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的傲罗们同样形同石化,握着魔杖的手剧烈抖动。
整个魔法世界的虚假和平就在他们眼前碎裂成齑粉。
邓布利多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分给崩溃的部长。
他抬起手,那些由纯粹魔力构成的无形绳索骤然绞紧,将抓住的食死徒捆得如同待宰的牲畜,丢到了傲罗们的脚下,至于马尔福已经在艾德里安和德拉科的协助下偷偷逃走了。
老校长的视线在狼藉的战场上缓缓移动。
它掠过正在为小天狼星施展治疗咒的卢平,掠过因劫后余生而剧烈喘息的哈利,最后定格在了角落里那两个戴着面具的神秘身影上。
那道目光停留的时间不足一秒,平静得像是在看两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德拉科的呼吸却在那一刻被彻底扼住。
他能感觉到对方看清了他是谁。
然而邓布利多什么也没说。
老校长转向哈利。
“伏地魔一心想要得到的那个预言球已经碎了。”
“盛放预言的容器可以被摧毁,但命运的轨迹,一旦被拨动,就无法停止。”
“教授,我……”哈利刚想追问。
邓布利多却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
老校长环视全场然后声音陡然拔高。
“但幸运的是,在它被记录之前我碰巧听到了那个预言的全部内容。”
“这或许是梅林的安排,让这个本该属于两个人的秘密在今天,在这个所有关键人物齐聚的时刻昭告于世。”
他不给任何人提问或缓冲的余地,用一种清晰、平稳的语调将那段尘封了十几年的预言复述出来。
“拥有征服黑魔头能量的人走近了……”
“……出生在一个曾三次击败黑魔头的家庭……”
“……出生在第七个月死亡之时……”
“……黑魔头将标记他为劲敌,但是他将拥有黑魔头所不了解的能量……”
“……一个必须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人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每一个字眼都化作尖锐的冰棱狠狠扎进哈利的大脑,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绪。
他身体晃了晃,被卢平一把扶住才没有倒下。
他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那道伤疤,为什么他的人生从摇篮里开始就注定要与另一个人至死方休。
德拉科在面具下神色难辨
他第一次觉得这个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也很可悲。
他身边的艾德里安也平静得可怕,好像纳威·隆巴顿也是同样出生在七月底。
这时邓布利多走到了福吉面前,后者空洞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神采。
“康奈利,”邓布利多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只剩下陈述事实的疲惫,“你也亲眼看到了,请立刻向整个魔法界公布真相。”
“战争,已经开始了。”
福吉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他想反驳,想尖叫,想把这一切都当成一场噩梦。但伏地魔那张没有嘴唇的蛇脸已经像一道诅咒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他知道他的一切都完了。
魔法部承认伏地魔回归的消息,在第二天清晨,便通过《预言家日报》的特刊席卷了整个英国魔法界。
霍格沃茨内部的剧变接踵而至。
乌姆里奇这把失去了主人的屠刀,在试图逃离城堡时被韦斯莱双胞胎用恶作剧玩具和烟火的交响乐给“欢送”了,也被皮皮鬼一路用粉笔头敲打着离开了校门。
邓布利多重新掌控了霍格沃茨,大家也松快了很多。
返回霍格沃茨的幽深密道里,艾德里安牵德拉科一言不发地走在隐蔽处。
门钥匙的后遗症让德拉科的脸色依旧苍白,但更让他烦躁的是那种附着在皮肤上、粘稠又甩不掉的压抑感。
“那个预言你怎么想的?”德拉科干涩地问道。
“预言也许不是大家想的那样。”艾德里安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德拉科。
“它只是圈定了一个猎场,但被指定的人也不一定只有波特。”
“隆巴顿也同样符合条件,伏地魔当年选择了波特不过是因为他那可笑的纯血优越感,让他觉得一个纯血家族对自己威胁更大。”
艾德里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德拉科的眉头紧锁,他显然无法将那个能把魔药课坩埚炸上天的隆巴顿,和“救世主”这个词联系起来。
“那又如何?现在伏地魔认准了波特,那个格兰芬多白痴也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牺牲品。”
“这正是我们需要的。”
艾德里安的瞳孔在昏暗的密道中反射出一点冷光。
“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波特身上。”
“当猎人与猎物都全神贯注于彼此时,就是我们这些‘旁观者’,收割一切的最好时机。”
“你想做什么?”德拉科的呼吸一滞,追问道。
“伏地魔认为自己是不死的。”艾德里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恶魔在耳边的私语,“你忘记了?我们的目标是消灭所以‘魂器’。”
德拉科停顿了一下,“…我知道的,我只是没想真的看着波特死。”
“他是所有人的救世主,校长先生不会让他死的。”
霍格沃茨恢复了表面的安宁,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海啸来临前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