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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他们通过飞路网直接抵达了水城威尼斯。与佛罗伦萨厚重的历史感不同,威尼斯以其独特的水上风情瞬间俘获了所有人的心。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蜿蜒的水道,古老的建筑仿佛从水中生长出来,墙体上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故事。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咸腥味,混合着早起船只的炊烟和远处面包店飘来的香气。

他们决定像真正的麻瓜游客一样,沉浸式体验这座城市的魅力。在一条僻静的小运河边,他们找到了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和蔼的老船夫,租下了一艘看起来颇为考究的贡多拉。

船身被施加了巧妙的隐形咒和稳定咒,确保他们可以舒适而私密地游览。

小船缓缓驶入主河道,水流声、船夫的吆喝声、远处隐约传来的手风琴声…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威尼斯交响乐。阳光透过薄雾,在水面上洒下粼粼金光。

“这感觉真棒!”达芙妮忍不住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微凉清澈的水面,感受着水流从指缝间滑过的触感,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愉悦。她翡翠绿的眸子映着水光,显得格外明亮。“就像在一幅会动的油画里航行。”

“小心有水怪。”布雷斯懒洋洋地靠在舒适的软垫上,闻言立刻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恶作剧腔调的声音吓唬她,“听说威尼斯的水底下住着一种特别喜欢拽漂亮姑娘手腕的触手怪。”

达芙妮连头都没回,只是优雅地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淡定地回击:“布雷斯,你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话,还是留着去吓唬罗恩或者高尔他们吧。他们说不定会信。”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对布雷斯幼稚玩笑的轻蔑。

正在笨拙地试图保持平衡、以免让小船过度摇晃的克拉布和高尔闻言,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布雷斯,又看了看达芙妮,似乎没太明白话题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

潘西坐在达芙妮对面,正用一把小巧的、镶嵌着珍珠的魔法望远镜观察着岸边的建筑细节,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用她那带着点讽刺的语调说:“得了吧,布雷斯。威尼斯的水怪传说我倒是知道几个,不过它们的目标通常是…嗯…吵闹不休、或者身上带着太多廉价古龙水味的年轻男士。”她意有所指地瞟了布雷斯一眼,嘴角勾起一个戏谑的弧度。

布雷斯立刻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受伤的表情:“帕金森!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品味!我用的可是法国进口的限量版‘魅惑之夜’!一瓶顶韦斯莱家一年的伙食费!”

德拉科坐在船头,位置最好,可以毫无遮挡地欣赏前方的景色。他没有参与这场幼稚的斗嘴,而是微微蹙着眉,打量着狭窄水巷两旁有些斑驳的墙壁和略显潮湿的环境,语气带着他惯有的、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这地方…历史感是够了,但湿气是不是太重了点?长期住在这里,对书籍和…某些精密魔法物品的保存可不太友好。”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长袍内袋里放着的、给斯内普教授买的那对秘银袖扣,似乎担心湿气会影响它们的品相。

西奥多则安静地坐在船尾,靠近船夫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本关于威尼斯泻湖魔法生态的小册子,一边阅读,一边时不时地抬头对照着眼前真实的景色,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专注的学术光芒,仿佛在进行一场实地考察。

船夫听着这群年轻巫师们的对话,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用带着浓重威尼斯口音的英语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富有磁性:“尊贵的客人们请放心,威尼斯的水很温柔。那些吓人的故事,都是用来骗外地小孩子的。”他顿了顿,长篙灵巧地避开一根露出水面的木桩,继续说道,“我们的水底下,住着的更多是帮助清理河道的水精灵,还有…一些喜欢听船歌的古老幽灵。只要尊重它们,它们就会保佑你的旅程平安顺遂。”

听到这话,大家都安静了下来,带着一丝新奇和敬畏感重新打量起周围的环境。阳光透过水巷狭窄的缝隙洒下,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偶尔有鸽子从头顶的晾衣绳上扑棱棱飞过,留下几声咕咕的鸣叫。远处隐约传来手风琴的声音和游人模糊的谈笑声,混合着水声和船夫的篙声,构成了一曲独特的威尼斯交响乐。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审视。“这里的水质看起来比黑湖好多了,”他评论道,语气带着一丝属于马尔福的挑剔,“至少没有巨乌贼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鱼。”

