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空间波动……方位:蚀灵湮灭点……空间结构正在被强行撕裂……有未知存在……即将降临!】
铃铛的警示如同冰锥,刺入林川疲惫不堪的识海。他猛地抬头,望向蚀灵消散的那个焦黑深坑。
只见深坑上方的空间,如同被无形巨手揉捏的绸布,剧烈地扭曲、褶皱起来!一道道漆黑的裂缝凭空出现,疯狂蔓延,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一股远比蚀灵更加深沉、更加冰冷、带着绝对秩序与毁灭意味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从裂缝中汹涌而出!
仅仅是感受到这股威压,林川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几乎要跪伏下去!柳如丝刚挣扎着站起,又被这股力量压得单膝跪地,脸色惨白。就连远处力竭倒地的药王谷弟子,也艰难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骇然。
是谁?难道是“夜幕”更高层的存在,被蚀灵的死亡惊动了?!
空间裂缝如同蛛网般扩散到极致,最终,在中心点猛地撕裂开一个直径丈许的、边缘流淌着黑色电光的幽暗洞口!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洞口中迈步而出。
他穿着一袭纤尘不染的墨色长袍,袍服上没有任何纹饰,却仿佛将周围所有的光线都吞噬了进去。他的面容看起来约莫三十许间,五官俊朗,却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万古寒潭,淡漠地扫过下方狼藉的战场,掠过柳如丝,掠过药王谷弟子,最终……定格在了林川身上。
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林川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去了所有伪装,从肉体到灵魂,都被看了个通透!尤其是他怀中的青铜铃铛和左手上的戒指,在这道目光下,竟然发出了细微的、近乎哀鸣的震颤!
这人……能察觉到铃铛和戒指的存在?!
林川的心沉到了谷底。来者的实力,深不可测!绝非金丹,恐怕……是元婴,甚至更高!
墨袍男子目光在林川身上停留了数息,那古井无波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澜,但很快又恢复了绝对的冷漠。
他并未立刻出手,而是缓缓抬起右手,对着地上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光的暗金色物体凌空一抓。
那暗金色物体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轻飘飘地飞起,落入了他的掌心。
他仔细端详着这枚物体,手指在其表面那些流动的纹路上轻轻摩挲,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巡天鉴的碎片……果然流落到了这里。”一个平静、淡漠,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响起,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却又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看来,‘七四三二’前哨的毁灭,并非意外。”
巡天鉴碎片?七四三二前哨?他果然知道“巡天阁”!
林川强忍着巨大的压力,大脑疯狂运转。对方是敌是友?从他轻易撕裂空间的手段和提及“巡天阁”的语气来看,绝非“夜幕”那些藏头露尾之辈,但那股冰冷秩序的威压,也绝非善类。
墨袍男子收起那枚暗金色碎片,目光再次落在林川身上。
“你,很有趣。”他淡淡开口,“身怀微末的巡天传承,灵力驳杂,神识却异于常人,更兼……一丝不属于此界法则的痕迹。”
不属于此界法则的痕迹?!他连我是穿越者都能看出来?!林川骇然。
“阁下是谁?”柳如丝强撑着站起来,将林川护在身后,尽管她知道这毫无意义。
墨袍男子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吾名,‘墨’。你们可以称我‘墨先生’。”
他没有表明身份,但那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深不可测的实力,已然说明一切。
“你们破坏了‘蚀灵’的培育节点,按照‘夜幕’的规矩,当诛。”墨先生语气依旧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不过……”
他话锋一转,再次看向林川:“你身上的‘变数’,让吾改变主意了。”
他伸出手指,凌空一点。
林川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束缚住了自己,怀中的青铜铃铛和左手上的戒指竟然自主飞出,悬浮在墨先生的面前!
“铃铛是‘镇魂法则’的粗劣仿制品,戒指是低阶访问凭证,粗糙,但路子没错。”墨先生如同点评物品般说道,随即,他指尖流淌出一缕极其细微、却蕴含着至高法则意韵的墨色流光,分别点在了铃铛和戒指之上!
