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前哨的混沌雾气粘稠如凝固的血,12 枚钟表残片悬浮在半空,其中 6 枚已浮现蛛网状的黑纹 —— 那是混沌污染的征兆。陈默踉跄着后退半步,怀表在掌心发烫,镜面映出左肩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红色的血正顺着指缝滴落,在地面洇成螺旋状的纹路,与那只紫檀木梳妆匣的印记如出一辙。
“滴答、滴答”,雾气中传来齿轮错位的声响。阿明的桃木剑斜插在石缝里,剑身上阿武的残魂正发出微弱的白光,却被镜像阿明的污染桃木剑压制得不断收缩。镜像阿明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青灰色的皮肤,活符在他脖颈处蜿蜒爬行,每动一下就留下灼烧般的焦痕:“你明明能救阿武的,却让他引爆镇魂铃 —— 懦夫。”
千夏的符笔在指尖颤抖,符纸散落一地,每张都自动烧成灰烬。镜像千夏站在三米外的迷雾中,艺伎千代的发簪斜插在她发髻上,画中囚魂的残影正从她袖口溢出:“佐藤堵井口时你在发抖,枫自焚时你在逃,你根本不配用符法。”
小宇的纯阳拳套蓝光黯淡,右拳擦过镜像小宇的脸颊,却被对方带着黑阳气息的手掌扣住手腕。镜像小宇的瞳孔是纯粹的漆黑,骑士巴顿的徽章在他胸前泛着邪气,指甲深深掐进小宇的皮肉:“泰勒用银匕首自刺时,你只是看着 —— 你所谓的守护,从来都是演戏。”
艾文背靠断裂的青铜柱,解码日记摊开在膝头,页面上的文字正被混沌能量侵蚀成乱码。镜像艾文手里拿着卡里姆的守墓刀,刀身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正在腐烂的时间碎片:“穆罕默德挡星图射线时,你在算逃生概率;哈桑炸船锚时,你在记实验数据 —— 你根本没有心。”
胖子的残魂在五人中央忽明忽暗,像风中残烛。他试图扑向镜像阿明,却每次都穿体而过,只能急得嘶吼:“阿明别听他放屁!当年你为了救阿瑶,自己差点被汞蛊啃死!” 可他的声音刚出口,就被镜像们整齐的嗤笑盖过。
青铜巨钟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12 枚残片同时震颤,其中一枚假残片的黑纹暴涨,像蛇一样缠上阿明的脚踝。阿明猛地低头,看到自己的皮肤正顺着黑纹开始石化,湘西维度的汞蛊共鸣感再次袭来 —— 这不是幻觉,镜像的攻击正在唤醒他体内未清除的混沌余毒。
“小心残魂!” 陈默突然嘶吼,阴阳眼看到镜像们的胸腔里都嵌着半透明的光点 —— 那是阿武、莉娜、佐藤们的残魂碎片。他刚要提醒,怀表突然疯狂倒转,指针在 12 点位置卡住,镜面弹出澜的脸:“陈默,你父亲不是被同化的,是你推开他的。”
这句话像冰锥扎进陈默的太阳穴。龙王祭坛的记忆突然翻涌:敖用三叉戟自刺时,鲛王的触手本是冲他来的,是父亲突然扑过来挡在前面。可镜像陈默正一步步逼近,手里拿着染血的手术刀 —— 那是废弃病院的道具,却被混沌污染成了黑色:“你看,你从来只会让别人替你死。”
陈默挥拳砸向镜像,却在触碰到对方的瞬间陷入幻觉。潮汐记忆将他拉回鲛人海沟,雷的亡灵船在烈焰中下沉,父亲的脸在浪花中模糊:“默默,别自责。” 可镜像的声音却在耳边重复:“是你放手的,是你看着他被珊瑚吞噬的。”
“闭嘴!” 陈默猛地爆发,怀表发出刺眼的白光,将幻觉撕开一道裂口。他看到镜像的腰间挂着龙宫的三叉戟碎片,那是敖牺牲时留下的信物 —— 原来镜像不仅复制了能力,还偷取了每个维度的牺牲者遗物。
另一边,阿明的石化已经蔓延到小腿。镜像阿明的桃木剑刺向他的胸口,剑刃上浮现出阿瑶的脸:“阿明,解蛊剂明明够两个人用,你却先喂了我妹妹。” 阿明的动作顿了半秒,就是这半秒,桃木剑擦着他的心脏刺穿了左肩。
剧痛中,阿明的桃木剑突然爆发出强光,阿武的残魂在剑身上凝聚成模糊的人形:“阿明,别信他!当年我是自愿引爆的,你已经救了古寨所有人!” 残魂的声音穿透镜像的低语,阿明突然想起汞矿里阿玥的话:“守陵人的使命不是赎罪,是守护活人。”
