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宏大无边的意志在虚空之中碰撞、交织、抗衡!没有绚烂的法术对轰,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但那无形的规则层面的交锋,却让所有大能者心神剧震,仿佛看到了洪荒开辟以来未有之变局!
天道固然最强,但面对首次联合、且占据了大义名分(守护人族皇者)的人道与地道,竟一时也无法彻底压制!三方意志形成了一个短暂的、脆弱的平衡!
那九天之上的雷霆缓缓消散,那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尔等……欲反天否?”
李玄初立于人道与地道气运交汇之处,朗声道:“非是反天,乃是求一个公道,争一份生机!天皇伏羲,乃人道之皇,当归于人道,而非天道囚徒!三祖乃人族文明奠基者,亦当受人族永世供奉,其精神意志,当融入人道,与人族气运同在!”
他的话语,引动了人道气运的剧烈欢呼与共鸣!
伏羲感受着那磅礴的人道意志加持,看着身前那为他、为人族直面天道的红色身影,心中热血沸腾,皇道之气与人道洪流彻底融合,他向前一步,声震寰宇:
“伏羲愿放弃天道功德圣位,自斩与天道联系!愿以己身,融入人道,为人道圣人!自此,与人族同呼吸,共命运,永世守护人道昌隆!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三位先祖,亦当如此!”
“善!”
“可!”
“当如是!”
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的虚影同时开口,带着欣慰与决然。他们本就是人道先驱,与其去那孤寂的火云洞,不如将自身的一切,反哺这滋养他们、他们亦为之奋斗一生的人道!
轰!
在洪荒众生的注视下,在那三才鼎立的宏大异象中,伏羲与三祖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化作最精纯的赤色流光,带着他们的智慧、勇气、奉献精神与不朽信念,彻底融入了那磅礴的人道气运长河之中!
刹那间,人道气运如同被注入了无上活力,轰然暴涨,变得更加凝实、更加坚韧、更加充满智慧的光辉!一条隐约的、代表着文明与秩序的赤色长河虚影,横贯在洪荒天际,与天道并列,虽仍显弱小,却已不容忽视!
伏羲,并未成为天道功德圣人,而是成为了前所未有的——人道圣人!与三祖一起,其意志永驻人道,为人族镇压气运,指引方向!
天道威压缓缓退去,那淡漠的声音最终留下一句:“三才既定,好自为之。”便彻底隐去。这一场惊世对峙,以一种谁也未预料到的方式,落下了帷幕。天道依旧至高,但人道与地道,已真正登上了洪荒的舞台!
天地间的异象缓缓平息,三才鼎立的格局初步奠定。虽然风波暂歇,但所有大能者都知道,洪荒的规则,从今日起,已然不同。
李玄初静静地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因强行引动人、地二道而有些翻腾的气血,以及那与人道、地道更加紧密的联系。他成功了,为人族,也为伏羲,争得了一个截然不同的未来。
广成子神色复杂地走到他身边,叹了口气,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弟……你这次,可是把天捅了个窟窿啊。” 语气中却没有多少责怪,反而带着一丝佩服与担忧。
“总要有人站出来。”李玄初笑了笑,目光望向远方,那是姜水烈山氏的方向,“而且,时代的车轮,不会因任何意志而停止。”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就在伏羲与三祖融入人道后不久,一股浓郁的生命气息与草木清香,伴随着蓬勃的人道气运,再次从烈山氏部落的方向冲天而起!
那气息温和而充满生机,与伏羲的皇道威严截然不同,却同样与人道紧密相连。
李玄初与广成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与期待。
“地皇……要出世了。”广成子轻声道。
李玄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天皇伏羲,为人族奠定了文明与秩序的基石,其意志永镇人道。而接下来,该轮到那位遍尝百草,奠定农耕与医药根基,为人族生存与发展呕心沥血的地皇神农氏,登上这历史的舞台了。
薪火相传,文明不绝。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那清脆的铃音再次响起,对广成子和敖甲道:“走吧,我们去迎接,人族的下一位引领者。”
李玄初在洪荒大地引动人道、地道对抗天道,最终促成伏羲与三祖融入人道,奠定三才格局的惊天之举,又如何能瞒得过高居三十三天外、神游太虚的三清圣人?
太清境,八景宫中。
太上老子缓缓自云床睁开双眼,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罕见地泛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他面前虚空之中,正演化着方才洪荒大地上那三才鼎立的宏大景象。良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气,似是无奈,又似是释然,低声自语:
“这孩子……终究是走上了这条最难的路。”他掐指推算,天机却因这场变局而愈发混沌,“引动人、地二道,抗衡天命……此间因果之大,业力之深,纵有开天、造人功德护身,未来劫数,亦难预料。”
他眉头微蹙,眼中流露出属于父亲的担忧。无为并非无情,只是他之道,讲究顺其自然。可自家这崽崽,偏偏是个最会“惹是生非”、逆流而上的主。
玉清境,玉虚宫内。
元始天尊面沉如水,周身玉清仙光起伏不定,显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面前的水镜术刚刚消散,但那三才对抗的景象依旧在他脑中回荡。
“胡闹!简直是胡闹!”他猛地一拍云床,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天道至高,岂是能够正面抗衡的?此次虽侥幸凭借大义名分与人、地初醒之机争得平手,已然将天道意志彻底得罪!日后天道清算,他如何自处?!”
他是最重规矩、最敬天命的,李玄初此举,在他看来无疑是捅破了天,将自身置于极大的危险之中。那种恨不得立刻将儿子抓回昆仑山关起来的焦躁感,让他坐立难安。
然而,怒意之下,却隐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极其微弱的……骄傲?
自家儿子,竟能以一己之力,引动两大意志,为了人族,为了心中之道,敢于直面至高天道!这份胆魄,这份担当,这份搅动风云的能力……洪荒亘古,又有几人?
“唉……”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一声长叹,元始天尊揉了揉眉心,“罢了,罢了。既然路是他选的,我这做父亲的,总不能看着他孤身一人……广成子那孩子,怕是镇不住场子了。”
他开始默默思忖,该如何在不违背天道大势(至少是明面上)的前提下,为自家这胆大包天的崽崽,多准备几条后路,多塞几件保命的宝贝。
上清境,碧游宫内。
与两位兄长的忧心忡忡不同,通天教主直接抚掌大笑,声震宫阙,连殿外悬挂的诛仙四剑都发出嗡嗡剑鸣,似是附和。
“好!干得漂亮!不愧是我通天的种!”他笑得肆意张扬,眼中精光四射,“天道老儿整天板着张脸,规矩多得要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崽崽这次干得好!为人族争气,也给我玄门长脸!什么火云洞囚禁,去他娘的天命!我儿说得好,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这一,争得好!”
他心中只有畅快与自豪,毫无担忧。在他看来,修道之人,就当有这般斩破一切束缚、我道即我命的豪情!至于天道清算?怕他作甚!他通天手中的青萍剑,诛仙阵图,难道是摆设不成?谁敢动他儿子,先问过他手中的剑!
“不行,我得去看看崽崽!”通天教主心念一动,就要跨出碧游宫,却被一股无形的太清道韵悄然拦住。
“三弟,稍安勿躁。”太上老子的声音在他心间响起,“玄初刚经历大事,需时间沉淀。且地皇将出,他自有安排。你我此时插手,反而不美。”
通天教主撇撇嘴,但还是按捺住了性子,嘀咕道:“大兄就是太过小心……不过崽崽确实厉害,哈哈,一想到天道老儿吃瘪的样子,我就痛快!” 他打定主意,等崽崽回昆仑,定要好好犒劳,把自己压箱底的几式剑诀也传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