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只是近日酷热难耐,娘娘食欲不振,娘娘体质偏弱,已有不适之兆……微臣、微臣昨日才请过脉,叮嘱娘娘务必静养,万万不可再劳神动气……可、可谁知……”
章弥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瞟了一眼华妃,暗示意味极浓,“近日来,娘娘一直早出晚归……今日……今日又骤然受罚,久跪于烈日之下,暑热攻心,这才……这才导致龙胎不保啊……”
“如今,莞嫔娘娘虽已暂时身无大碍,但仍需静养一段时日,万万不可再受刺激,否则……怕是有血崩的风险……”
他说完,把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年世兰的方向。
完美!这锅算是暂时甩出去了!
章太医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知道的太多就是危险啊!
他可是清楚知道莞嫔这胎到底是因为什么才没的——那根本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华贵妃惩处莞嫔,而是用了大量麝香伤胎的缘故!
华贵妃?不过是他家主子精挑细选的一个顶缸的倒霉蛋儿而已!
当然!久跪也是莞嫔落胎的一个引子!
他也不算是完全冤枉了华贵妃!但这事能说出来吗?不能!说了他立刻就得落地成盒,全家消消乐!
幸好!幸好华贵妃宫里的欢宜香里也有大量的麝香,不然怕是不好为皇后娘娘打掩护了啊!
(第149章,太后说华妃都被麝香淹入味了,暗示皇帝去掉欢宜香里的麝香,这里就当是皇帝悄悄去做的,皇后没有太后手下的眼线,不知道这事儿,所以还是按原计划进行舒痕胶计划。章弥是皇后手下的马仔,皇后不知道的事,他也不知道!)
年世兰一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头,声音拔高,带着哭腔却更显尖锐:“皇上!您听听!章太医也说了,莞嫔她自己胎像本就不安!怎能全怪臣妾?”
她字字泣血,眼泪汪汪地看向皇帝,试图唤起皇帝的怜惜:“臣妾实乃无心之失啊!若早知莞嫔身子如此娇弱,臣妾怎会忍心罚她?”
沈眉庄站在一旁,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忍不住出声,声音清冷却坚定:“皇上,华贵妃此言差矣。”
“即便嬛儿身体稍有不适,可也是细细将养就能养好的!若非烈日下长时间罚跪,嬛儿又怎会骤然流产呢?”她目光直直看向年世兰,毫不退缩。
安陵容轻轻拉了一下沈眉庄的衣袖,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眉姐姐……”
今天这锅,她华贵妃背定了!
不然揭出我这个帮凶吗!
敬妃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是啊,皇上,莞嫔今日本已报了身子不适,想告假一日,可……华贵妃却派了周宁海去碎玉轩请莞嫔到翊坤宫听训,还……”
年世兰见情势不利,心一横,竟脱口而出:“皇上!臣妾冤枉!分明是莞嫔不敬臣妾,臣妾才罚她的!”
“臣妾只是依宫规行事!宫中规矩岂是儿戏?若是冲撞上位皆可因有孕而免罚,日后岂非人人效仿,六宫秩序何在?!”
她像是被逼急了眼,口不择言地尖声道:“再说……再说昔日纯元皇后在王府时,不也曾罚跪有孕的侧福晋两个时辰之久吗?为何无人说纯元皇后狠毒?轮到臣妾依宫规行事,就成了十恶不赦?!”
她这话一出,整个内殿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皇后的脸色几不可察地变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
敬妃、苏培盛等人皆屏住了呼吸,谁不知道纯元皇后是皇上的逆鳞啊!连当今皇后的册封圣旨都排在追封纯元皇后的圣旨之后!
华贵妃竟然敢把纯元皇后扯进这些破事儿里?!
她……可真勇啊!
果然,皇帝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眼神阴鸷得吓人。
纯元是他心中绝不容亵渎的白月光,是他完美无瑕的回忆,如今竟被年世兰如此直白地拖出来与眼前这糟污事对比,简直是在他的心尖上泼脏水!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哐当作响:“放肆!谁准你妄议纯元?!”
“纯元仁善,天下皆知!”
“她当年罚跪侧福晋,是因其言行无状,以下犯上,冲撞正室!且纯元根本不知侧福晋已怀有身孕!确是无心之失!”
“事后纯元更是悲痛不已,甚至因此郁结于心!”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冷,带着彻骨的寒意,“而你呢!”
“你明知莞嫔有孕在身,却依旧狠心让她于酷暑烈日下长跪不起!其心之毒,岂能与纯元相提并论?!朕看你是昏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