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虽好,执行起来却困难重重。太平间内部空间有限,资源更是捉襟见肘。陈博士所需要的“特殊材料”和精密加工条件,在这个临时基地里几乎无从谈起。
“三生石碎屑和忘川阴铁……地府那边走流程调拨需要时间,而且怎么送过来也是个问题。”白无常皱着眉头,看着陈博士列出的长长的材料清单,感觉比勾一千个恶鬼还头疼。
张清玄看着角落里堆放的、从周氏大楼和社区医院带回来的部分破损法器、灵能设备残骸,以及陈博士那个宝贝箱子里的一些零碎,忽然灵机一动:“咱们能不能……土法炼钢?”
他指着那堆“破烂”:“这些东西里面,多少都蕴含一些灵性材料吧?能不能拆了东墙补西墙?至于加工……” 他看向青云子和自己,“符箓的本质不就是能量回路的铭刻吗?咱们用符文的思路,结合陈博士的科学设计,直接在选定的‘基材’上刻画能量引导阵纹,行不行?”
陈博士眼睛一亮:“能量阵纹代替精密电路?理论上……如果控制精度足够,或许真的可以!这是一种全新的灵能工程学思路!”
青云子也抚须点头:“大道至简,殊途同归。以心神为刻刀,以真元为引,未必不能成事。”
说干就干。太平间一角立刻被改造成了临时的“末日作坊”。
张清玄和两位青云子负责“精加工”。他们需要从那些破损的法器残骸中,提取出尚且可用的灵材,如蕴含离火之精的赤铜碎片、带有锐金之气的断剑残锋、能稳定神魂的温玉碎块等等。这个过程需要极其精细的神识操控和真元切割,稍有不慎就可能损坏本就脆弱的材料。
然后,他们要根据陈博士用平板电脑画出的、结合了流体力学、波动理论和道教符箓学的复杂设计图,在这些形状不规则的灵材上,小心翼翼地铭刻下能量传导和放大阵纹。这活儿比画符难多了,不仅要求绝对的精准,还要考虑不同材质之间的能量兼容性问题。
“感觉回到了当年在电子厂实习,徒手焊精密电路板的日子……”张清玄一边用指尖逼出凝练的真元,在一块温玉碎块上刻画比发丝还细的阵纹,一边吐槽,“就是这‘电烙铁’有点费蓝。”
陈博士则和赵国安等人,负责用一切可用的工具——包括手术刀、钳子、甚至林薇提供的骨科小锤——对较大的构件进行初步的物理加工和组装。场面一度十分朋克,充满了榔头与符咒齐飞,示波器共罗盘一色的诡异和谐感。
就在众人忙得热火朝天时,地府那边的“快递”终于到了。
送快递的方式相当别致。太平间角落的阴影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随后,一个穿着古朴邮差服、戴着斗笠、面色青白的鬼差牵着一匹冒着幽幽绿火的骨马钻了出来。骨马背上驮着两个密封的、贴着地府封条的玉盒。
“何人签收?张清玄顾问可在?”鬼差声音飘忽,带着回音。
张清玄赶紧上前:“我就是。”
鬼差核对了一下手中的……一块闪烁着幽光的骨片(疑似地府pdA),然后递上一个同样材质的骨片:“签收。三生石微尘三钱,忘川河底阴铁一斤二两。请查验无误后,以神念在此处留下印记。”
张清玄接过骨片,神念一扫,里面是物品清单和送达信息。他依言留下印记,感觉像在签电子运单。
“贵司这物流速度可以啊,”张清玄忍不住调侃,“跨位面快递,居然没延误?”
鬼差一板一眼地回答:“通过阴阳节点直达,走的是‘特快专递’通道,加急费用已由崔判官衙门支付。祝您使用愉快,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说完,也不等张清玄反应,牵着骨马退回阴影,消失不见。
张清玄拿着两个玉盒,愣在原地:“……地府也搞电商和快递评分这套了?这改革真是深入灵魂啊。”
“快递”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三生石微尘闪烁着梦幻的光泽,仿佛蕴含着无数前世今生的片段;忘川阴铁则沉重冰冷,表面有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的纹理,能极好地承载和传导阴性能量。
有了这些关键材料,陈博士的设计终于可以进入核心组装阶段。
张清玄负责最核心的部分——将三生石微尘以特定比例融入特制的“灵墨”中,然后在作为核心能量转换器的忘川阴铁基板上,绘制最关键的主阵纹。这需要他将度人经的力量以及对阴阳法则的理解,完美融入笔触。
他屏息凝神,手持一根以自身真元和功德温养过的金针为“笔”,蘸取闪烁着星点光芒的灵墨,落笔于阴铁之上。
嗤……
细微的能量流动声响起,金针划过,灵墨如同活物般渗入阴铁表面的纹理,形成一道道复杂而玄奥的图案,隐隐与整个太平间的阴阳气息产生共鸣。
当最后一笔落下,整个核心组件骤然亮起温和而稳定的清光,与周天星辰大阵的星辉交相辉映。
“成功了!”陈博士看着检测仪器上跳动的、趋于理想化的数据,激动地挥了下拳头。
虽然这“第一代反寂灭共鸣炮”可能外形粗糙,功能单一,甚至可能是一次性产品,但至少,他们在这个绝望的末世里,亲手点燃了一束属于自己的、充满土法科研风格的希望之火。
“接下来,就是找个机会,拉出去‘试炮’了。”张清玄看着那散发着清光的核心组件,眼中闪烁着期待与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