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
殷氏惊喜地喊道。
哪吒回头一看,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纵身跃下!
“咚!”
几步跑至殷氏面前,紧紧抱住她的腰。
小脸亲昵地蹭着母亲衣襟,含混地说:
“娘亲……”
殷氏喜极而泣。
双手不断抚摸着哪吒的手臂,仿佛要确认这具真实的躯体。
“哪吒,你真的回来了!”
她声音颤抖,激动不已。
稍作平静后,立刻拉着哪吒站好。
殷氏先向殷寿深深一礼:
“多谢长寿道兄!”
一边说着,一边轻拍哪吒的头示意。
还不快谢谢义父的救命之恩?
哪吒却没有立刻跪下,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殷寿。
自从肉身重塑完成那一刻起,他就察觉到这副身体的特别——不仅融合了人皇精血、祖巫精血和灵珠本源,比太乙真人设想的莲藕化身更强,甚至胜过原本的肉身。
更让他难堪的是:
竟然能清晰感受到与殷寿血脉相连的波动。
“这下真成我爹了……”
哪吒心中苦笑,小脸皱成一团。
最终咬牙一横。
恭敬地跪下,行叩拜大礼!
大声说道:
“哪吒拜谢……父亲再造之恩!”
殷寿微笑着看着跪下的孩子。
这小子终于肯叫爹了。
真不容易!
再说殷氏。
听到儿子跪在地上,向另一个“父亲”行礼,心里五味杂陈。
但她又不能责怪哪吒。
“长寿道兄”对哪吒有重生之恩,叫一声“父亲”也说得过去。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别扭。
加上之前喝的仙酒,她脸色更红了。
哪吒行完礼站起身来。
一回头看到殷氏的脸色,好奇地问:
“娘,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殷氏慌忙解释:
“刚才喝了长寿道兄送的仙酒,我酒量差,自然上脸……”
哪吒立刻跑到她身边,扶住母亲,乖巧的样子让殷氏又欣慰又无奈。
“唉……娘没事的!”
哪吒却执意不放手。
自从化为魂魄,被殷寿收进神秘空间调养,不断回忆过往。
最后悔的不是被太乙真人骗,而是年少无知,胡作非为。
多少次惹得殷氏忧心落泪!
如今重获肉身,心中对母亲的牵挂愈发浓烈。
真希望能一直陪在母亲身边,好好孝顺她。
殷寿微笑着看着这一幕。
哪吒有这样的表现,说明他本性不坏!
而且在他的引导下已经醒悟过来。
这时,哪吒转过头来,用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殷寿,问道:
“我能多陪娘亲一段时间吗?”
殷寿自然答应。
他甚至考虑自己也跟着哪吒暂时住下。
陈塘关离东海不远,殷寿下一步正打算去找东海龙王,打听龙镞的近况。
至于理由嘛……
当然是为了哪吒的事情。
正当他准备开口时,忽然心中一动,眉头顿时皱起。
“怎么回事?”
“大商的气运怎么会如此剧烈动荡……”
在殷寿的感知中,整个大商的气运明显暗淡了许多。
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哪吒,你暂时留在陈塘关,好好陪着你母亲吧!”
“我临时有事,要离开一阵。”
稍作思索后,殷寿抬手轻点在哪吒眉心。
九转元功的修炼法门,瞬间传入哪吒识海。
对于修行之道,殷寿从不吝啬。
知识不会因为分享而减少。
更何况如今哪吒与他血脉相连,更是毫不保留。
而且,哪吒如今体魄强健,血气旺盛,正是修炼九转元功的最佳时机。
若继续修习玉清仙法,反而会事倍功半。
“你不要懈怠,好好修炼我传你的法门……”
“等我回来时,我会检查你的进展!”
说完,他向殷氏行礼。
“殷夫人,哪吒暂且托付给你……”
“我去去就回!”
未等两人回应,殷寿施展纵地金光术,一闪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沿着九州结界脉络,不过片刻便回到大商王宫。
望着熟悉的宫殿,殷寿心中感慨:
“这门神通对我实在再合适不过!”
“心意所至,行动无阻。”
从此以后,他无需担心无法兼顾朝歌与战事,九州各地的事务都可以及时处理。
这简直是一种天赐的便利。
“或许……”
“当年大禹设立九州结界,正是为了这个?”
唯有如此,人皇才能真正掌控九州。
将力量与威严洒向每一个角落。
殷寿没有再多想,直接走向苏妲己的寝宫。
走到宫门前,便听见苏妲己严厉斥责的声音:
“你们是干什么的?”
“看守得这么严密,竟然让姬昌逃走了!简直是废物!”
此时的苏妲己,面容艳丽却冷如霜雪。
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费仲、尤浑、飞廉、恶来都低头站在一旁,神情沮丧。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飞廉和恶来,此刻也低着头,被苏妲己的怒火吓得胆战心惊。
苏妲己的焦虑并非没有原因。
她深知封神大劫的严重性,也明白西伯侯姬昌在这局中的关键作用。
如今竟让姬昌逃脱,无异于放虎归山,必定后患无穷。
“待大王回宫,我该如何交代?”
苏妲己正沉思时,
忽然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走进来。
“大王?参见大王!”
苏妲己先是惊讶,随后露出喜色,各种情绪在脸上交织。
她朝着殷寿行礼,神色难以捉摸。
费仲等人也立刻回过神,急忙向殷寿行礼,齐声说道:
“参见大王!”
