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晨练刚歇,叶凡手里还攥着块湿哒哒的擦汗布,布角都被捏皱了,就听见院外传来内侍的高唱:“陛下有旨 —— 宣镇国侯叶凡即刻入宫,御书房觐见!”
他抬头看了眼天,云压得低,连灵果树的叶子都耷拉着,没一点光。心里轻叹了声: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换衣时,雷震凑过来,手里还捏着个没剥壳的灵果:“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宫里人多眼杂,万一……”
“不用,” 叶凡扣好侯爵礼服的玉带,指尖碰着冰凉的玉扣,“陛下只是召见,没别的意思。你在家盯着点,要是有陌生人打听我,记下来。”
跟着内侍往皇宫走,宫道上的青砖缝里渗着凉气,两侧的侍卫站得笔直,铠甲反光晃得人眼晕。内侍一路都没说话,只在快到御书房时,小声提醒:“陛下今早批了三摞奏章,脸色不算太好,侯爷说话注意点。”
叶凡点点头,推开御书房的门时,先闻到股淡淡的墨香 —— 楚苍穹正坐在龙案后,手里捏着支朱笔,笔尖洇在奏章上,染出个小红点。案头摆着盏茶,热气早散了,杯壁凝着层薄雾。
“臣叶凡,拜见陛下。” 他躬身行礼,袍角扫过地砖,没敢抬头。
楚苍穹没立马应声,过了会儿才放下朱笔,指了指旁边的锦凳:“起来吧,坐。刚练完步?还带着汗气呢。”
叶凡坐下时,屁股只沾了凳边,声音放得稳:“回陛下,臣每日晨练惯了,不敢懈怠。”
“倒是勤勉。” 楚苍穹端起凉茶,没喝,只转着杯盏,“百朝大战你替帝国挣了脸面,季军的牌子挂在国库,连其他皇朝的使者见了,都得夸句‘天穹出人才’。”
“这都是陛下的功劳。” 叶凡赶紧接话,“要是没有陛下拨的资源,没有楚狂长老带队,臣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赢不了。再说,楚风殿下和雷震也出力不少,臣不敢独揽功劳。”
楚苍穹笑了笑,指尖敲了敲龙案,“咚咚” 的响,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楚:“你倒不贪功,这点比宫里那些老臣强。不过 ——”
他话锋突然转了,眼神也沉了点,不再是刚才的温和:“树大了容易招风,你现在声望太高,民间都喊你‘叶凡侯爷’,连‘陛下’二字都少提了。那些世家老臣,比如镇国公、烈武侯,最近总在朕面前念叨,说军方的资源少了,学院的经费不够了,你猜,他们这话是说给谁听的?”
叶凡心里一凛,后背悄悄绷紧了,嘴上却依旧谦逊:“臣明白。臣出身寒门,能有今天全靠陛下抬举,不敢忘了本。那些老臣都是帝国的功臣,他们担心的是帝国的根基,臣能理解。以后臣会注意,少出风头,多做实事,不给陛下添麻烦。”
他没提 “打压”,也没说 “委屈”,只把话往 “理解” 和 “本分” 上引,既接了皇帝的话茬,又没掉进 “是否骄纵” 的坑里。
楚苍穹盯着他看了会儿,目光像要穿透他的礼服,直看到心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又笑了,拿起案头的颗灵果,扔给叶凡:“尝尝,西域刚送来的,甜得很。朕知道你一心向道,不想卷进朝堂的纷争里,可你现在是镇国侯,不是以前的学院弟子,有些事,躲不开。”
“臣明白。” 叶凡接过灵果,冰凉的果皮贴在掌心,“臣以后行事,定以帝国大局为重,不逞一时之快,也不贪一时之荣。”
“你明白就好。” 楚苍穹重新拿起朱笔,却没再批奏章,“帝国的安稳,靠的是各方平衡,少了谁都不行。你是朕看重的人,别让朕失望。好了,你回去吧,最近好好休养,别太累着。”
“臣告退。” 叶凡躬身退出御书房,转身时,余光瞥见皇帝望着窗外的云,眉头轻轻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出皇宫时,天更阴了,风裹着点雨星子,砸在脸上,凉丝丝的。叶凡捏着那颗没吃的灵果,心里比手里还清楚 —— 皇帝的话,既是提醒,也是警告:可以让你当 “英雄”,但不能让你盖过 “皇权”;可以让你受尊敬,但不能让你打破现有的平衡。
他摸了摸胸口的星辰钥,冰凉的玉质硌着手心 —— 之前还在犹豫什么时候离开,现在不用了。帝都这潭水,已经不是他能安心修炼、查寻真相的地方了。
“得尽快突破灵罡境七重,再去南疆查影阁的据点。” 叶凡心里定了计,把灵果揣进怀里,脚步比来时快了些 —— 他要赶在那些暗流扑过来之前,做好离开的准备。
宫道上的侍卫依旧站得笔直,可叶凡知道,这看似平静的皇宫,和外面的帝都一样,早被看不见的线缠满了。他这个 “镇国侯”,看着风光,其实早成了各方势力盯着的靶子。
只有走出去,去上界,去更广阔的天地,才能真正摆脱这些束缚,查清父母的仇,解开星辰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