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上,那无数张沉睡面孔浮雕齐刷刷流下暗红色血泪的景象,诡异而震撼。那血泪并非液体,而是由高度凝聚的阴冷血能和某种极其古老的悲伤情绪构成的能量体,沿着石门斑驳的纹路蜿蜒而下,发出细微的、如同腐蚀般的“滋滋”声。
与此同时,那从门后传来的、缥缈而哀伤的歌声,变得更加清晰了一些。它仿佛拥有某种魔力,穿透了厚重的石门,直接回荡在众人的意识深处。那歌声中蕴含的孤独感是如此沉重,仿佛承载了千万年的时光;而那丝深埋的期盼,却又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让人心碎。
“这歌声……是谁?” 影织竖起的耳朵微微抖动,它试图解析这歌声中蕴含的信息,但除了那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一无所获。“感觉……很古老,很悲伤……不像是该隐之牙……”
狱牙烦躁地甩了甩头,试图驱散歌声带来的不适感:“管他是谁!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打一架!”
镇岳却对那歌声似乎有所反应,它低垂下巨大的头颅,发出了一声与之共鸣般的、带着沉重土石气息的低吼。它身上那些新生的星骸纹路,在歌声中微微闪烁着,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夜刹紧皱着眉头,左眼凝视着那些流淌的血泪和门上的契约徽记。他感觉到,这诡异的景象和歌声,似乎并非单纯的恐吓或阻碍。它们更像是一种……考验?或者是一种……沟通的尝试?
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怀中的黑水晶匣子上。血契卷轴……古堡的契约……雷诺亲王的执念……该隐之牙的束缚……还有这悲伤的歌声……
一些线索开始在他脑中连接。
“莫里斯说过,雷诺亲王在牺牲自己重创该隐之牙并签订契约后,其执念与古堡灵性结合,形成了古堡的意志。” 夜刹缓缓开口,像是在梳理思路,又像是在对同伴们解释,“而这歌声中的孤独与期盼……会不会……与雷诺亲王有关?或者说,与古堡意志本身有关?”
他看向那扇流淌着血泪的石门:“这扇门,隔绝的不仅仅是空间,可能还有……古堡意志与该隐之牙之间某种更深层的联系?这些血泪,是古堡的悲伤?还是……被束缚的该隐之牙的怨恨?”
他尝试着,不再仅仅是用契约的力量去“对抗”石门上的封印,而是将一丝蕴含着理解与……或许是“同情”?的情绪,伴随着契约能量,缓缓注入那个发光的徽记。
这一次,反应截然不同!
石门上的契约徽记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白光!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种温暖、抚慰的力量。光芒所及之处,那些流淌的暗红色血泪,如同遇到阳光的冰雪般,迅速消融、蒸发!石门上的沉睡面孔浮雕,那痛苦愤怒的表情也逐渐平和下来,仿佛陷入了更加深沉的安眠。
而那哀伤的歌声,在白光升起的瞬间,微微一颤,随即变得更加清晰、更加……贴近?歌声中的孤独感未曾减少,但那丝微弱的期盼,却仿佛被注入了力量,变得明亮了一些。
“咔哒……”
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机括转动声,从石门内部传来。
紧接着,沉重无比的石门,伴随着一阵低沉悠长的、仿佛叹息般的摩擦声,缓缓地向内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股远比门外更加浓郁、更加精纯、仿佛源自生命本源的阴冷血能,混合着亿万亡魂哀嚎般的沉重死气,如同实质的潮水,从门缝中汹涌而出!同时,一股庞大、古老、充满了无尽饥渴与毁灭意志的威压,如同苏醒的洪荒巨兽,彻底失去了所有束缚,轰然降临!
该隐之牙!他不再仅仅是投射意志,他的本体……或者说,他绝大部分的力量,就在这扇门之后!而这扇门的开启,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戒备!” 夜刹厉声喝道,瞬间将状态提升到极致,唐刀横在身前,左眼深渊疯狂旋转,抵御着那恐怖的精神冲击和能量侵蚀!
狱牙浑身毛发倒竖,龇着獠牙,挡在最前面。影织瞬间将“真实幻象”催动到极限,在团队周围布下层层叠叠的认知干扰。镇岳发出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身上星骸纹路与诅咒光芒激烈闪烁,形成一道斑驳而脆弱的护盾。
门缝之后,并非想象中的墓穴景象,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涌动着暗红色能量的血海!血海之中,悬浮着一具巨大无比、如同山岳般的黑水晶棺椁。棺椁的盖子已经打开了一半,无穷无尽的血色能量正从棺椁中弥漫出来。
而在那半开的棺椁上方,一个由纯粹血能和黑暗构成的、难以用语言形容其伟岸与恐怖的巨大身影,正缓缓地……坐起身来。
他仿佛是由无数纪元沉淀下的鲜血与罪孽凝聚而成,他的面容模糊在翻腾的血雾之中,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缩小的、燃烧着永恒怒火与饥渴的血色太阳,穿透了空间的距离,瞬间锁定在了刚刚推开石门、如同蝼蚁般渺小的夜刹一行人身上。
一个平静、古老、却带着让灵魂冻结的威严与贪婪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的意识最深处响起,仿佛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终于……等到你们了……我的……祭品……以及……有趣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