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上传来的触感霸道而灼热，带着一丝血腥和绝望的气息。
德拉科的动作近乎粗暴，他一手扣着艾德里安的后颈另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仿佛要用这种方式确认怀里的人是温热的是真实的，而不是一个会随时消散的幻影。
艾德里安安静地承受着，他能感觉到德拉科身体的剧烈颤抖，那份被刻薄言语层层包裹的恐惧，此刻正通过这个吻，毫无保留地传递过来。
他抬起恢复了些许力气的手，没有推开，而是轻轻环住了德拉科的脖颈，用一个无声的动作，给予了最直接的回应。
我在这里，我没事。
这个回应让德拉科的动作猛地一顿，那股席卷一切的狂暴气势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小心翼翼的珍重。吻变得轻柔带着试探与安抚，在彼此的唇齿间流连。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微微分开，额头相抵，急促的呼吸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
地窖的昏暗光线下，德拉科那双灰蓝色的眼眸里风暴还未完全平息，他死死地盯着艾德里安，胸膛剧烈起伏。
“你疯了？”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刚醒过来就敢这么用力，想再昏过去一次吗？”
艾德里安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清醒的黑眸安静地看着他，唇边逸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看什么看？”德拉科被他看得一阵心烦意乱，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踱步，“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一个人对抗伏地魔，改写战场规则，最后还引导那该死的能量……艾德RI安·沙菲克，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梅林转世？”
他的语速又快又急，每一个字都淬着怒火。
“为了一个波特？他值得你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艾德里安靠着床头，慢慢调整着呼吸，然后才缓缓开口。
“不全是为他。”他的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吐字清晰，“那是唯一能同时净化他和伏地魔灵魂联系的办法。我必须抓住这个完美的闭环，这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机会。”
“一劳永逸？”德拉科猛地转身，几步冲回床前，双手撑在床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代价就是你躺在这里三天三夜人事不省？你的算计里是不是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命算进去？”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那份被强行压下的后怕，终于撕开了伪装的缺口。
艾德里安抬起头，对上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灰蓝色眼眸。
“因为这个世界有你。”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德拉科所有的质问和怒火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缓缓坐回床边的椅子上，避开了艾德里安的注视，铂金色的发丝垂下，遮住了他所有的神态。
房间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许久，德拉科才重新抬起头，那双眼眸里的风暴已经平息只剩下深不见底的暗流。他伸出手，再次握住了艾德里安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决绝。
“听着，沙菲克。”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带着马尔福家族与生俱来的、不容置喙的命令口吻，“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允许，你再敢把自己置于这种境地……”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一个最能表达自己意图的词语，最后，他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调说道，“我就打断你的腿，把你锁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窖里，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
这不是一句浪漫的誓言，而是一个霸道到极致的宣告。
艾德里安却笑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让整个房间都明亮起来的笑。
“好。”他轻轻回握住那只修长的手，“我答应你。”
他凝视着德拉科，用一种极为认真的口吻，叫出了那个他很少使用的名字。
“那以后，我的安全，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德拉科。”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德拉科心中最后一道防线。他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一阵突兀的“啪”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气氛。
一个穿着印有马尔福家徽茶巾的家养小精灵凭空出现，它深深地鞠着躬，用尖细的嗓音说道：“马尔福少爷，老爷的信。”
小精灵恭敬地捧着一封用上好羊皮纸制成的信件，上面用火漆封着马尔福家族那高傲的纹章。
现实世界，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重新闯入了这片小小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
德拉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刚刚才有所缓和的气场再度变得冰冷而锐利。他没有松开握着艾德里安的手，只是用另一只手接过了信。
他用拇指干脆利落地挑开火漆，抽出里面的信纸，灰蓝色的眼眸迅速扫过上面的内容。
只是一眼，他紧紧抿住了唇，下颌线绷成一道冷硬的弧线。
德拉科的脸沉了下来。
他没有松开艾德里安的手，只用空着的那只手接过了信。
指尖用力，马尔福家的火漆应声而裂。
他抽出信纸，灰蓝色的眼眸一扫而过。
只是一眼，他的嘴唇就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
那张因连日看护而疲惫的脸，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怎么了？”艾德里安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僵硬。
德拉科将那张羊皮纸骤然攥紧，纸张在他掌心扭曲变形。
他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扬手将纸团丢进了壁炉的余烬里。
火焰舌尖一卷，将卢修斯的字迹吞噬。
“没什么，父亲的一些无聊安排。”
他语气平淡，可那双灰蓝眼底翻滚的阴霾，却怎么也藏不住。
“无聊的安排？”艾德里安没有追问，只是陈述，“你的手在抖。”
德拉科低头，看着自己紧握着艾德里安的手，指尖确实在无法控制地轻颤。
他发出一声烦躁的轻啧，甩开手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昂贵的龙皮靴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被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吓的。”他嘴硬道，“马尔福家的继承人，可不能有个随时会断气的伴侣，传出去很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