“那是因为威尼斯的水下有大型的净化魔法阵,”西奥多难得地开口解释,他手里拿着一本关于威尼斯魔法生态的小册子,头也不抬地说,“而且这里的人鱼族群…比较排外,通常生活在更远的外海。”

“排外的人鱼?”布雷斯来了兴趣,“比霍格沃茨那些唱歌跑调的还要难相处?”

“据记载,威尼斯的人鱼更…嗯…‘古典’一些,”西奥多翻过一页,平淡地陈述,“他们擅长幻术和编织水雾,不太喜欢与巫师接触。历史上曾有几次冲突。”

“听起来比我们学校的‘文艺范儿’人鱼有意思多了。”潘西挑眉道,似乎对“冲突”更感兴趣。

船夫听着他们用英语叽叽喳喳地讨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但没有插话,只是稳稳地操控着贡多拉,穿过一座又一座造型各异的石桥。阳光透过水巷狭窄的天空洒下,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们穿过着名的叹息桥,桥身封闭,只有两个小窗户。船夫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低声说:“巫师传说…桥下封印着几个…话太多的古老幽灵。他们总是在叹息…因为生前秘密太多,死后也不能说。”

潘西好奇地问:“他们到底在叹息什么?爱情?财富?”

船夫笑了笑,深深的皱纹如同水波般在黝黑的脸上舒展开来,带着一种饱经世事的豁达:“有人说是因为求而不得的爱情,有人说是因为错失的财富…但谁知道呢?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生前太爱对别人的事情评头论足,死后被罚在这里只能自言自语。”这个带着威尼斯式幽默的解释让贡多拉上的年轻巫师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威尼斯看起来真是个充满故事的地方。”达芙妮望着水道两旁历经沧桑的建筑,轻声感叹道。

老船夫熟练地操控着长长的船桨,贡多拉平稳地滑过泛着粼光的河面。他目光悠远地扫过两岸的风景,声音平和而缓慢,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真理:“每个地方都有它的故事,小姐。古老的石头里藏着记忆,水流里淌着传说。佛罗伦萨有它的艺术和荣光,罗马有它的历史和厚重,威尼斯…有它的水和秘密。只是需要有人愿意花时间去听、去感受、去见识罢了。”

潘西优雅地摇着手中的扇子,眼里闪过一丝好奇:“听起来,老伯您自己就经历过不少故事,见识过很多风浪?”

老船夫闻言,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爽朗的笑声,笑声在狭窄的水巷中回荡。他用那双仿佛能看透世事、带着海风磨砺出的沧桑的眼睛扫过这群衣着光鲜、气质不凡的年轻访客,意味深长地说:

“在威尼斯的水道上划了快六十年船,从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开始,就载过各种各样的人。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巫师,也有好奇的麻瓜游客;有沉浸在爱河里的甜蜜情侣,也有独自疗伤的秘密旅人;有追逐宝藏的冒险家,也有…像你们这样,眼神里带着探索和求知光芒的年轻人。”他的目光在德拉科胸前的徽章和潘西手中那把显然不是凡品的扇子上短暂停留了一下。

“见得多了,听得多了,自然也就明白,故事虽然各有不同,但人心的喜怒哀乐,说到底,也逃不出那么几种。”他顿了顿,用桨轻轻拨开水面,避开一艘载满鲜花的驳船,继续慢悠悠地说,“就像这威尼斯的水,潮起潮落,千百年来都是如此,但每一天映在水里的光影,却又都是新的。”

他这番朴实却充满智慧的话语,让贡多拉上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思。这些出身优渥、天赋过人的年轻斯莱特林们,虽然年纪尚轻,但老船夫的话,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们心中,激起了些许涟漪。

