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沈晚君昏睡了两日,当她睁开眼,太阳穴两边隐隐作痛。
像是被不知名的东西侵入了心头。
她眉头紧皱着。
圆润的杏眼瞥到床榻守着她的男人。
只见他鼻梁高挺,紧闭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粗。
眉峰凌厉而流畅,五官确实完美到无可挑剔。
抿紧的嘴唇偏薄,冷白皮的脸庞刚硬妖冶。
看他眉目间有几分憔悴和疲倦席卷着他的眼尾。
他一直在这里守着她?
沈晚君心下莫名缩了缩。
微微动了动身子,刚拿起被褥,准备掀开,他便惊醒了过来。
她红着眼,开口的时候惊觉声音因为悲痛哭过后有几分沙哑,“佳佳的遗体呢!”
她要厚葬她,留给她最后的体面。
“朕让权影看着。”
他就是知道她一定不会让童佳园随随便便下葬,所以才下令任何人都不得去碰。
沈晚君红彤彤的眼眶湿润,嘴唇干涩的没有任何血色,“沈清娅和伤害佳佳的那些人呢?”
萧肆锦胸腔突然翻涌出一股刺痛,“那两个男仆,还有何莲娇朕处死了。”
随后向她解释处理沈清娅的结果。
脑海中不由的浮现两日前的情景。
他本想将沈清娅一并处死。
可杨凤娟突然带着杨嘉山出现在沈府。
他是华都的开国将军,战功无数,手握十万大军。
他用军功和五万大军换取了沈清娅的命。
“为什么?沈清娅才是幕后主使,凭什么不能要她的命!”
沈晚君情绪再度失控,双手攥紧了被褥,歇斯底里的哭喊着。
心底的愤怒和不甘仿佛像潮涌的洪水,朝她翻涌。
萧肆锦将她狠狠抱在怀里,面色阴沉冷冽,眸底闪过一丝暴虐的杀意。
他低沉着嗓音安抚她,“晚晚…”
沈晚君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像浸泡在水里的泪人。
肩膀剧烈颤抖抽泣。
“虽然不能直接处死她。”
“但朕想到一个办法,能让她余生都活在痛苦中。”
萧肆锦双目阴沉,眸色暗涌冰冷的锋芒。
沈晚君从他怀里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他。
“二皇子萧燕霖残暴不仁,心性多疑,荒淫无度。”
“有特殊癖好,对女人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朕下旨配婚,让她嫁去燕王府!”
萧肆锦表情平静冷然,没有半点温度。
谁让他的晚晚不好过,他便让那个人终身不好过。
沈晚君原本麻木不仁的表情,涌现一丝情绪。
想了想,也觉得是个办法。
让她余生体会那种绝望无助的感觉。
不,这样太便宜她了。
她这么会装,万一燕王反被她勾了,那她的日子岂不是很好过!
沈晚君思绪万千。
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红肿的眼里一亮。
在萧肆锦耳畔不知说了什么,让他惊讶的缩了缩瞳仁。
“朕会让权影去办,放心吧。”
萧肆锦双手大力的握住她的肩膀。
语气强势的命令,“但你也要答应朕,不准再哭了。”
沈晚君脸上还挂着泪珠,鼻腔仿佛有棉花堵塞了一般,让她无法顺畅的呼吸。
一阵控制不住的酸涩感袭卷着她。
她隐忍着再次崩溃的情绪,朝他点了点头。
逝者安息,生者坚强,她会坚强的!
佳佳也会安息的对吧!
沈晚君掀开被褥,准备去给佳佳化妆,然后处理她的身后事。
来到童佳园的身边。
她看着那张完全失了血色的脸,心痛的无法呼吸。
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
右掌心已经被血肉侵蚀了。
她想到她用掌心摩擦出血的画面,便感觉到钻心刺骨的痛。
她的指甲缝里都是厚实干枯了的血迹,还有断裂了指甲。
看的出她当时的处境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沈晚君脑海中再次浮现和她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小姐,你好漂亮!”
“小姐,奴婢不敢了。”
“奴婢还想永远服侍小姐呢!”
她的话还历历在目。
心里的自责就像滔滔不绝的水源,不断浇灌着她!
如果当时她陪她回沈府。
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想到这,酸楚痛苦的泪水再次像断了线的风筝,无法收住。
沈晚君擦干泪水,伸出颤抖的手。
亲自给那张毫无生机的脸庞,增添一点红。
看着她的遗体,她红了眼眶,诚心向她感谢,“佳佳,谢谢你陪了我几个月。”
“尽心尽力的照顾着我和娘亲!”
