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特兰海域的战场,已从光怪陆离的规则乱斗,演变为两种根本法则的终极对决。
路飞的“万物狂欢”领域,在“终焉黑暗”的侵蚀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飞速消融。那片绝对的黑暗,代表着一切的终结,寂静,虚无。它所触及之处,色彩褪去,声音消失,连“存在”本身的概念都在模糊。路飞打出的“派对拳”、“宴会踢”,一旦进入黑暗范围,便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彻底湮灭。
“嘻嘻……不起来可不行啊……”路飞喘着粗气,四档蛇人形态的金光在黑暗的压迫下明灭不定。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自由”似乎遇到了无法打破的墙壁。那黑暗,就像是世界上最无趣、最霸道的家伙,强行要求所有派对都必须结束。
裂口后方,那只终焉之眼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毫无波澜。在它无尽的岁月中,见过太多文明的垂死挣扎,最终都归于沉寂。这个稍微有趣一点的“变量”,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路飞!它的力量本质是‘终结’!你的‘解放’需要找到‘开始’的方向!”马尔高试图用再生之炎延缓黑暗蔓延,同时高声提醒。作为见识最广博的存在之一,他隐约察觉到了关键。
“开始?”路飞歪着头,看着不断缩小的欢庆领域,看着身后苦苦支撑的甚平和革命军战友,看着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他想起风车村温暖的阳光,想起和艾斯、萨博的结义酒杯,想起梅丽号启航时的海风,想起每一个伙伴加入时脸上的笑容……
那些,都是“开始”。是自由与梦想起航的地方!
一股明悟涌上路飞心头。他的尼卡之力,不仅仅是打破束缚,更是拥抱无限的可能性,是每一个新冒险的“开始”!
“我懂了!”路飞眼中金光大盛,不再是抵抗黑暗,而是主动张开双臂,拥抱向那片终焉!“宴会永远不会结束——因为下一个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尼卡觉醒·梦想启航之鼓!”
咚!咚!咚!
不再是滑稽的节奏,而是如同心脏起搏、如同万物初生、如同星辰点亮的第一声鼓响!路飞周身的金光化作无数艘扬帆起航的小船虚影,每一艘都承载着一个梦想,一种可能性,一股“开始”的力量,义无反顾地撞向那片终焉黑暗!
这不是对抗,而是……覆盖!用无尽的“开始”,去覆盖唯一的“终结”!
嗤——!
终焉黑暗与梦想启航之鼓碰撞的瞬间,没有爆炸,而是发出了仿佛冷水浇灭烙铁的剧烈反应声!黑暗依旧在湮灭小船,但每湮灭一艘,就有十艘、百艘新的小船从路飞身上,从托特兰战士们的信念中,从这片海域曾经拥有过的所有美好记忆中诞生,前赴后继!
终焉之眼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它那漠然的目光中,倒映出的是生生不息、无穷无尽的“开始”!它的“终结”法则,第一次遇到了无法彻底终结的东西!
“不可能……”裂口后方传来了难以置信的、扭曲的精神波动。
“没有什么不可能!”路飞大笑着一拳挥出,这一拳,打出的不再是具体的招式,而是一个崭新的、充满未知与希望的“明天”!
“橡胶橡胶——未来的宴会邀请函!”
金色的邀请函如同雪花般飘向终焉之眼和裂口,上面用最欢快的笔触写着:“明天也要开派对哦!”
终焉之眼剧烈震颤,它周围的黑暗开始不稳定地波动、收缩!它试图维持“终结”的绝对性,但那无穷无尽的“开始”意念,如同最顽强的病毒,正在从根本上瓦解它的存在基础!
托特兰的战局,因为路飞触及了尼卡之力的本质——拥抱未来,开启万般可能——而迎来了惊天逆转!
……
蛮荒星域,古战场遗迹。
布罗利的崩星咆哮炮与古骸巨兽的终焉吐息,迎来了最终的碰撞点!