德拉科灰蓝色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布雷斯收起了几分玩世不恭,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达芙妮和潘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触动。西奥多微微抬眸,多看了老船夫一眼。

“您说得对,”达芙妮率先开口,“有时候我们太专注于自己的目标,反而会忽略身边这些…沉淀在时光里的东西。”

船夫闻言,呵呵低笑了两声:“你们呢?从英国来的年轻巫师们?霍格沃茨的学生?看你们的年纪,应该才二年级吧?这个年纪就远渡重洋来意大利‘长见识’,想必你们自己的故事,也已经比许多成年巫师还要精彩了。”

德拉科微微扬了扬下巴,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霍格沃茨确实教给我们很多。不过,真正的‘见识’,往往在课堂之外,不是吗?”他的回答带着斯莱特林式的含蓄与锋芒。

船夫赞赏地点点头:“说得对,年轻人。书本上的知识是骨架,而行走世界的经历,才是血肉。”他顿了顿,指着前方一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桥,“比如那座‘诚实者之桥’,麻瓜们只知道它是个景点,但我们知道,桥墩下刻着一个古老的测谎符文阵,虽然效力已经很微弱了,但在几个世纪前,它可是威尼斯魔法议会审判重要案件时常用的辅助手段。”

大家的兴趣立刻被提了起来,纷纷看向那座小桥。

“测谎符文?”布雷斯挑眉,“听起来比吐真剂温和点,但估计也没那么准确吧?”

“任何魔法都有其局限性,”船夫平静地说,“关键在于如何使用,以及…如何解读。就像我们威尼斯人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魔法亦然。”

“老伯,”德拉科打破了沉默,灰蓝色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扫过一座外墙爬满青苔、窗户紧闭的古老宫殿,“像这样的建筑,在威尼斯…有多少是真正属于麻瓜的,又有多少…和我们有关?”他的问题很隐晦,但意思明确。

船夫深邃的目光掠过那座宫殿,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年轻的先生,在威尼斯,水和魔法一样,无处不在,又深不可测。很多事物,表面上看属于一个世界,水下…却连着另一个世界。”他没有直接回答,但答案已经不言而喻。“就像我们刚才经过的‘诚实者之桥’,麻瓜们在那里拍照留念,而我们…知道它的另一面。”

潘西用扇子轻轻点着下巴,眸子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么,老伯,您一定知道很多…不对外人开放的‘好地方’咯?比如,真正的威尼斯巫师们会去哪里购物?或者…交流信息?”

船夫呵呵笑了起来:“圣马可广场钟楼后面那条窄巷里,有一家叫‘沉默墨水’的小店。店主是个哑炮,但他调配的魔法墨水,据说能让写下的秘密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见…当然,价格不菲。”

达芙妮立刻被吸引了:“魔法墨水?是用了显形咒的变体吗?还是结合了契约魔法?”

“这就不是我这个老船夫能知道的了,”船夫狡黠地眨眨眼,“或许你们可以去亲自探索一下?不过要记住,在威尼斯,好奇心往往需要相应的…代价来满足。”

这话带着明显的暗示,斯莱特林们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这听起来像是他们会感兴趣的“课外活动”。

贡多拉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雄伟的总督府和金光闪闪的圣马可大教堂出现在眼前,广场上鸽子成群,游客如织。阳光下的景象与刚才幽深的水巷形成了鲜明对比。

“哇!”连克拉布和高尔都发出了惊叹,被这宏伟的景象所震撼。

“这就是圣马可广场,”船夫介绍道,“麻瓜们看到的是它的辉煌,但我们知道,教堂穹顶的某些马赛克下面,藏着古代巫师绘制的星图,据说能指引…嗯…‘特殊的人’找到失落的魔法宝藏。”他再次用了模糊的说法,留下无限的想象空间。

布雷斯兴奋地用手肘碰了碰德拉科:“听见没?魔法宝藏!这听起来可比在霍格沃茨找密室刺激多了!”

