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的到访像一阵寒风刮过,虽然人走了,但留下的低气压和那句意有所指的“要事”,让霍野心里极其不痛快,连着两天脸色都不太好。
苏念安则安心享受着霍野加倍的呵护,努力恢复能量,几乎快要将那次惊吓抛诸脑后。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三天上午,霍野正拿着个小梳子,笨手笨脚地给苏念安梳理背上有些打结的毛发,林啸的副官王铮带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直接闯进了堂口。
“王副官?你这是什么意思?”霍野放下梳子,将苏念安护到身后,脸色沉了下来。
堂口里的弟兄们也立刻围了上来,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铮面无表情,先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才公事公办地开口,声音洪亮,确保整个厅堂都能听见:
“霍少帅,奉林长官命令,前来征用您饲养的这只白狐。”
“征用?!”霍野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掏耳朵,“你说什么?征用老子的狐狸?林啸他脑子没毛病吧?!”
王铮面不改色,显然早有准备,抛出两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理由有二:第一,近期军营士气略有低迷,长官认为,引入一个无害且颇具灵性的活物,或可提振士气。第二,”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霍野身后那团雪白:
“近期城防军内部发现疑似情报泄露事件,有未经证实的线索指向某些……非常规渠道。长官认为,此狐来历不明,行为特异,需带回军营进行审查,排除嫌疑。”
第一个理由还算勉强能听,第二个理由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和找茬!
“放你娘的屁!”霍野当场暴怒,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老子的狐狸跟情报泄露有个毛关系!它天天待在老子身边,还能跑去给你们城防军泄密不成?!林啸他就是看老子不顺眼,故意找茬!”
苏念安躲在霍野身后,听到“情报泄露”、“审查”这些字眼,吓得心脏都快停跳了。
军营!审查!落到林啸那个冷面煞神手里,她还有好果子吃吗?会不会被严刑拷打?或者直接当成妖怪处理了?
她死死抓住霍野的裤腿,小身子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恐惧的呜咽。
霍野感受到她的恐惧,更是火冒三丈,指着王铮的鼻子骂道:“你给老子滚回去告诉林啸!想要老子的狐狸,除非从老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铮似乎早就料到霍野会是这种反应,依旧板着脸,语气强硬:“霍少帅,这是军令!请您配合!否则,将以妨碍军务论处!”
他身后的士兵齐刷刷地上前一步,枪械碰撞,发出冰冷的金属声。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霍野虽然莽,但也知道跟军队硬碰硬绝对没有好下场。
他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拳头攥得咯咯作响,胸膛剧烈起伏。
苏念安看着眼前这阵仗,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她不能让霍野为了她跟军队起冲突,那会害了他。
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用脑袋顶了顶霍野的小腿,然后主动从他身后走了出来,仰起头,看向王铮,蓝色的大眼睛里虽然还有惧意,却带着一丝认命般的平静。
“小白!”霍野急了,想把她拉回来。
苏念安却躲开了他的手,慢慢走到王铮面前,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霍野,那眼神复杂,有恐惧,有不舍,还有一丝……让他别冲动的祈求。
王铮见它如此“识相”,倒是有些意外。
他蹲下身,并没有粗暴地抓捕,而是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铺着软布的竹编篮子,放在地上,对苏念安道:“请吧。”
苏念安最后蹭了蹭霍野的裤脚,然后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般地,自己跳进了那个篮子里,蜷缩成一团,把脸埋了起来。
“小白!”霍野目眦欲裂,想要冲上去抢回来。
“霍少帅!”王铮站起身,挡在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请您冷静!林长官只是例行审查,若无疑点,自会归还!”
说完,他一挥手,士兵们立刻护着那个篮子,迅速而有序地退出了堂口。
霍野被手下死死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装着小白狐的篮子被带走。
他暴怒地一拳砸在门框上,木屑纷飞,怒吼声响彻整个堂口:“林啸!老子跟你没完!!”
而蜷缩在篮子里的苏念安,感受着篮子被提起,离开那个充满霍野气息的、让她感到安心的堂口,向着未知的、冰冷的军营而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落入魔爪了!林啸那个煞神,会怎么“审查”她?她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狐生艰难,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