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伍德沃德的办公室很大，很豪华。
巨大的落地窗外，老特拉福德球场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着。
今晚，这里会发生一场判决，是曼联对穆里尼奥的判决。
门被推开，穆里尼奥走了进来。
他的衬衫领口微敞，一想到会发生什么，穆里尼奥终于感觉到能放松一些了。
穆里尼奥并没有立刻坐在伍德沃德的对面。
而是径直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伍德沃德，望着窗外那片他曾经渴望征服的红色领地，他正在看老特拉福德最后一眼。
“何塞，请坐吧。”伍德沃德的声音响起，干涩，带着职业化的疏离，“我们…需要谈谈。”
穆里尼奥没有转身，声音平静得可怕：
“谈？艾德，发布会刚结束就叫我来，我想我们都很清楚要谈什么，省去那些客套吧。”
伍德沃德被噎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俱乐部感谢你过去两年半的付出和努力。”伍德沃德似乎在斟酌词句，
“但是…基于球队目前的成绩、更衣室的氛围以及未来的发展规划…董事会经过慎重考虑，认为…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很遗憾，我们决定终止你的主教练职务，即刻生效。”
窗前的背影纹丝未动。
几秒钟的沉默后，穆里尼奥缓缓转过身。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冰冷的、充满讽刺的笑意，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伍德沃德。
“即刻生效？哈，效率真高，比你们处理博格巴的效率高多了。”
穆里尼奥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成绩？氛围？发展规划？艾德，告诉我，你们的发展规划是什么？是继续让博格巴那样的球员在更衣室里当‘毒瘤’，然后指望下一个教练来收拾烂摊子？还是继续花大价钱买球星，却无视球队的纪律、牺牲和战斗精神？”
伍德沃德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试图避开那逼人的目光。
“何塞，这是董事会的综合考量，不是我的决定…”
“综合考量？”穆里尼奥向前逼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们以为解雇我就能解决问题？艾德，我告诉你，问题才刚刚开始，曼联的更衣室，已经被高层宠坏了！
大部分球员对曼联缺乏尊重，缺乏责任感，缺乏对这件球衣的敬畏，你们解雇了一个要求纪律的教练，换来的只会是更深的混乱！”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投向一个令人不安的未来。
“看看曼联现在的样子，你们以为换帅就能立刻重返巅峰？做梦！
未来三年…不，五年！我敢说，曼联会继续在联赛中游挣扎。
要不了几年，连争取欧冠资格都会成为奢望，你们会不断换帅，不断重复同样的错误，不断为各种网红球员支付高昂的转会费和薪水，却看不到任何实质性的改变！
你们会怀念弗格森爵士留下的遗产，但你们亲手毁掉了重建它的基石！”
穆里尼奥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重的、近乎悲悯的洞察力。
“曼联是一个伟大的俱乐部…它本可以更好，它拥有最忠实的球迷，最辉煌的历史，但它现在迷失了方向。
迷失在对商业价值的追逐里，迷失在对所谓‘巨星’的盲目崇拜里，却忘记了足球最根本的东西。
赢球需要的是战士，不是网红，曼联需要的是团队，不是一群各自为战的雇佣兵！”
伍德沃德被这残酷的预言震慑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穆里尼奥挥手打断。
“不用解释，伍德沃德，我知道是董事会的决定，”穆里尼奥的声音斩钉截铁，
“我也不后悔我做的任何决定，我要求更衣室纪律，要求球员为球队牺牲，要求他们尊重这件球衣！我错了吗？如果坚持这些足球场上最基本的原则是错的，那我宁愿错到底！”
穆里尼奥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眼神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我永远不会为了讨好球员、为了所谓的‘更衣室和谐’而放弃我的原则。
那不是我的足球，那不是成功的足球。
你们想要一个只会服从董事会命令的好好先生？抱歉，我不是，我是穆里尼奥，我是赢家。我的方式或许不讨喜，但它能带来冠军，我在很多俱乐部都证明过了。
但是在这里？你们选择了另一条路，我只能说，祝你们好运吧。”
办公室陷入死寂。
只有穆里尼奥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他不再看伍德沃德，而是走到办公桌前，动作利落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袖口，抚平了并不存在的褶皱。
“解雇文件呢？”穆里尼奥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有些漠然，“签完字，我立刻离开这里，我不会多待一分钟。”
伍德沃德沉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穆里尼奥看都没看内容，拿起桌上的钢笔，刷刷几下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的笔迹刚劲有力，没有丝毫犹豫。
穆里尼奥放下笔，没有再看伍德沃德一眼，也没有看那份文件。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沉默的红色，那片他曾经渴望点燃、最终却未能照亮的地方。
“照顾好这家俱乐部，艾德，曼联值得更好的。”穆里尼奥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说完，穆里尼奥转身，大步走向门口。
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时，他停住了脚步，没有回头。
穆里尼奥留给了伍德沃德最后一句话。
“记住我的话，未来会证明一切”
门开了，然后关上。