德拉科保持着斯莱特林的矜持,但灰蓝色的眸子里也闪着光:“前提是传说属实,而且我们得先搞清楚什么是‘特殊的人’。”

船夫简单的跟他们说了线路,他们在附近下了船,付给船夫丰厚的报酬,老船夫撑着船离开时,回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祝你们在威尼斯好运,年轻的朋友们。记住,这里的海水很深,故事…也很深。”

望着贡多拉远去的背影,潘西摇着扇子感叹:“这位老伯绝不是普通的船夫。”

“当然不是,”德拉科淡淡道,“能在威尼斯魔法水道上安稳行船几十年的人,怎么可能简单?他告诉我们的,恐怕只是冰山一角。”

“但那冰山一角就够我们探索一阵子了,”布雷斯搓着手,跃跃欲试。

在边缘一家售卖魔法明信片和纪念品的小店二楼,一扇挂着薄纱窗帘的窗户后面,一位身着朴素黑袍、面容隐在阴影中的女巫,正透过水晶单片眼镜,远远地注视着德拉科。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精准地捕捉到他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当德拉科与布雷斯低声交谈,灰蓝色的眸子扫过广场上那些看似普通、实则蕴含着微弱魔力波动的建筑细节时,女巫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她纤细的手指在一本摊开的皮质笔记本上轻轻划过,上面用古老的如尼文记录着:“…马尔福家的继承人,观察力敏锐,具备领袖潜质,但…尚显稚嫩。”

不远处,一个伪装成街头艺人的手风琴手,正演奏着欢快的威尼斯民谣。他那双看似迷醉在音乐中的褐色眼睛,实则不时地瞥向正兴致勃勃讨论着“沉默墨水”店的潘西和达芙妮。他的目光在潘西那把精致的孔雀羽扇和达芙妮沉稳的举止上停留片刻,心中快速评估:“…帕金森,注重外表与格调,社交直觉强;格林格拉斯,更内敛,知识型,可能对古代魔法有研究。两人组合,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相得益彰。”他手下流淌出的音乐节奏,微不可察地加快了一丝,仿佛在呼应他内心的分析。

而在广场中央巨大的钟楼投下的阴影里,一个穿着普通游客服装、正在喂鸽子的中年男巫,看似随意地将面包屑撒向咕咕叫的鸽子群。他的视线却如同最精密的雷达,锁定了正安静地站在一旁、仿佛与周遭喧嚣隔绝的西奥多。男巫注意到西奥多快速扫描着广场的地面纹路、建筑的夹角、以及人群流动的规律,仿佛在脑海中构建着一幅立体的魔力场地图。男巫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诺特家的孩子,空间感知和魔力流向的直觉超乎寻常,是个天生的解咒员或追踪者苗子。如此天赋,却如此低调…有意思。”

甚至当克拉布和高尔被一个售卖巨大号魔法冰淇淋的小摊吸引,憨厚地指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冰淇淋时,也有一道来自某个阳台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那目光带着一丝审视,评估着他们远超同龄人的健壮体格和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潜力巨大的魔力波动。“…力量型,忠诚,可塑性高。若加以正确引导,会成为强大的战力。但目前…心智仍需锤炼。”

这些来自暗处的注视,如同无形的蛛网,悄无声息地笼罩着这群年轻的访客。

老船夫撑着贡多拉,缓缓驶离了喧闹的圣马可广场区域,重新汇入相对僻静的后运河网络。船桨划破墨绿色的水面,发出有节奏的、轻柔的哗啦声。他脸上那副面对游客时和蔼可亲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岁月刻痕的平静。

他没有立刻返回码头,而是将船驶向一条更加狭窄、几乎被两侧古老建筑阴影完全笼罩的水巷。这里的光线昏暗,空气潮湿阴冷,只有偶尔从高处窗户垂下的晾衣绳和几盆耐阴的魔法植物,给这片寂静增添了一丝生气。

船夫将贡多拉熟练地停靠在一个不起眼的、爬满青苔的石阶旁。他并没有下船,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用海泡石雕成的烟斗。他没有点燃,只是习惯性地用手指摩挲着烟斗光滑的表面,目光悠远地望向水巷深处,仿佛在凝视着过往的时光。

