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的手指捏着那张粉色羊皮纸,力道大得让骨节青白。
“她怎么敢!”
德拉科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那张粉色的任命通告在他手里被揉成一团,几乎要被魔力点燃。
艾德里安从他手里拿过那团皱巴巴的纸,平静地展开,抚平。
上面的花哨字体张牙舞爪,透着令人作呕的虚伪。
“这应该不是意外,德拉科。”艾德里安说道,“这是福吉必然会走的一步棋,他需要一双能盯死邓布利多和哈利·波特的眼睛。”
他顿了顿,抬起头看着德拉科。
“也许我们也会遇到一点小麻烦。”
德拉科胸口剧烈起伏,灰蓝的眼底翻滚着戾气。
壁炉里的火焰猛地窜高,染上一层翠绿色。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脸在火焰中浮现,带着烦躁和不安。
“邓布利多让我问你们收到信息没……”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艾德里安手里那张刺眼的粉色羊皮纸。
小天狼星的脸瞬间扭曲了。
“那个老妖婆!”他咆哮起来,火焰随着他的怒气剧烈波动,“她还真敢去霍格沃茨,没想到真确定了!我现在就去魔法部,我要让福吉那个蠢货……”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团银白色的光雾从壁炉里优雅地飞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是邓布利多的守护神。
老校长温和而沉稳的嗓音在房间里回响,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冷静,小天狼星,不要多加干涉。”
凤凰盘旋着,银色的光辉洒在德拉科和艾德里安身上。
守护神的光芒渐渐散去,留下死一般的寂静。
德拉科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最终化为一种冰冷的无力感。
“那我们怎么办?”他问道,嗓音干涩,“像老鼠一样躲着她?”
“不。”艾德里安开口,打破了凝滞的空气,“我们不用躲。”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伦敦市郊单调的街景。
“新学期的策略很简单。”
“第一,保持低调。”
“在所有公开场合,我们只是普通的斯莱特林学生,不挑衅,不接触,不给她任何抓住把柄的机会。”
艾德里安转过身,他的计划在脑中已然成型。
“第二,化明为暗。”
他伸出手,一只小小的、毛茸茸的银黑色生物在他掌心显形,正是那只隐形兽。它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晃了晃脑袋。
“它将是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我们要摸清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的一举一动,她见了谁,说了什么,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艾德里安的思路清晰无比。
“沉寂的时候就是我们向下扎根的时候。”
德拉科愣愣地看着艾德里安,看着他眼中那份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谋划。
最后勾起嘴角笑着锤了下艾德里安的肩膀,艾德里安牵起那双漂亮的手亲了下。
入学前,学校把斯莱特林级长的勋章寄给了德拉科,漂亮的勋章在德拉科手术把玩,看来又得玩了。
级长的位置冠以马尔福的姓氏,这些在乌姆里奇看来是天然的盟友标志。
这层身份也是最好的伪装。
德拉科的呼吸平复下来,灰蓝的瞳仁深处一点冷光重新凝聚。
出发去车站前,小天狼星通过壁炉递过来一样东西。
那是一面小小的、边缘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镜子。
“这是双面镜。”小天狼星的嗓音有些沙哑,“你最好在紧急的时候用,只要喊我的名字就行。”
他把镜子塞进艾德里安手里,然后,他看向德拉科。
那是一种极其复杂的审视,混杂着厌恶感激,以及一种别扭的托付。
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一句硬邦邦的话。
“保护好他,也保护好你自己,马尔福。”
德拉科高傲地扬起下巴,没有回应这份来自布莱克叛徒的“关心”。
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空气比往年任何一次开学都要紧张。
几名穿着深色长袍的傲罗在人群中来回巡视,锐利的视线扫过每一个学生和家长的脸,制造出一种无形的压迫。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那里,蛇头手杖的银光在站台的灯光下闪烁,这是开学前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他一把将德拉科拉到旁边,远离了沙菲克一家。
“多洛雷斯·乌姆里奇现在是霍格沃茨的高级调查官。”卢修斯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违抗的严厉,“她是部长的亲信,代表着魔法部的意志。因为某些原因,你必须,也只能,和她站在一起。”
他的视线越过德拉科的肩膀,冷冷地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艾德里安。
“离某些不必要的麻烦远一点,小龙,保护好自己。”
德拉科僵硬地点了点头,垂下眼帘,掩去其中翻涌的情绪。
另一边,纳西莎的目光在艾德里安身上短暂停留,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化不开的忧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拍了拍德拉科的手臂。
在卢修斯冰冷的注视下,德拉科转身,走向列车。
他没有听从父亲的警告。
他走向艾德里安,在他身边停下,不着痕迹地向他那边靠拢了半步。
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一个无声的、属于保护者的姿态。
卢修斯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握着蛇头手杖的手收紧了。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发出悠长的汽笛声,缓缓驶离站台。
德拉科和艾德里安坐在斯莱特林专属的包厢里,窗外的站台和送行的人群不断倒退,最终消失在视野里。
往年返校时的那种雀跃和轻松,荡然无存。
包厢里一片沉默,气氛凝重得像是在奔赴一个未知的战场。
艾德里安的视线穿过车窗玻璃,望向远方那片被城市分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许久。
他收回了投向远方的目光看向身边的德拉科。
“攻守易型了。”
艾德里安轻笑了下,却带着一丝冷冽的锋锐。
“现在,轮到我们在她的规则里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