四人眼中都带着欢喜。
在他们看来,这段时间大王一直闭门不出,不知在做什么。
许久未见大王的面容,如今终于见到,心中不觉松了口气。
费仲与尤浑甚至有些酸楚:
大王,我们可是您最信任的臣子!
这么久都不召见……
同时,殷寿的到来也让众人暗自安心。
比起气势逼人的苏妲己,
大王显然更让人亲近。
殷寿微微点头,缓步走向主位坐下,说道:
“起身吧。”
“爱妃,详细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苏妲己满脸愧疚,
低头轻声回答:
“启禀大王,姬昌已经被救走了……不知去向……”
接着简要讲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殷寿越听越惊讶!
让苏妲己愤怒不已,也让众人惶恐不安的,
正是姬昌被救走这件事。
当殷寿处理石矶与哪吒的事宜时,
西岐又派人来到朝歌。
领头的是姬昌的长子姬邑。
——也就是殷寿知道的伯邑考!
西岐一行人带来大量珍宝,四处疏通朝中大臣,想为姬昌争取宽恕。
然而殷寿始终没有露面。
没有大王的许可,谁敢擅自释放姬昌?事情就这样僵持下去。
最终,姬邑入宫求见苏妲己,希望她看在旧情份上帮忙。
但他这次找错了人。
苏妲己一直无法释怀父亲苏护之死。
“如果不是你蛊惑我父亲,他怎敢在大王面前失礼,最终招来杀身之祸?”她心中不满,“还说什么不会有事……呵!”她冷笑着想,“你姬昌自称占卜如神,怎么没算到自己的长子会死在朝歌?”
殷寿听完此事,神情复杂。
“所以你真的杀了姬邑?还把他剁碎蒸成肉饼送给了姬昌?”
封神的局势果然难以逆转。
苏妲己没有被九尾狐附体,反而吸收了九尾狐的力量,但姬邑终究难逃一死。
殷寿暗自感叹:“这下姬邑真的成了伯邑考……”姬邑死后,西岐由姬发掌权,而伯邑考正是姬发对兄长的称呼。
看到殷寿神色变化,苏妲己心中不安。
“大王该不会认为我是个狠毒的女人吧?”她担心失去殷寿的宠爱,连忙解释:“大王明察!妾身并非心狠之人……只是姬邑在朝歌四处送礼拉拢大臣,宣扬姬昌的贤名,引起百官百姓议论纷纷,都说姬昌是当世圣贤……”
殷寿眼神微动。
西岐果然擅长制造舆论,想借此逼他放人。
可惜殷寿根本不在朝歌,这些手段都是徒劳。
就算他在,也不会像以前那样释放姬昌。
“既然都被你们称为昏君,我又何必在意这些?”殷寿想到这里,轻笑一声。
苏妲己察觉到殷寿的默许,心中顿时有了底气,继续说道:
“我大商有陛下这样明君坐镇,岂容姬昌妄称圣贤?”
她眼中闪过一丝锋利,嘴角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讥讽:
“呵……臣妾干脆杀了姬昌的儿子,做成肉饼送去给他。
臣妾倒要看看——这位号称占卜如神、德行高尚的西伯侯,是否能算出自己手中的肉饼竟是亲生骨肉?”
“臣妾放出话来:只要他吃下肉饼,便还他自由。
这位被世人称赞的圣贤……会不会为了活命吞下自己的儿子?”
殷寿听后只是微微皱眉。
站在阶下的费仲、尤浑等人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暗觉苏妲己比大王更让人畏惧。
“大王不过贪恋酒色,不理朝政……除了苏护之外,又何曾滥杀无辜?”
但若得罪了苏妲己,遭她如此狠毒的计谋,即便是自认小人的费仲二人也感到脊背发凉。
果然如苏妲己所料,姬昌的名声从此蒙上难以洗去的污点。
朝歌城中百姓议论时,若有人称赞姬昌贤德,立刻遭到反驳:
“哎呀!虎毒尚不食子!既称贤明,怎会做出这种事?”
若有人辩称西伯侯是受殷寿所害,立刻引发争论:
“别胡说!满城谁不知大王根本没过问这件事……”
“要我说,分明是苏妲己太狠毒!”
“……那也该怪大王管不住家眷!”
“大王后宫三千……哪顾得过来?”
众人议论纷纷,顿时哄堂大笑。
这件事的发展早在殷寿预料之中。
他早已等待苏妲己出手——既不想让姬昌享有全部美名,又不愿亲自插手,唯有静观封神局势推进。
但他没想到一件事。
苏妲己明明知道姬昌的重要性,竟然还是让他逃走了!
想到这里,殷寿面无表情地说:
“妲己,这回你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也怪我平时没好好管教你,这件事以后我定要重重惩罚你……”
苏妲己脸色一沉。
随即心中暗喜!
——大王没有发怒,说明他其实并不生气,事情还有转机。
她脸上露出淡淡的妩媚之色,眼波流转。
朝着殷寿恭敬下拜,轻声说道:
“妲己知错,愿意接受大王的惩罚……”
殷寿微微点头,随后语气一转。
“不过这个姬昌……没有寡人的命令就敢私自逃跑,又何曾把寡人放在眼里?”
“查清楚他是怎么逃的了吗?”
“现在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