嗡!!!
青铜铃铛和戒指同时发出了清越的鸣响,表面光芒大盛!林川能清晰地感觉到,铃铛内部那原本沉寂的“镇魂”法则波动,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变得更加凝练和灵动!而戒指与那遥远“巡天阁”节点的联系,也瞬间变得更加清晰和稳定!甚至,一段更加系统、更加深奥的“法则造物”基础知识,直接通过戒指涌入了他的脑海!
他……他在帮自己升级装备和权限?!
林川和柳如丝都愣住了,完全不明白这位神秘强大的“墨先生”意欲何为。
“不必疑惑。”墨先生收回手指,铃铛和戒指重新飞回林川手中,“‘巡天阁’虽已隐没,但其监察万界、维系平衡的职责,不应就此断绝。你既然得了传承,便是种子。吾不杀种子,反而……期待你能成长起来,给这潭死水,带来一些真正的‘变数’。”
他的话语中,似乎对“夜幕”乃至当前世界的格局,都带着一种超然的……不满?
“至于你们,”墨先生的目光扫过柳如丝和那名药王谷弟子,“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夜幕’那边,吾自会处理。”
他抬手一挥,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柳如丝和药王谷弟子包裹。
“你的同伴伤势不轻,需要静养。此子乃药王谷当代行走‘楚风’,于丹道医术颇有天赋,或对你们日后有所助益。吾送你们去一处安全之地。”
光芒闪过,柳如丝和楚风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场中,不知被传送去了何处。
现场,只剩下林川与墨先生相对而立。
“现在,我们可以单独谈谈了。”墨先生看着林川,那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了一丝……可以称之为“兴趣”的光芒。
“你灵魂中的异界法则,从何而来?”
林川心中巨震,知道最关键的时刻到了。面对这位深不可测、似乎无所不知的“墨先生”,隐瞒毫无意义,反而可能招致祸端。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有限度地坦诚。他将自己来自一个没有灵气的科技世界,以及莫名重生于此的经历,简略地告知,但隐去了具体的现代知识细节和项目经理的身份,只强调了自己思维方式和知识结构的差异。
墨先生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直到林川说完,他才微微颔首:
“果然如此。界外之魂,难怪能不受此界某些固有法则的束缚,成为‘变数’。”他仿佛确认了什么,继续问道:“你对‘夜幕’,对‘蚀界计划’,了解多少?”
林川将自己所知的信息和盘托出,包括黑风涧、黑矿峡、赤岩城祭坛的发现,云鹤长老的警示,以及从“巡天阁”节点得到的关于“逆辰盟”和“蚀界计划”的残缺信息。
墨先生听完,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夜幕’不过是‘逆辰盟’在此界扶植的傀儡,真正的黑手,藏在更深处的阴影里。‘蚀界计划’也远比你们看到的更加庞大和疯狂,污染地脉,制造蚀灵,只是第一步。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试图以此界为祭品,接引某个早已被放逐的‘古神’回归,重塑纪元法则。”
接引古神?!重塑纪元法则?!
这信息远比林川想象的还要惊悚!
“他们……会成功吗?”林川声音干涩。
“原本,有七成可能。”墨先生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空间,望向了不可知的未来,“但现在,多了你这个‘变数’,几率或许会有所改变。”
他看向林川,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好好利用你身上的传承,和你那……与众不同的思维。这个世界的未来,或许会因你而有所不同。”
说完,他不等林川回应,袖袍一拂。
林川只觉得眼前一花,周遭景象瞬间变幻!他已然离开了那片死寂的枯骨沼,出现在了一座云雾缭绕、灵气充沛的青翠山峰之巅。山风吹拂,带着草木清香,远处云海翻腾,仙鹤长鸣。
这里……是哪里?
