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云几人压根没被吴三省的焦躁影响心情,这几天在营地里过得像春游——今天架起炭火烤羊腿,外皮烤得焦香流油;
宵夜支起小锅涮火锅,毛肚鸭肠涮得恰到好处;早上是各种精致点心配着换花样的粥,中午则是炖得软烂的焖肉,连空气里都飘着香。
言云甚至有空摘了不少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三七也仗着没人能奈何它,四处叼好看的花回来献宝,把言云的帐篷门口堆得像个小花圃。
直到第五天,吴三省实在压不住陈文锦的催促,恰逢吴邪说自己“能走了”(其实还是得靠人背),胖子更是已经活蹦乱跳,大部队终于再次出发。
吴三省也不装了,直接定位到一处地面,让拖把带人开挖,没一会儿就清理出一个黑漆漆的入口。
胖子自告奋勇先下去探路,下面是地下水系统,水刚没过脚踝,却浑浊得看不清底,谁也不敢确定里面有没有藏蛇。
这几天夜里,营地每天都要遭遇一波蛇潮,总有几个人莫名其妙“嘎”掉,大家早被蛇折腾得神经紧绷。
张起灵跟在后面,对周围的动静不甚在意——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猜不猜得出自己有记忆。事到如今,吴三省这赌徒就算知道他没失忆,也绝不会收手。
反而因为言云上次的警告,吴三省不敢像原剧情那样算计他,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对张起灵来说格外踏实,尤其是撑腰的人还是血脉相连的言云。
吴邪大部分时间都趴在胖子背上,偶尔换拖把的人轮流扛着。
潘子伤还没好,留在上面歇着;胖子看着精神,实则肩膀被巨蟒咬穿的伤也不轻,每走一步都隐隐作痛,却硬撑着没说。
走到一处巨大的蛇蜕前,大部队停了下来——这蛇蜕比之前那两条巨蟒的大了足足两倍,盘踞在隧道里,像堵厚厚的墙。
按食物链规律,有这么大的蛇蜕在,周围应该是最安全的,吴三省便决定在这里歇一晚,明天再走。
吴邪伸手摸了摸蛇蜕,冰凉的鳞片还带着点韧性,忍不住问:“三叔,这蛇蜕这么大,比之前那两只巨蟒大多了,你说那白色的巨蟒,会不会还活着?”
他话音刚落,就见三七踮着小猫爪,对着贴在隧道壁上的蛇蜕用力一扯,“刺啦”一声撕下一小块,捏在爪子里把玩。
它神神秘秘地挪到黑瞎子脚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老齐,你喜欢吗?这蛇蜕的主人,已经是半蛟的状态了。”
黑瞎子心里一动——半蛟的蛇蜕,这可是宝贝,谁能不喜欢?但他没敢说出口。
他太了解三七了,别看平时跟他咋咋呼呼,实则真心实意待他,他要是敢说“喜欢”,这傻猫说不定真会跑去把那半蛟给收服了送他。
他干咳一声,揉了揉三七的头:“喜欢归喜欢,可它在这儿待得好好的,咱们别招惹它。”
三七撇撇嘴,把蛇蜕碎片丢进黑瞎子的口袋里,算是给他当玩物,自己则蜷在言云脚边,开始打盹——它才不管什么半蛟,只要敢出来惹它的人,它照样能收拾。
因着拖把还收了吴三省的钱,收拾东西时言云顺便塞了张护身符给他。吴三省盯着那护身符,心里直犯嘀咕——
他觉得张言云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肯定不会拿张破符哄拖把玩,甚至想试试这符到底有没有用。
可还没等他有动作,言云就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瞥了他一眼,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一声,转头就跟黑瞎子琢磨晚上吃烤串还是炖排骨,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胖子接收到吴三省的眼神示意,笑嘻嘻地凑到黑瞎子身边:“黑爷,接下来的路您知道怎么走不?”
黑瞎子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个简易路线图,末了还“负责”地问:“看懂了没?这地宫看着不小,没探过别的路,说不定不是去西王母宫的正途。”
吴三省心里门儿清——路他早就摸透了,压根不用黑瞎子带路,他需要的是黑瞎子能带着吴邪走。
可现在不确定张起灵会不会配合,他连“死遁”的戏都不敢演,生怕自己大侄子有去无回。
胖子也是下过百八十个墓的老手,自然看懂了路线,却还是试探着看向张起灵:“小哥,明天咱们去探探路?”张起灵却摇了摇头,语气平淡:“不了,这里没有我要找的记忆。”
他心里清楚,整个西王母宫,只有悬空炉下有他留下的标记,还得用发丘指才能打开——原剧情里众人靠这标记逃出生天,可这次没了他的配合,谁也不知道他们要怎么脱身。
胖子和吴邪彻底蔫了。之前总觉得是话没说透,如今才明白,张起灵是真要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尤其吴邪,之前一直以为三叔花了钱雇着张起灵,现在看来,全是自己想多了,整个人蔫巴巴的没了精神。
吴三省见状,知道能说动黑瞎子的只有钱。他深吸一口气,开口道:“黑爷,我出五百万,请你们一起下去一趟。”
零三零四年的五百万,远超道上规矩——就算下墓后能挑陪葬品,也得等遇到好买主,哪有现成的现金实在。
吴邪在一旁听着,心里暗自腹诽:他打小不缺钱,骨子里瞧不上黑瞎子、胖子这种“爱钱如命”的性子,更想不通霁月清风似的张起灵,怎么会有黑瞎子这样的“妹夫”。
至于“家人”的说法,他更是不信——在他眼里,张起灵的世界里只有他自己。
“三爷,瞎子我爱钱没错,”黑瞎子却笑着摆手,伸手揽过言云的肩,“但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奔波百年,也该享享清福。我家媳妇年纪小,虽说身手好,可地宫阴冷不干净,我们在外围凑凑热闹就好,不进去了。”
吴三省瞬间哽住——总不能劝人“别管媳妇”,何况人家夫妻俩的事,轮不到他置喙。
更让他憋屈的是,他清楚黑瞎子手里的钱,大半都是从吴家流动资金里划走的,现在倒好,拿了吴家的钱,却不肯为吴家办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这事也只能作罢。
吴邪却被黑瞎子那句“奔波百年”惊得心头一跳——之前听三叔提过,推测张起灵可能和三叔年纪相仿,如今看他青年模样,再联想黑瞎子的话,他忽然觉得,之前觉得荒谬的“长生”,或许真的存在。
他想起跟着阿宁在沉船上时,听人说起长生还觉得可笑,认为古代长生方不可能藏在墓穴里。
可现在看着张起灵和黑瞎子,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开了眼,这世界上,真有他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