“霍格沃茨的斯莱特林…二年级…”他低声自语,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水声之中,“马尔福家的少爷,扎比尼家的风流小子,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姐,诺特家的那个沉默的孩子…还有那两个块头不小的跟班。”他精准地报出了每个人的姓氏和特征,显然,刚才的接触绝非偶然。

“莱斯特兰奇家的那个女孩没来…还在希腊陪着那位魔药大师吗?”他灰白色的眉毛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芒,混合着警惕、好奇,以及一丝…极淡的、仿佛看到故人影子般的感慨。“格温尼维尔·莱斯特兰奇…和她母亲年轻时真像啊。”

他深吸了一口并未点燃的烟斗,仿佛在品味着记忆中的烟草香气。“意大利的水,又要被搅动了吗?美第奇家的暗影工坊被这群孩子发现了…还牵扯到了莱斯特兰奇家的古老纹章…真是多事之秋。”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着什么。最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边缘有些磨损的羊皮纸碎片,上面用褪色的墨水画着一个极其复杂的、如同迷宫般的符文图案的一角。他盯着那碎片看了许久,眼神锐利如鹰。

“那个叫诺特的孩子…眼神不错。”他再次低声自语,“或许…他能看出点什么?”他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将这群明显卷入麻烦的年轻巫师引入更深的漩涡,是对是错?但那个纹章碎片背后的秘密,已经沉寂了太久太久…

最终,他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碎片收回怀中,重新拿起了船桨。贡多拉悄无声息地调转方向,滑出阴暗的水巷,重新融入威尼斯午后明媚的阳光和穿梭的船流之中。老船夫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面对游客时惯有的、带着一丝神秘感的和蔼笑容,仿佛刚才在阴影中的沉思从未发生过。

但他知道,有些线头已经被挑起,有些故事已经开始。而他,这个在威尼斯水道上漂浮了一辈子的老船夫,或许也将再次成为这故事中的一环。

只是这一次,舞台上的主角,换成了更加年轻、也更加…不可预测的一代。他轻轻哼起了一首古老的威尼斯船歌,歌声苍凉而悠远,随着水波,荡向未知的远方。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希腊,格温尼维尔站在窗前,海风吹拂着她微卷的发梢。她看着窗外那片无垠的、波光粼粼的深蓝色海面,指尖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柚木窗棂,翡翠绿的眸子里映着天边的霞光,却比霞光更深邃难测。她的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带着几分了然和期待的弧度。

她优雅地转身,看向正在客厅里一丝不苟地收拾着魔药器材和笔记的斯内普。他的身影在暖色调的阳光中,显得格外挺拔而…专注。

她看着他将最后一件物品放入箱子,合上箱盖,发出清脆的锁扣声。

“那么,”格温尼维尔伸出手,轻轻替他理了理并没有凌乱的领口,仰起脸,对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假期结束后见,西弗勒斯。霍格沃茨见。”

斯内普垂眸看着她,低沉地回应道:

“…霍格沃茨见。”

格温尼维尔目送他通过飞路网返回霍格沃茨那阴冷但安全的地窖。直到壁炉的火焰彻底熄灭,她脸上那层温和的面具才如同潮水般褪去。

就在德拉科他们深入“沉默墨水”店,与卡西米尔斗智斗勇的同时,格温尼维尔已经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跨国门钥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威尼斯。

她穿着一件毫不起眼的深灰色旅行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站在威尼斯偏僻水域的一座几乎被遗忘的、半淹没的古老小教堂。

教堂内部潮湿阴冷,残破的圣母像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腐朽木材的味道。格温尼维尔静静地站在教堂中央,等待着,和残破的圣母像对视。

没过多久,一个佝偻的身影,撑着那艘熟悉的贡多拉,如同从水雾中幻化出来一般,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教堂半塌的拱门之下。来的正是那位老船夫。但与白天面对德拉科他们时的和蔼神秘不同,此刻的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淀了岁月的威严和力量感。他不再是那个普通的船夫,而是…塞尔帕家族最后的守护者,埃兹拉·塞尔帕。