他猛地转身,桃木剑划出满月形的弧线,纯阳符纸从袖中飞出,贴在镜像的胸口。符纸燃烧的瞬间,镜像体内的阿武残魂碎片发出悲鸣,化作一缕白光融入阿明的剑刃:“这才是符法的真正用法 —— 不是斩怨灵,是渡残魂。”
千夏的处境已经岌岌可危。镜像千夏的画中囚魂正顺着符笔爬向她的手腕,神社裂隙的记忆被强行篡改:枫自焚时,她其实是吓得躲在柱子后面。镜像举起千代的发簪,刺向千夏的眉心:“承认吧,你从来没有成为过巫女。”
“不对!” 千夏突然嘶吼,符笔在掌心转了三圈,画出破幻符。符纸刚贴到镜像身上,就浮现出千代的残魂:“千夏,我护着你不是让你自责的,是让你好好活着。” 记忆突然清晰 —— 艺伎馆里,千代的残魂是推着她逃出画芯的,不是拉着她陪葬。
千夏的符笔突然迸发出苗族血脉的红光,跨维度符阵在地面展开,将镜像困在中央。符阵里浮现出佐藤、枫、雪绪的虚影,她们的手叠加在千夏的手上:“符法是护人术,先护好自己,才能护别人。”
小宇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镜像小宇的黑阳拳套轰在他的小腹上,小宇倒飞出去,撞在青铜柱上咳出鲜血。镜像踩着他的胸口,黑阳气息顺着伤口钻进他的经脉:“泰勒说别让他伤你,你却让他死了;巴顿说骑士不死于背叛,你却看着他被炸成碎片。”
“我没有!” 小宇猛地抬头,纯阳拳套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蓝光。骑士墓园的记忆突然清晰:巴顿引爆徽章前,是他用身体挡住了亡灵将军的攻击;泰勒自刺前,是他用纯阳之力压制了狼毒。镜像的黑阳在蓝光中开始融化,小宇抓住对方的手腕,将纯阳之力灌进去:“我的守护不是靠嘴说的!”
艾文终于破解了日记的乱码。页面上浮现出卡里姆的字迹:“星图的真相不是吞噬时间,是记录牺牲。” 他突然明白,镜像的星图噬时是假的,那些腐烂的时间碎片其实是残魂的怨念。镜像艾文的守墓刀砍过来时,艾文猛地将日记掷出去,页面在半空展开,将守墓刀吸了进去。
“穆罕默德挡射线是为了让我解码星图,哈桑炸船锚是为了让我找到出口,” 艾文的声音不再颤抖,声波驱鬼器发出高频声响,“他们的牺牲不是我的负担,是我的线索!” 声波穿透镜像的身体,卡里姆的残魂碎片从镜像体内飞出,融入日记的页码:“这才是学者的使命 —— 记住每一份牺牲。”
五人的反击让镜像们陷入慌乱,但假残片的黑纹突然暴涨,将五人围成一个圆形。青铜巨钟再次轰鸣,镜像们的身体开始扭曲,融合成一个巨大的黑影 —— 那是所有镜像的集合体,胸口嵌着六枚假残片,背后浮现出钟表匠的虚影。
“你们以为斩断黑暗面就结束了?” 黑影的声音是五个镜像的叠加,带着金属般的刺耳,“这些残魂碎片,都是你们的原罪。” 它挥出巨手,黑阳气息化作锁链,缠住五人的脚踝,将他们拖向中央的混沌漩涡。
胖子的残魂突然爆发,化作金色的光罩挡住锁链。他的形态第一次变得清晰,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容:“胖爷我虽然是残魂,但也是双宿主之一!” 光罩上浮现出罪业小镇的场景,陈玄的实验日志在虚空中展开:“双宿主的真正力量,是执念共鸣。”
阿明突然明白,胖子的执念是守护,他的执念是救赎,两者共鸣才能激活真正的力量。他举起桃木剑,胖子的光罩顺着剑刃爬上去,与阿武的残魂融合:“阿武,帮我一次!” 桃木剑发出龙吟般的声响,刺穿黑影的胸口,将一枚假残片挑了出来。
假残片落地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叫,黑纹褪去后露出里面的混沌追踪器 —— 那是一枚微型钟表,指针正指向 12 点。艾文突然大喊:“这些残片是定位器!钟表匠一直在看着我们!”
黑影因假残片被破坏而剧烈颤抖,其他五枚假残片同时爆炸,黑阳气息如潮水般涌出。小宇的纯阳拳套与陈默的怀表同时发光,时间在小范围被定住:“千夏,画封印符!艾文,解码追踪器!”
