粽子,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雪。“娘,弟弟也想玩雪橇!” 猎丫喊着,秀雅笑着走过来:“你们玩你们的,俺抱着猎娃在旁边看,可别把他冻着了。”
狗剩让猎丫坐在雪橇上,自己在前面拉着麻绳,慢慢往前跑。雪橇在雪地上 “咯吱咯吱” 响,滑得又稳又快。猎丫坐在上面,冷风刮得脸蛋通红,却笑得合不拢嘴,时不时伸手抓一把雪,往狗剩背上撒:“爹,再快点!再快点!”
“坐稳了!” 狗剩加快脚步,雪橇像离弦的箭似的往前冲,猎丫的笑声在雪地里传得老远。路过张二婶家时,二婶正蹲在院门口扫雪,看见这一幕,手里的扫帚都停了:“哎哟!狗剩,你这是做的啥新鲜玩意儿?带着猎丫玩得这么欢!”
“雪橇!在雪上滑的!” 猎丫探出头喊,二婶家的小石头听见声音,也跑出来看热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橇:“猎丫姐,俺能试试不?俺也想滑!” 猎丫刚想答应,狗剩就笑着说:“行!等俺带猎丫滑两圈,再让你玩,保证让你滑个够!”
玩了约莫半个时辰,猎丫的鼻尖都冻红了,秀雅赶紧喊他们回家:“别玩了,再玩该冻感冒了!锅里还炖着野兔汤,回去喝碗暖暖身子。” 猎丫恋恋不舍地从雪橇上下来,还不忘跟小石头约定:“明天俺还来,咱们一起玩雪橇!”
回到家,秀雅给猎丫盛了碗野兔汤,又给她捂了个热水袋。猎丫捧着热汤碗,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传到肚子里,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娘,这野兔汤真好喝!爹做的雪橇也好玩,明天俺还要玩!”
狗剩坐在旁边,一边擦雪橇上的雪,一边说:“明天爹再把雪橇改改,加个小靠背,让你坐着更舒服。对了,俺还能在雪橇上绑个小篮子,给你装野苹果,滑到山上摘雪后的野果吃。”
猎丫眼睛一亮:“真的?爹,您太好了!俺明天要摘好多野苹果,给娘和弟弟也尝尝!” 秀雅笑着说:“你啊,就知道玩。不过这雪橇做得真不错,狗剩,你还挺有心思的。”
狗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是为了孩子高兴。小时候俺也想有个雪橇,可那时候条件不好,只能在雪地里打滚。现在好了,能给俺闺女做一个,让她好好玩玩。”
晚上,猎丫躺在床上,还在跟秀雅说玩雪橇的趣事,说要带着小石头一起滑,还要去山上摘野果。秀雅听着,心里满是欣慰。她知道,虽然日子不富裕,但有狗剩这份对孩子的心意,猎丫的童年一定是快乐的。
这个寒冬的夜晚,李家的屋里满是温馨。猎娃已经睡着了,猎丫还在小声念叨着明天的计划,狗剩坐在炕边,给猎丫掖了掖被角,又给秀雅递了个热烘烘的烤红薯。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充满了幸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