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指向的方向,竟然是市中心的历史博物馆。
这地方白天人来人往,晚上闭馆后守卫森严,可不是什么能随便溜达的地儿。但信标的波动越来越清晰,指向性明确得不容置疑。
“裂痕就在博物馆里,那个新开的‘亘古回廊’展厅。”时砂闭眼感受着,语气肯定了不少,记忆的碎片似乎让她找回了一些属于观测员的笃定。
硬闯肯定不行。好在苏婉还有点黑客的老底子,加上林默用异能给博物馆夜间安保系统的某个次要节点设了个“偶然”的、短暂的数据冗余故障(希望能蒙混过去),三人带着时砂,趁着夜色,像做贼一样摸到了博物馆后墙一个相对隐蔽的通风口。
撬开栅栏,钻进阴冷狭窄的管道,七拐八绕,根据时砂的指引,终于找到了“亘古回廊”展厅的通风口。
撬开格栅,四人悄无声息地落入展厅。
展厅很大,布置得很有格调,柔和的射灯照着玻璃展柜里的各种古代文物,从埃及的莎草纸到中国的青铜器,跨越时空,寂静无声。
“信标反应最强的地方……在那边。”时砂指向展厅中央的一个独立展台。
展台上矗立着一座真人大小的古希腊战士大理石雕像,肌肉线条流畅,面容刚毅,雕刻得栩栩如生。
沙漏被时砂捧在手中,此刻那金色的流沙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流动的速度明显加快,甚至发出了细微的、仿佛吟唱般的嗡鸣。
“就是这里了。”时砂深吸一口气,将沙漏缓缓靠近那座雕像。
当沙漏与雕像底座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涟漪以沙漏为中心荡漾开来!
展厅里的光线似乎扭曲了一下,空气仿佛凝滞了刹那。
紧接着,林默几人清晰地看到,那座原本完美无瑕的雕像,其握武器的右手部位,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在几人惊愕的注视下,雕像手中原本应该紧握的长矛,形态逐渐变化,最终变成了一卷……摊开的羊皮纸书卷?书卷上还隐约能看到模糊的文字痕迹!
持矛的战士,变成了握书的学者?
这诡异的变化只持续了短短几秒,随即雕像又恢复了原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林默知道不是。那种瞬间的违和感和时空错位感,真实得可怕。
“这就是……历史裂痕?”苏婉声音发颤,“一个雕像拿错了东西?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时砂的神色却异常凝重:“不……这不是简单的错误。每一个细节都承载着历史的‘重量’和‘流向’。一个不该出现的物品出现在关键节点,就像河道里多了一块不该有的石头,会慢慢积累,可能引发更大的偏差……甚至……导致某段历史走向完全未知的方向。”
她尝试着集中精神,引导沙漏的力量,似乎想将那卷书卷的影像“抚平”,让它变回长矛。但她的力量显然还很生疏,那书卷的影像只是微微波动,并未消失。
就在他们全神贯注于雕像的异状时——
“是谁?”
一个冰冷、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突然从展厅入口处的阴影中传来!
四人浑身一僵,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剪裁合体、风格复古(有点像十九世纪探险家装扮)的高大男子,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面容轮廓分明,眼神锐利如鹰,手中把玩着一枚造型奇特的怀表,表盖上的图案和沙漏上的某些纹路隐隐对应。
他的目光扫过四人,最后定格在时砂手中的沙漏上,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杀意?
“是你们,”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心上,“激活了信标?”
他一步步走近,步伐沉稳,带来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擅自触碰时序信物,干涉历史痕迹……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林默瞬间挡在时砂身前,全身肌肉绷紧,心脏狂跳。
时序会的守护者?
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是敌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