她相信在沧海墓园她不会再害怕了,因为那是她的地盘。
……
一切都回到正轨后。
沈清娅禁足在沈府,直到圣旨下来,没有任何变故的嫁入燕王府为止。
萧肆锦带着沈晚君重新回到皇宫后,太后已经回到了富容殿。
他本想安排几个宫女给沈晚君。
可都被她拒绝了。
她说她现在能自力更生,不需要别人照顾。
她心里的想法很简单。
不想再和这里的任何人产生被羁绊的情感。
富容殿。
“太后娘娘,这个画像是在华都衙门前的告示墙撕下来的。”
“属下看画像中的人是您让属下去找的。”
边柳云将画像递给富容夏。
竹雪瑛那张古典韵味的端庄容颜映入富容下眼里。
陈年往事像潮水般涌上了心头。
果然是沈府的那个瑛娘。
这么说沈晚君是…
富容夏身心一震,眼中的杀意更浓。
难怪第一眼看见沈晚君会让她有股熟悉的错觉!
边柳云将得到的消息恭敬汇报,“太后娘娘,沈小姐和画像中之人如今在宫中。”
富容夏攥紧了拳头,手中的画像已经在手心里揉成了一团。
宛如当成了那个女人,用着全身的力气拼命揉捏着。
兜兜转转那个贱人居然又回到了竹雪殿。
既然她能杀她一次,就能杀第二次。
富容夏眼里迸发出兴风作浪般的冷芒。
她从柜子里掏出一瓶蓝色毒药罐。
将它递给边柳云,“把这个药用在她们的日常膳食中。”
“是。”
边柳云将毒药放入胸前,神色平静,宛如被操控的傀儡。
萧肆锦来到富容殿,和边柳云擦肩而过,他微微停下步伐。
看着边柳云的背影,深邃狭长的黑眸涌现一股冷意。
好一会,他才收回视线。
大袖一甩,大掌背在身后,冷酷阴沉的踏入富容殿。
一来便带着警告的口吻冷冷道,“母后,既然已回了殿中。”
“就请安分守己的待在自己的寝殿,别让朕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陛下这是何意?”
“当了半月皇帝,就不把母后放眼里的是吧!”
富容夏眸色一紧,阴狠闪过。
话音落下的同时,顺手把红鞭抽了出来。
准备挥向他。
然而,萧肆锦已不是任她鞭打的那个小孩了。
他大掌一伸,接过她手中的鞭子。
杀意在眼中猩红升起,“看来母后还认不清现实。”
“是静心寺还没洗清你的野心,还是你压根就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你…”富容夏被他强大的威压气势所震慑。
瞳仁里满是不敢置信。
心下居然无法控制的涌出一丝对他的畏惧。
不,不会的!
在她眼里,他什么都比不上阿慎!
“母后,从小你用鞭子鞭打朕,八岁把朕扔去蛇窟自生自灭。”
萧肆锦愤然的甩开鞭子,朝她步步紧逼,“朕有时怀疑,朕是不是您的皇儿…”
富容夏呼吸紧促,脸色瞬间大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被他敏锐的捕捉到。
“你、你胡说什么?”
她惊的声音有几分尖锐,身体有些无力的瘫坐在太师椅上。
萧肆锦蹙紧眉头,眼中布满阴鸷,看来他的猜测没有错。
从小,她对他从不会有慈爱之心,不是关禁闭,就鞭子伺候。
他的心也早已在她的虐打中变得扭曲而病态。
是她让他学会,只有对一切狠,才能站稳脚跟。
只有不择手段,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为了得到晚晚,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你好自为之!”
他森冷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富容殿。
富容夏眼神骤然变冷,攥紧拳头克制翻涌的情绪,
萧肆锦,这个皇位本宫不会让你坐太久的!
……
沈晚君因为童佳园的事,情绪依然有些低落。
坐在院前晃荡着秋千,心头思绪万千。
她微微叹息,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绣花鞋落地后,她转身准备回院内沐浴。
可刚踏进门槛的那一瞬间。
一道迅猛冰冷的身影将她压在了紫檀木门上。
沈晚君惊愕的瞪大了瞳仁,胸前剧烈起伏着。
紧张的情绪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秒便会尖叫出声。
可她张开的唇,被一股热气所覆盖。
萧肆锦对她掐腰索吻,举止凶猛急切。
“唔…”沈晚君红唇瞬间被他压的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