狂人主帅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响起，渐行渐远。
办公室里，只剩下艾德·伍德沃德，和那份签着穆里尼奥名字的解雇文件。
台灯的光线微弱地照着，窗外，老特拉福德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一切，像一个沉默的问号。
穆里尼奥离开后，伍德沃德现在只觉得轻松了许多。
他对穆帅的预言嗤之以鼻。
“哼，一个不听高层指挥的主教练，你的预言又能有多准呢？”
……
隔天下午，科尔尼基地。
训练结束后，阿森纳球员们三三两两离开，汗水浸湿的球衣搭在肩上，疲惫的脸上带着训练后的满足。
严渊刚冲完澡，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坐在长椅上，划开手机屏幕。
一封来自《法国足球》杂志的官方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指尖点开邮件，几行简洁而庄重的法文映入眼帘。
【金球奖颁奖典礼出席邀请】
严渊的目光扫过，一个明朗的笑容瞬间露了出来。
“严哥，看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路过的萨卡好奇地凑过来。
严渊把手机屏幕转向他，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金球奖颁奖典礼，邀请函。”
“我的天，”萨卡瞬间瞪大眼睛，惊呼出声，“金球奖，太棒了，恭喜你，严！”
这一嗓子立刻吸引了更衣室里还没走的队友们。
“什么？金球奖邀请？”
“严，牛逼啊！”
“必须的！就凭你今年的表现！”
“请客！必须请客！”
奥巴梅扬、拉姆塞、罗德里、厄德高……队友们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洋溢着真诚的喜悦和祝贺。
温格教授正好走进来，看到这热闹的场景，在了解过后，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走过来，拍了拍严渊的肩膀。
“恭喜你，严，这是对你过去一年努力的最好认可，你值得这一切。”他的眼神里充满了赞许和期许。
“谢谢头儿！谢谢大家！”严渊笑着回应。
回家后，他第一时间拨通了父母的电话。电话那头，严爸严妈的声音激动得几乎要穿透听筒。
严爸连声说“好！好！好！”，声音洪亮；
严妈是一边笑一边抹眼泪，絮絮叨叨地叮嘱他注意身体，别骄傲。
严渊耐心地听着，脸上始终挂着温暖的笑容。
……
挂了爸妈的电话，严渊深吸一口气，点开了微信视频通话的图标，选择了那个置顶的备注，“我家小林”。
屏幕亮起，林见微的脸出现在画面中。
背景是她公寓里熟悉的玄关。
林见微似乎刚下班到家，她的身上还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色职业套装，手里拎着包，脸上带着工作后的疲惫，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前。
“喂？严渊？”她的声音带着点倦意，但看到严渊的脸，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今天训练结束了？累不累？”
“刚结束，今天不累。”严渊看着屏幕里那张略显疲惫却依旧清丽的脸，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放松些，
“小林，你也下班了？”
林见微听到这个称呼，脸颊微微泛红，但眼底却闪过甜意，她一边换鞋一边无奈道。
“嗯，刚进门，都说了……别叫我小林……听着像叫小朋友，我明明比你大的……”她把包放在柜子上，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揉了揉眉心，
“公司今天有个项目收尾，开了一下午会，头都大了，呼……”
严渊看着她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但好消息的兴奋让他忍不住想立刻分享。
“小林，跟你说个喜事儿。”
“嗯？什么喜事？”林见微靠在沙发上，放松下来，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我刚收到邮件了。”严渊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但眼底的光芒藏不住，“金球奖颁奖典礼的邀请函。邀请我出席。”
“噗……咳咳咳！”林见微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喷出来，她被呛得连连咳嗽，脸都涨红了，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
“什……什么？！金球奖？！真的吗？！”
林见微知道金球奖是什么，也知道这个奖项在足球界的意义。
她猛地坐直身体，刚才的疲惫一扫而空，脸上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和激动。
“天哪，严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这赛季表现简直太神了，前段时间那个头球，还有其他那些进球！金球奖！你绝对有希望！绝对！”
她激动得语无伦次，像个看到偶像的小粉丝，完全没了平时高盛精英的冷静自持。
严渊被她夸张的反应逗笑了，笑声爽朗。
“哈哈哈哈哈哈……好了好了，林分析师，冷静点，你看着比我都开心。”
“就是很开心啊！”林见微依然很激动，眼睛亮晶晶的，
“能被邀请本身就是对你顶级地位的认可，而且，我觉得你获奖的希望很大！数据摆在那里，影响力摆在那里！你比梅西c罗年轻那么多！未来是你的！”
她挥舞着手臂，试图用数据说服他，
“还有，你看你的进球效率，你的助攻数，你的关键传球，还有那个破纪录的头球，哪一项不是顶级？”
严渊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但还是很清醒。
“小林，我的数据是好看，但金球奖……不一样。梅西和c罗，那是两座真正的大山。
他们十几年的巅峰，积累了多少荣誉？多少关键时刻的统治力？欧冠冠军他们拿了多少？
小林老师，我才18岁，我有什么？我就一个德甲冠军？欧冠决赛草皮我还没踩过呢，离金球奖还远着呢。”
林见微被他理性的分析噎了一下，然后立刻反驳。
“年龄怎么了？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而且谁说一定要有欧冠？你今年的表现是现象级的！是划时代的！打破了那么多纪录！再说了……”