绿色与灰白色的能量洪流如同两条宇宙级巨兽,疯狂撕咬、吞噬!毁灭性的能量风暴席卷整个遗迹,将一切有形之物都碾为齑粉!黄猿和艾斯等人早已退出极远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波动。
布罗利双目赤红,全身肌肉贲张到了极限,血管如同虬龙般凸起,暗红色的闪电在他体表跳跃,甚至开始侵蚀他自身的绿色气焰!他在透支,在燃烧,将所有的一切都灌注于这一击之中!那古骸巨兽带给他的,不仅是毁灭的冲动,更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必须将其彻底击溃的宿命感!
古骸巨兽的灵魂之火也燃烧到了极致,它调动着遗迹积攒了亿万年的死寂能量,骸骨身躯上的符文如同星辰般点亮!它代表着这片战场最终的归宿,是毁灭的终点,不容任何“鲜活”的毁灭者挑衅!
就在这两股极致毁灭能量僵持不下,即将引发更大规模湮灭的瞬间——
异变发生了!
布罗利那混乱狂暴的意识深处,一点微弱的、来自拉夫德鲁星核的蓝色光芒,以及艾伦那“掀翻棋盘”的怒吼,如同投入沸油的冰水,猛地炸开!
同时,古骸巨兽那庞大的意志核心中,一段被遗忘的、属于某个远古文明在最终毁灭前发出的、充满不甘与悲怆的集体记忆碎片,也被这极致的能量对撞所激活!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念——一边是新生星火的不屈,一边是古老亡魂的悲鸣——在毁灭的能量中心,发生了谁也无法预料的化学反应!
布罗利的咆哮炮中,除了纯粹的毁灭,莫名地多出了一丝打破宿命的决绝!
古骸的终焉吐息中,除了绝对的死寂,竟然也渗出了一丝渴望安息的解脱!
轰隆隆隆——!!!
能量对撞的核心点,没有向外爆发,而是猛地向内坍塌!一个微小却无比幽暗的奇点出现了,瞬间将布罗利和古骸巨兽残余的能量,连同它们碰撞点周围的空间,全部吞噬了进去!
下一刻,奇点无声无息地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个绝对光滑、绝对虚无的球形空间,仿佛宇宙被挖走了一块。
布罗利和古骸巨兽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同归于尽?还是……被放逐到了未知的时空?
远处的黄猿和艾斯目瞪口呆,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
而巴达克的微型飞船内,正在与零号激战的孙悟空和贝吉塔,也感受到了外界那毁灭性的能量消失,以及零号随之而来的、更加疯狂的暴走!
“怎么回事?!布罗利的气息……消失了?!”贝吉塔格开零号一爪,惊疑不定。
“不知道……但这家伙更疯了!”孙悟空险险避过一道暗红吐息,感觉零号的力量似乎在失去外部压制后,开始无限制地膨胀!
蛮荒星域的危机,并未解除,反而因为布罗利的消失,进入了更加不可预测的阶段!
……
拉夫德鲁。
艾伦通过星核种子,模糊地感知到了托特兰的逆转和蛮荒星域的剧变。他还来不及细究布罗利的结局,一股更加冰冷、更加令人不适的视线,骤然降临!
这视线不同于无面者的规则观测,也不同于熵增主宰的终焉漠视,而是一种……充满占有欲的欣赏,如同收藏家看到了稀世珍品!
星核种子传递来强烈的预警:“收藏家……已锁定目标……”
目标——正是刚刚爆发出真正尼卡之力的路飞,以及气息消失前展现出超越常规传奇超赛潜力的布罗利(或许还有其陨落之地残留的精华)!
艾伦的心沉到了谷底。
最坏的预想成真了。在他们与熵增主宰的造物拼死搏杀时,另一个以“收藏”强大变量为乐的未知存在,已经悄然入场,准备摘取胜利的果实!
“全体戒备!最高战备等级!”艾伦的声音传遍拉夫德鲁,“新的敌人……来了!”
星火的抗争,在即将看到一丝曙光时,又陷入了更深的危机漩涡。狂欢与终焉的对决暂告段落,古神已然陨落,而收藏家的展柜,正缓缓打开。宇宙的黑暗森林法则,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