“莱斯特兰奇…”老埃兹拉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没有了丝毫伪装,“你终于亲自来了。玩弄几个孩子作为诱饵,是你的风格,格温尼维尔。和你母亲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格温尼维尔缓缓掀开兜帽,露出那张精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的脸庞。她翡翠绿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簇冰冷的火焰。

“埃兹拉叔叔,”她的称呼带着一丝刻意拉近的距离,但语气却毫无温度,“必要的谨慎而已。毕竟,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尘封的历史,还有可能…惊动某些不该醒来的东西。”她意有所指。

“直说吧,你想要什么?‘暗影工坊’的封印越来越不稳定了。你派来的那几个小子,虽然有点本事,但还不足以解决根本问题。那道裂缝…它最近活跃得反常。”

格温尼维尔向前一步,月光照在她脸上,显得她的皮肤异常苍白:“我要的,不仅仅是加固封印,埃兹拉叔叔。我要…彻底解决它。”

老埃兹拉瞳孔微缩:“彻底解决?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那需要…‘永恒之源’核心的彻底净化,甚至可能…需要献祭一个强大的灵魂作为引导和代价!那是连萨拉查·斯莱特林当年都未能完全做到的禁忌之术!”

“斯莱特林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格温尼维尔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偏执和自信,“我查阅了家族所有被封存的禁忌文献,包括…我母亲留下的,关于灵魂逆转和能量重构的研究。结合塞尔帕家族的水道封印术,以及…我从某个‘特殊渠道’获得的知识,我有七成把握。”

她的“特殊渠道”,自然是指她穿越多条时间线、超越这个时代的魔法理解和来自未来的信息碎片。

“代价呢?”老埃兹拉死死盯着她,“你说献祭…你打算用谁?你自己?”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难以置信。

格温尼维尔挑眉:“我自己?不,埃兹拉叔叔,我的命还有更重要的用处。至于祭品…威尼斯的水底,不是沉睡着很多现成的、充满了痛苦和怨恨的…‘材料’吗?”她指的是那些被“永恒之源”禁锢了数百年的破碎灵魂。

“你…你想利用那些受难者的灵魂残片?!格温尼维尔!那是亵渎!是比当初建造‘永恒之源’更黑暗的行径!”

“黑暗?只要能达成目的,黑暗又如何?埃兹拉叔叔,你守护这个烂摊子一百多年了,除了眼睁睁看着它恶化,还能做什么?与其让那道裂缝彻底崩溃,吞噬整个威尼斯,甚至引来更可怕的东西,不如让我用我的方式,做一个彻底的了断。至少,我能让那些痛苦的灵魂…得到最终的‘解脱’,物尽其用。”

她的逻辑带着莱斯特兰奇家族典型的、为达目的可以践踏一切道德边界的疯狂色彩。

老埃兹拉沉默了许久,苍老的脸上满是挣扎。最终,他叹了口气,声音充满了疲惫和一丝妥协:“你需要我做什么?”

“两件事,”格温尼维尔伸出两根手指,语气不容置疑,“第一,我要塞尔帕家族关于水道终极封印‘深渊之歌’的完整咒文和仪式细节。第二,当我的小蛇们拿到笔筒和笔记,探索完工坊核心后…我需要你引导他们,在‘恰当’的时机,触发一个…小小的‘意外’,让工坊的魔力波动短暂地、可控地爆发一下。”

老埃兹拉眼神一凛:“你要利用他们做最后的测试?你就不怕他们死在里面?”

“有我在,他们死不了。”格温尼维尔的语气带着绝对的、近乎傲慢的自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也不会允许他们死。他们是我的财产,我需要那次精准控制的爆发数据,来最终校准我的净化仪式。而他们,是最好……也是最不容易引起外界怀疑的‘活体魔力感应器’。”

老埃兹拉最终缓缓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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