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江面上还飘着层薄雾。
叶凡揣着布包,又往黑岩城码头走。
这次出门前,他特意对着镜子调整了易容 —— 之前的 “病弱青年” 模样太惹眼,这次他把脸颊的易容膏揉开些,显得轮廓更硬朗点,还故意把嘴角往下压,添了几分落魄劲儿。
气息也压到了淬体六重,不多不少,正好是那种 “有点本事但不够看” 的水平,不容易引人注意。
走到码头区,远远就看到了 “顺风号” 的售票处。
哪儿是什么小木屋啊,分明是座两层的木质阁楼!
阁楼门楣上挂着块黑木牌匾,刻着 “通海商会售票处” 几个烫金大字,边角还雕着海浪纹,看着就气派。
门口站着两个护卫,都穿着藏青色劲装,腰挎长刀,眼神扫过来的时候,跟刀子似的,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
进进出出的人倒不少,有穿着华服、身边跟着仆人的,也有像他这样拎着布包、看着普通的 —— 但不管是谁,走到护卫跟前,都得被多瞅两眼。
叶凡混在人群里,慢慢往阁楼走。
刚到门口,就听见旁边两人在嘀咕:
“你说这通海商会也太黑了,下等舱都要五百灵石,这要是普通人家,攒一辈子都攒不够!”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顺风号安全呢?要去临渊城,除了他们家,没别的船敢走这么远。”
叶凡心里咯噔一下 —— 上次茶摊老板说下等舱两百,怎么才三天就涨了?
他没多停留,跟着人流进了阁楼。
阁楼里头挺宽敞,正对着门摆着个长长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三个管事,都穿着灰色长衫,手里拿着毛笔,低头写着什么。
柜台前排着三队人,每队都有七八个人,有人在问票价,有人在掏钱,闹哄哄的。
叶凡找了个队伍排着,耳朵却没闲着,听着前面人的对话。
“管事,中等舱多少钱?”
“一千下品灵石。” 管事头都没抬,声音没什么起伏。
“一千?!” 那人惊呼了一声,“我前几天问还说八百呢!”
“这几日要去临渊城的人多,票价自然涨了。” 管事放下毛笔,抬眼看了他一下,“要就赶紧定,再过两天,说不定还得涨。”
那人咬了咬牙,最后还是掏了灵石。
叶凡心里算着:下等舱五百,中等舱一千,那上等舱…
轮到他的时候,柜台后的管事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留着小胡子,手指上戴着个玉扳指。
“要哪种舱?” 管事的目光扫过叶凡,带着点敷衍 —— 毕竟叶凡穿的粗布衫,看着就不像能买贵舱的人。
“上等舱多少钱?” 叶凡声音放低,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
管事的笔顿了顿,抬眼又看了他一眼,语气也冷了点:“上等舱两千下品灵石。”
“两千?”
旁边有人倒抽了口气,叶凡余光瞥见,是个穿着锦袍的青年,正用看疯子的眼神瞅他。
两千下品灵石,对普通淬体境武者来说,确实是天文数字 —— 比如黑岩城的武馆学徒,一个月才挣十块灵石,两千块得挣十几年。
可叶凡不在乎。
他要的是安全,是独立房间,是能安安稳稳修炼的环境。
“我要上等舱。”
叶凡说着,从布包里掏出几个钱袋 —— 这些钱袋都是从不同杀手那儿搜来的,每个钱袋上的花纹都不一样,里面的灵石也没什么标记。
他从第一个钱袋里拿了五百,第二个拿了五百,第三个拿了六百,第四个拿了四百,凑够两千块,轻轻放在柜台上。
灵石堆在那儿,透着淡淡的青色,在灯光下泛着光。
管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之前的敷衍全没了,手指也不敲桌子了,赶紧拿起钱袋,一个个数。
数完之后,他把钱袋收好,脸上也挤出了笑,语气都恭敬了不少:
“客官稍等,我这就给您办手续。”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玉牌,大概有巴掌大,触手冰凉。
玉牌上刻着 “顺风号” 三个篆字,旁边还有 “上等舱”、“临渊城” 的小字,最下面刻着个 “三号”—— 是房间号。
然后又拿出一张纸,是乘船须知,上面的字是毛笔写的,工工整整:
“开船时间:十日后卯时三刻;登船码头:东三码头;注意事项:1. 船票遗失不补;2. 禁止携带易燃、易爆物品;3. 夜间戌时后,不得在甲板喧哗;4. 登船时需出示船票,不得代登。”
管事把玉牌和须知递给叶凡,还特意用布擦了擦玉牌:
“客官,这玉牌您可得收好,是登船的凭证,丢了可就登不了船了。开船当日,您得提前一个时辰到东三码头,我们会有人验票。”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特意凑过来点,声音也放低了:“您放心,上等舱都是单独的房间,有窗户,还管三餐,护卫也会重点巡逻上等舱区域,安全得很。”
叶凡接过玉牌,塞进怀里,贴身放着 —— 能感觉到玉牌的冰凉,贴着胸口,很踏实。
“多谢。”
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阁楼的时候,江风已经吹散了薄雾,太阳也升起来了,照在江面上,波光粼粼的。
叶凡摸了摸怀里的玉牌,心里头那块石头,总算落了大半。
购买船票,这是离开黑岩城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接下来,就是最后的准备了。
他得把灵草、矿石都分门别类装好,尤其是破障丹,得再找个盒子装起来,别不小心碎了。
还得检查下储物戒里的兵器,把那几把杀手的刀修一修,万一遇到危险,也能用上。
最重要的是,登船的时候,怎么才能不被影阁的人发现?
影阁肯定还在码头布了眼线,说不定就在东三码头等着 —— 他的易容能瞒过普通人,能不能瞒过影阁的人?
叶凡走到江边,看着来往的船只,眉头又皱了起来。
船票是到手了,可登船这一关,才是真正的考验。
他得想个法子,确保登船的时候,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