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华和李成富一直等到晚上下班，都没等来高小梅和冯燕子。
这完全出乎了两人意料。
李成富心里有些不安，在张立华的办公室来回踱步。
“不是，你说她不能觉得是她昏倒了自己把衣服脱了吧？要是她不来找咱们，那咋办？”
张立华听李成富这么问，脸色也非常难看。
自从柴玉冰到了印刷厂之后，她就开始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体会。
即便是对方现在已经离开了她这一亩三分地，可依旧没有一件顺心如意的事情！
“行了，别来回出溜了，看的我闹心！不来找就不来找，你怕什么？现在是咱们手里面有货。”
说完，她烦躁的把桌上的一些文件都收拾到抽屉里，然后对着李成富一挥手：“回吧。”
背着包刚出大门，迎面就被跟着公安一起来的冯燕子堵在了门口。
张立华心一慌，回头就想跑，结果被跟在身后已经吓傻了的李成富撞了个跟头。
“你，你，你……”
张立华开口就想骂李成富，可是心里慌张，哆嗦着嘴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公安看到她这副样子，心中已经大概有数。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个人低声问冯燕子仓库位置，另一个已经朝着张立华的方向大步而去。
此时虽然已经过了下班高峰，但是还是有零散的工人收拾东西比较晚，才从厂子出来。
看见公安来了，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脚步，朝着这边打量。
他们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互相低声交谈询问。
而此时李成富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手不自觉的就摸向背着的相机包。
那里还有今天拍下的冯燕子的照片。
如果被公安拿去检查出来，他这辈子就完了。
短短几秒钟，豆大的汗珠已经从李成富头上滴落下来。
他忽然急中生智，一把推开哆嗦成一团的张立华。
奔到已经走到他们面前的公安，一把抓住了对方的胳膊。
“同志，我要举报，她，就是她……”
李成富手哆嗦着指着张立华：“她用我的相机拍……”
“闭嘴！”
公安呵斥了一声：“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走一趟。”
一直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高小梅，眼泪又落了下来。
刚才李成富想说话的时候，她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要是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那她真的活不了了。
下午的时候冯燕子一直陪着她，看她情绪稳定了之后，才跟自己的师父孙新华请假出去报公安。
而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别人知道，冯燕子还特意嘱咐了，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让她不要出面。
刚才她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
幸亏那名公安同志及时制止住了李成富。
高小梅眼看着公安将张立华和李成富带走。
没一会儿，冯燕子也和另一名公安一起从仓库中走了出来。
她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丝毫不受影响。
走到门口的时候，才状似无意的看了高小梅一眼，给了对方一个安定的眼神。
高小梅心里安稳了一些。
还没等松口气，就有好信儿看热闹的人来问她：“唉小高，你平时跟小冯关系好，你知道这是发生啥事了不？”
“我……我……我不知道！”
高小梅还肿着一双烂桃儿似的眼睛，惊慌失措之下，喊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着冯燕子离开的方向跑去。
徒留下刚才问话的人一脸莫名其妙：“这死丫头片子，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喊啥玩意！”
冯燕子都马上走到公安局了，没想到高小梅会追了过来。
见高小梅看着自己身旁的公安又不敢上前，冯燕子只好跟公安同志说了一声，朝着高小梅方向回了几步。
走到高小梅身边，不等对方说话，她便先开口道：“小梅，你放心，我跟公安同志说了事情的经过。
公安同志非常同情你的遭遇，并保证不会让你露面。
取证也会找女公安同志，一定会在最大程度之内保护你。”
高小梅使劲点点头，忽然双手紧握住冯燕子的手：“燕子……我……我不怕……我……”
她一咧嘴，又要哭出声来。
冯燕子赶紧一把把人搂在怀里：“别难受了小梅，这件事过去了。
你就当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咱们还是要继续生活的，是不是？”
高小梅整张脸都埋在冯燕子怀里，用力点点头，瓮声瓮气了应了一声。
“好啦，快回家吧，有人问起来，你就说今天被狗叫吓到了，现在狗抓起来了，以后就没事了。”
“我知道的，燕子，我知道的。”
冯燕子觉得有点心酸。
高小梅是她们几个人里最没心没肺的。
如今却像一只受惊的小雀，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惊惶不已。
她想送高小梅回家，但公安那边还需要她跟过。
“小梅，你自己可以回去吗？要不你等等我，晚一点我送你回去。”
高小梅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冷静：“不用，燕子，我自己能回去，你放心吧。”
冯燕子心疼的点点头，抬手又抚了抚高小梅的头发：“回去好好睡一觉，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目送高小梅离开之后，冯燕子沉了脸，折身进了公安局。
公安局内，李成富哭天抢地指天发誓事情跟他没有关系。
见冯燕子进来，他立刻就朝着冯燕子跪下：“小冯，小冯你跟公安同志说说，跟我没关系呀！
我没那么大胆子啊，我也是受张立华胁迫的！”
冯燕子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异常冰冷森然。
“跟你没关系？那你拿照相机上单位干什么？
跟你没关系，你怎么知道张立华干了什么？
李成富，你还是好好跟公安同志交代，你们俩都干了什么缺德事吧！”
李成富赤红着眼睛，瘫坐在地上，鼻涕眼泪的痕迹都没擦。
刚才张立华已经被带走审问了，他在这里哭天抹泪儿也没有让公安的神色松动半分。
此时的他无比后悔。
一早他就觉得张立华的计划不靠谱。
但一种细微的不甘心，或者说侥幸心理，让他顺着张立华的思路，干了这种蠢事。
这下完了，他没想到当天晚上都没过去，就直接被公安给抓了回来。
难道她高小梅，就不怕自己名声尽毁？
“李成富是吧，你跟我过来。”
公安拿着审讯本叫李成富上楼。
而李成富这时候也终于意识到，他跟张立华，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