千夏的符笔在虚空中疾走,跨维度符阵再次展开,将黑阳气息困在里面。艾文扑向追踪器,日记自动解码,屏幕上浮现出一行字:“12 枚残片,6 枚是诱饵,6 枚是钥匙 —— 真正的时钟核心,在昆仑天梯顶端。”
就在这时,黑影突然分裂成五个镜像,每个都拿着不同的牺牲者遗物:镜像阿明拿着阿玥的祖牌,镜像千夏拿着千代的发簪,镜像小宇拿着巴顿的徽章,镜像艾文拿着卡里姆的守墓刀,镜像陈默拿着敖的三叉戟碎片。
“你们可以斩断黑暗面,但能斩断记忆吗?” 镜像们同时冲向五人,遗物在半空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阿明的桃木剑与祖牌相击,汞蛊的记忆突然袭来;千夏的符笔与发簪相碰,画中囚魂的幻觉再次浮现。
关键时刻,胖子的光罩突然包裹住五人,所有牺牲者的残魂从他们的道具中飞出:阿武、阿瑶、林墨、莉娜、泰勒、佐藤、枫、安娜、穆罕默德、澜、杰克、雷…… 十二道残魂在光罩内围成圆圈,与 12 枚残片的位置对应。
“这才是羁绊!” 胖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斩断黑暗,是带着光明前进!”
残魂们同时化作光点,融入五人的道具:阿明的桃木剑长出新的纹路,千夏的符笔泛着红光,小宇的拳套蓝光暴涨,艾文的日记自动翻页,陈默的怀表指针恢复正常。五人同时爆发,桃木剑刺穿镜像阿明的心脏,符笔划破镜像千夏的喉咙,拳套轰碎镜像小宇的胸口,日记吸走镜像艾文的残魂,怀表定住镜像陈默的动作。
镜像们在惨叫中化作黑烟,被符阵吸收。青铜巨钟停止轰鸣,12 枚残片落在地上,其中 6 枚真残片发出柔和的白光,6 枚假残片的追踪器已经融化。
五人瘫坐在地上,伤口还在流血,但体内的混沌余毒已经被残魂净化。阿明捡起一枚真残片,上面浮现出阿武的字迹:“阿明,下次别再让我担心了。” 千夏的符笔上缠着千代的发丝,小宇的拳套沾着巴顿的徽章碎屑,艾文的日记夹着卡里姆的守墓刀碎片,陈默的怀表刻着敖的名字。
胖子的残魂虚弱地漂浮在中央,光罩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阿明,我好像…… 撑不了多久了。” 阿明连忙爬过去,握住他的残魂:“别说话,我们马上找安全屋。”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青铜巨钟轰然倒塌,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一道阶梯从黑暗中升起 —— 那是由时间碎片组成的昆仑天梯,每一级台阶都泛着诡异的蓝光。
12 枚残片突然飞起,贴在天梯的第一级台阶上。虚空传来钟表匠的声音,这次不再是低语,而是清晰的嘲讽:“恭喜你们通过诱饵测试,不过 —— 你们真的以为,残魂是来帮你们的吗?”
五人猛地抬头,看到那些融入道具的残魂光点正在变暗,阿明的桃木剑开始发烫,千夏的符笔浮现出黑纹 —— 那些残魂碎片里,藏着混沌追踪器的核心!
“真残片也是陷阱,” 钟表匠的声音带着笑意,“它们会把你们的羁绊转化成混沌能量,毕竟…… 归墟之门需要‘新鲜的执念’当养料。”
胖子的残魂突然发出尖叫,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被吸入天梯:“阿明!它在吸我的执念!” 阿明死死抓住他,却感觉有股巨大的力量在拉扯:“胖子!坚持住!”
天梯的台阶开始发光,第六级台阶上浮现出归墟之门的虚影,虚影中传来无数人的低语,像是在召唤他们。艾文突然发现,日记上的解码文字开始反向流动,变成了卡米洛笔记上的内容:“回廊是筛选场,筛选出最强大的执念 —— 献给归墟之门。”
陈默的怀表突然指向 12 点,镜面弹出父亲的脸,这次不再是幻觉,而是清晰的警告:“默默,别上天梯,钟表匠就是……” 话没说完,怀表突然爆炸,碎片扎进陈默的手掌。
天梯的裂缝越来越大,混沌雾气从里面涌出,将五人包围。12 枚残片发出刺耳的尖叫,开始吞噬他们的道具:阿明的桃木剑在颤抖,千夏的符笔在冒烟,小宇的拳套在褪色,艾文的日记在燃烧,陈默的怀表碎片在发烫。
胖子的残魂已经快要消散,他看着阿明,露出熟悉的笑容:“阿明,还记得小时候你帮我打架吗?这次…… 换我保护你。” 他突然冲向裂缝,化作一道金光,挡住了混沌雾气的吞噬。
“胖子!” 阿明嘶吼着扑过去,却只抓住一缕青烟。裂缝中传来钟表匠的最后一句话:“下一站,昆仑天梯的时间陷阱 —— 祝你们好运,守护者们。”
混沌雾气突然收缩,五人被一股力量推向天梯。阿明握着发烫的桃木剑,看着台阶上的归墟之门虚影,突然明白:他们从踏入回廊的那一刻起,就从来不是 “守护者”,而是钟表匠献给归墟之门的 —— 祭品。
天梯的第一级台阶,正在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