她的声音突然变小，脸颊微微泛红，眼神飘忽了一下，小声嘟囔道，
“你长得比他们都帅多了……”
说完后，林见微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赶紧低头假装整理衣角。
她今天终于说真心话了。
严渊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更响亮的笑声，笑得肩膀都在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好小林，你说的最后这条可不在金球奖的评选标准里啊，不过嘛，我还是很受用的，谁让你眼光好呢。”
接着，严渊清了清嗓子，看着屏幕里那个因为害羞而低着头的女孩，语气变得认真起来。
“好了，微微，说正事，邀请函上说，可以带一位伴侣出席，所以，”严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语气笃定，
“小林，你那天有空吧？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啊？！”林见微彻底懵了，眼睛瞪得更大，慌乱地摆手，
“我？我去？这……这合适吗？那可是金球奖颁奖礼啊！全球直播！那么多球星、名流、记者……我……我只是个……”
她卡壳了，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
“只是什么？”严渊再次打断她，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小霸道，
“你是我女朋友，梅西带安东内拉，c罗带乔治娜，我怎么就不能带我家小林了？有什么不合适？”严渊列举得理直气壮。
林见微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但巨大的场合带来的不自信还是让她犹豫。
“可是……我从来没参加过这种场合……我怕给你丢脸……”
“没有可是。”严渊的声音放软了些，带着点哄劝，但依旧坚定，
“小林，你得习惯，以后跟我一起走红毯的机会还多着呢，这次就当提前适应一下聚光灯，练练胆量？”
“以后……走红毯……”林见微被他这句带着未来规划意味的话撩得面红耳赤，感觉一股热气直冲头顶，心跳快得像擂鼓。
她完全招架不住严渊这种直白又带着点小霸道的邀请，尤其是配上那声“小林”，杀伤力巨大。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浓浓的羞涩。
“嗯……好……好吧，那……我去。”
严渊满意地笑了，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这就对了，小林，听哥的话，昂？”
“嗯？？？我…我是姐姐！！”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姐姐，林姐姐行了吧。”
严渊现在“以小欺大”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林见微感觉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来掩饰慌乱。
“啊！对了！那……那该穿什么啊？那种场合是不是要穿很正式的礼服？晚礼服？我……我衣柜里没有啊！现在订做还来得及吗？我……我对这些不太懂……”她语速飞快，有些焦虑。
严渊被她手忙脚乱的样子逗乐了，连忙安抚。
“别担心，小林。”
他的声音沉稳可靠，说道，
“俱乐部那边会安排好的，阿森纳有合作的顶级设计师或者品牌，会给我们俩定制礼服，你只需要挑选喜欢的风格就好。”
他看着屏幕里那张因为害羞和焦虑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语气温柔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放心，小林的颜值这一块，我是百分之一百二认可的，你穿什么都好看。”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拂过心尖，林见微感觉刚刚平复一点的心跳又失控了。
她只能红着脸，小声嘟囔着回应。
“知道了，那……那到时候再说吧。你……你赶紧去休息吧，训练那么累……”
林见微只想赶紧结束这让她脸红心跳的通话，她不敢保证要是再打下去，她可能会说出其他的“胡话”来。
严渊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躲闪的眼神，笑意更深。
“好，听小林的，你也别忙太晚，早点休息，晚安捏。”
“晚安……严渊。”林见微的声音轻快又带着未褪的羞涩，她还是没有勇气像他那样叫出更亲昵的称呼。
视频挂断，屏幕暗了下去。
严渊低沉而带着点磁性的声音，还有那声带着专属意味的“小林”，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小钩子，挠得她心尖发痒，脸颊又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她抬手捂住脸，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热度，心里乱糟糟的，却又像被灌满了蜜糖，甜得发胀。
“林见微啊林见微，你真是没出息！”她低声对自己说，语气带着点懊恼，又忍不住想笑，
“你明明比他大三岁，怎么每次被他叫小林，就跟被点了穴一样？还脸红心跳的……丢死人了！”
她想起自己平时在公司里雷厉风行、条理清晰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副因为一个称呼就方寸大乱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她放下手，眼神有些迷茫，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甜蜜，“为什么……偏偏……偏偏就这么习惯呢？”
她仔细回想严渊叫她“小林”时的样子。
不是那种弟弟对姐姐的依赖或撒娇，反而……带着点小霸道的亲昵感。
明明她才是年纪大的那个，可在他面前，被他这样叫着，她反而有种被珍视、被当成小女孩宠着的感觉。
“小林就小林吧……”林见微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认命般的甜蜜，
“反正……是他的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