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多个人惨死。”
“何止50多个,我听说死的有五六百个。”
“光供捡法就有好几十个,带上他们家属、邻居,几百个不止。”
“每次作案都会在死者家墙上留下‘江北大虾’名号。”
……
进了包间,点好了菜,高兴对司不苟说:“你作为内部人员,对外面群众议论的内容,发表一下意见呗。”
“我去年才从燕京武惊总部调到黑省总队,具体情况不清楚。”
司不苟玩着筷子道:“不过根据内部可靠消息,87至88年冰城范围内被杀害民惊共计5人。其中3人为呼县供案局民警,他们分别名叫张福贵、马福林和朱海,案发时间均在87年。”
“另外两位遇害民惊,分别名叫贺瑞忱、王余馥。前者生前系巴彦供案局万发派出所的所长,遇害时间为87年10月。后者生前系冰城南岗区供案分局治安科民惊,遇害时间为88年9月。”
“我一个同事老家就是呼县许堡乡的,跟张福贵还沾点亲。”高榆树道:“听他说之所以要灭张福贵一家五口的门,是为了抢大黑星。”
“巴彦贺所长和邻居周干部被木仓杀,就是用的张福贵的木仓。”
“据说马福林一家三口被杀,也是因为凶手要抢木仓。”
司不苟道:“凶手从马福林家里抢了一支64式和三十多发子弹。”
“我还听说那个马福林是管后勤的。”
跟汤姆说相声似的,高榆树跟司不苟一唱一和道:“你说他一个后勤干部,把木仓和子弹带回家干什么?难道是怕人寻仇?”
“我们支队有个战士叫潘寿。”
司不苟接茬道:“他跟马福林出过差,说马福林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供案,一点架子都没有。给老马开追悼会的时候,小潘就在现场。”
“有种说法是有的砂仁狂魔喜欢在作案后会重新回到案犯现场附近,目的就是为了享受作案成功后的成就感,同时也是想看看供案是如何破案的。因此老马追悼会那天,现场供案都是荷木仓实弹。”
“小潘他们中队也穿便衣,在现场埋伏。”
“听小潘说他们中队有个战士对危险特别敏感,感受到了杀气但一直到追悼会结束也没有人动手。哪怕是供案为了钓鱼故意派女供案落单,最后也没有钓出来犯罪分子,说明犯罪分子反侦察能力很强。”
“你们武惊还好,有些供案确实该杀。”高榆树说道:“我邻居家大儿子就在黑省第一监狱上班,听我邻居说里面要多黑就有多黑。”
“我邻居说犯人家属往里面送东西,送两条烟,最后到犯人手上能有两根就算不错了。在里面想吃碗红烧肉,得花好几十。”
“有一回我邻居喝多了,跟我说他儿子还替上面干过脏活儿。”
“脏活儿?”
高兴终于感觉没白来,兴奋得鼻头都红了:“什么脏活儿?”
“市里某领导家公子酒后在饭店要强x女服务员,被女服务员当厨师的男朋友失手给打死了,最后给男朋友定了个防卫过当判五年。”
高榆树压低声音道:“那公子是领导家独子,然后那个厨子就在监狱因为打群架死了,而我邻居大儿子也从普通管教升为副监区长。”
“芜湖!”
高兴吹了声牛虻哨:“还是你们穿制服的会玩。”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高榆树接着讲道:“我那邻居家大儿子不知道被人套过多少次麻袋,隔三差五就有人往他们家扔死猫死狗,他们家大门不是被人泼红油漆就是写血字。要不是房子不好搞,我早就搬家了。”
“坏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高兴感慨道。
“咱们郭家的供案队伍,大部分还是好的。”
司不苟打起官腔:“为了打击犯罪分子,为了保护人民群众,多少供案干惊流血甚至牺牲。东北这边冬天室外气温低零下二三十度很正常,有的干惊为了蹲守犯罪分子,甚至冻掉了脚指头……”
“得得得。”
高兴不耐烦道:“咱们又不是开大会呢,用不着你表功。”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木托盘上了菜。
一见如故的高榆树和司不苟俩人用搪瓷缸拼起了酒,反倒是高兴自己没喝多少。不过他也没闲着,一盘兰花熊掌被他一个人干掉大半。
据说83年首届全国烹饪大赛,总冠军就是做兰花熊掌的厨子。
嗯。
高兴他们吃的熊掌问就是人工养殖的,可以吃。
几两酒下肚,高榆树和司不苟俩人聊天的尺度更大了。
高榆树是跟郑大乾一届的,他爹是法医,受他爹的影响,打小高榆树就荔枝做法医,可惜阴差阳错,考上提大学了会计。
酒桌上,高榆树和司不苟居然聊起了尸体解剖。
可能是高兴越来越重口儿了,听他们聊天,高兴不但不觉得恶心反而觉得挺下饭,就着血呼啦的心肝脾肺肾高兴干掉好几碗大米饭。
虽然传说中的无常稻花香2号还得将近十年才能培育出来,但高兴吃的无常大米已经够香了,不就菜都能吃好几碗。
十二月底的东北夜里实在是太冷,酒局八点多就结束。
在呼呼的大西北风的摧残下,大街上早就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好在高兴和司不苟是开着212吉普军车来的,这三个多月在武惊支队学会特种驾驶又没喝多少酒的高兴,当仁不让成了司机。
到达高榆树家家属院门口,传达室里黑乎乎的门上还上了锁,只留下一个仅容一个人通过的小门,估计是传达室大爷又擅自离岗了。
于是高兴把车停在家属院外面的马路边,让司不苟在车里等而他把喝得走不成道的高榆树送回家。司不苟不干,非要跟着一起去。
“老高家是左边数第六户还是右边数第六户来着?”
看着一长排总共十二户的小独院,高兴拍了拍脑袋,自言自语道。
“我哪知道,我又没去过他家。”一旁的司不苟喷着酒气道。
“就汤姆该给你们这帮当兵的下禁酒令。”高兴没好气道。
“禁酒令?”
司不苟打了个酒嗝:“一直都有啊,只是没人执行而已。别人喝了酒会迷糊,我老司越喝酒越清醒,尤其是鼻子,越喝酒鼻子越灵。”
“就像那个人,我从他身上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
司不苟指着迎面走过来一个穿着军大衣,头上戴着狗皮帽子,脸上还捂着一个大口罩,分不清男女的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