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再往前挪，底下的阴影越来越清。
哪是什么山脉啊 ——
是片望不到边的平原，土是暗红的，跟泼了血再晒干似的，飞舟往下落的时候，红土渣子粘在船底，刮都刮不掉，硬得像铁痂。
平原上的怪石更吓人。
有的像断了的剑，尖儿戳着天；有的像蜷着的人，纹路跟骨头似的，风一吹过，还能听见 “呜呜” 的响，跟哭似的。
“这地方也太瘆人了吧。”
雷震扒着船边往下瞅，声音都有点发紧，“空气里除了元气，还飘着股死味儿，闻着浑身不得劲。”
叶凡没说话，目光扫过远处 ——
灰黄色的天，没太阳没月亮，光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朦朦胧胧的，照在红土上，显得更暗沉了。
这就是远古战场？
难怪楚狂说这儿是埋骨地，光是站在飞舟上，都能感觉到那股子压了千万年的苍凉。
“快看！那边好多飞舟！”
雷震突然喊起来，手指着左前方。
叶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 ——
密密麻麻的飞舟停在平原边缘，有的悬在半空，有的落在地上，跟搭了个大营地似的。
最扎眼的是艘玄黑色的飞舟，比苍穹号还大一圈，船身上刻的符文泛着冷光，风一吹，符文亮一下，渗得人后背发毛，船头飘的旗上写着 “玄天” 两个黑字，看着就不好惹。
“那是玄天皇朝的船吧？” 雷震咂咂嘴，“上届第三，听说他们的天才都练的玄冰劲，能冻住灵罡！”
旁边还有艘飘着圣光的飞舟，船上有天使虚影晃来晃去，圣光刺得人眼睛疼，旗上绣着 “圣法”，雷震说这是上届第二，擅长阵法和治愈，看着软，其实特能打。
最吓人的是艘烧着火的飞舟，跟个小太阳似的，火灵罡裹着船身，连周围的空气都发烫，船头上站着个红头发的少年，手一抬，火就窜高半丈，这是烈阳皇朝的，上届第一！
“我滴个乖乖，这火灵罡都快溢出来了，比炎烈那小子强十倍都不止！” 雷震看得直咋舌。
还有些妖兽坐骑，比如青鸾鸟，羽毛飘着金粉，站在地上比飞舟还高；还有黑虎，爪子踩在红土上，能留下深深的印子，嘴里呼出来的气都是黑的。
叶凡的神识悄悄扫过去，心里头沉了沉 ——
好多人的气息比楚风还强，灵罡境后期的一抓一大把，还有几个，气息晦涩得很，跟压了块石头似的，他摸不准深浅，搞不好是快到元丹境的！
跟这儿比，天穹帝国的选拔赛，真跟过家家似的。
“咱这船过来，好像没人咋在意啊。” 雷震挠挠头，“也是，上届才中游，没存在感。”
确实，也就旁边几个相邻皇朝的人往这边瞅了瞅，比如紫风皇朝的，船是紫色的，上面的人冲他们挥了挥手，眼神里带着点审视，没别的动静。
楚风站在另一边，攥着天骄令牌，指节都白了，看着烈阳皇朝的飞舟，眼神里满是不甘 —— 他在帝国里算厉害的，到这儿连人家的边都够不着。
“都过来。”
楚狂长老走过来，声音沉得很，“明天战场正式开，首轮是积分赛，具体规则待会儿会有人来通知。”
他扫过三人，重点盯了盯叶凡：“记住，在这儿，除了队友，谁都不能信！别想着逞能，活下去，攒积分，才是最要紧的！”
“积分赛是咋比啊？杀妖兽还是打人？” 雷震问。
“不清楚，每年规则都不一样。” 楚狂摇头，“等着就行，别瞎打听，免得被人盯上。”
夜里，营地的灯火亮得跟星星似的，各皇朝的人都在忙 —— 有的练剑，剑气晃得老远；有的打坐，身边围着灵晶；还有的在商量战术，声音压得低，怕被听见。
叶凡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盘膝坐下。
他摸了摸怀里的香囊，又碰了碰腕上的遁符印记，心里踏实了点。然后运转《混沌吞天诀》，灵罡在气海里转，慢慢凝实，颜色跟底下的红土有点像，透着股韧劲。
远处传来妖兽的嚎叫声，忽高忽低，像哭又像笑，听得人心里发毛。
叶凡睁开眼，望向灰黄色的天空 ——
明天，就该见真章了。
这么多厉害的对手，积分赛肯定不好打，说不定还有人会故意针对他们天穹帝国的。
但他不怕。
叶凡攥紧拳头，灵罡在掌心转了圈，暖乎乎的 —— 能跟这么多天骄比一场，正好试试自己的斤两。
黎明快来了，战场要开了。
他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