“此地乃‘云雾山’,是一处散修聚集的世外桃源,相对安全。”墨先生的声音在他耳边淡淡响起,“你的同伴和药王谷弟子也在山中静养。你好自为之。”
声音消散,墨先生的身影已然不知所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川独自站在山巅,感受着手中升级后的青铜铃铛和戒指传来的温润波动,脑海中回荡着墨先生那石破天惊的话语,心中充满了震撼、茫然,以及一丝……沉重的使命感。
变数……世界的未来……
他在山巅静立良久,才缓缓平复心绪。当务之急,是找到柳如丝和楚风,弄清楚目前的处境。
他沿着山间小径向下走去,很快便在山腰处发现了几间雅致的竹屋。柳如丝和楚风正在其中一间竹屋外,楚风正在为柳如丝运功疗伤。
见到林川安然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那位‘墨先生’……”柳如丝欲言又止,眼中依旧残留着惊悸。
“他走了。”林川简单说道,并未透露太多细节,“他似乎……并非敌人,至少目前不是。”
楚风收回抵在柳如丝后背的手,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精神好了许多,他对着林川郑重一礼:“在下药王谷楚风,多谢道友救命之恩!若非道友舍命相阻,楚某今日必遭毒手!”
“楚道友客气了,若非你最后那净化一击,我们谁也活不下来。”林川连忙还礼,“却不知楚道友为何会被‘夜幕’擒住?”
楚风脸上露出愤恨之色:“我奉师门之命,外出采集几种稀有灵药,不料在‘枯骨沼’附近遭遇‘夜幕’伏击!他们似乎看中了我药王谷的炼丹之术和木系灵根,想逼迫我为他们炼制一种名为‘蚀魂丹’的邪门丹药,用以控制蚀灵和催生更强大的怪物!我宁死不从,便被他们囚禁折磨……”
蚀魂丹?控制蚀灵?林川和柳如丝对视一眼,心中凛然。“夜幕”的计划果然环环相扣!
“楚道友日后有何打算?”柳如丝问道。
楚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夜幕’恶行,天人共愤!我既已脱困,自当返回宗门,禀明一切,请师门定夺!药王谷虽不喜争斗,但绝不会坐视此等邪魔外道祸乱苍生!”
他看向林川和柳如丝:“二位道友于我恩同再造,日后若有差遣,楚风万死不辞!尤其是林道友……”他目光落在林川身上,带着一丝好奇和探究,“道友似乎精通某种……迥异于常的克制邪秽之法,或许对我药王谷钻研净化之道,亦有启发。”
林川心中一动,药王谷擅长丹道医术,若能结交,对未来对抗“夜幕”大有裨益。他谦逊道:“楚道友过奖了,不过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罢了。如今世道纷乱,我等正应同心协力。”
三人经过此番生死与共,关系拉近了不少。在竹屋中稍作休整,交流情报。
林川也将从墨先生那里得到的关于“蚀界计划”真正目的的信息,选择性告知了二人,再次引震惊。
“必须尽快将消息传回青云宗!”柳如丝焦急道,她担心宗门的安危。
“我们现在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林川冷静分析,“云鹤长老留下的记录在思过崖,我们必须想办法在不惊动内鬼的情况下拿到它。而且……我们需要更强的实力和更多的盟友。”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墨先生的出现,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这个世界的水,远比想象的更深。而他所拥有的“巡天阁”传承和现代思维,或许真能成为撬动局面的杠杆。
他摸了摸怀中的铃铛和戒指,感受着其中流淌的、更加凝练的力量和知识。
是时候,好好消化这次的收获,并规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就在三人商议后续计划时,林川左手食指上的青铜戒指,忽然再次传来了熟悉的温热感!
但这一次,牵引感并非指向外界,而是……指向他脑海中,那刚刚由墨先生升级后、变得更加清晰和庞大的“巡天阁”基础知识库深处!仿佛有什么被隐藏的、更高权限的信息,正在被缓缓激活!
一段模糊的、被加密的条目,逐渐在他意识中浮现出来,其上的标题,让林川的心脏猛地一跳——
【‘巡天阁’预备成员晋升试炼(隐藏协议)……激活条件检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