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向前踱了一步,目光落在刚才林默尝试发力的那棵树上,又扫了一眼远处那棵印有他掌印的老榆树,悠悠问道:
“小友,你刚才是在尝试......发暗劲?”
不等林默回答,他又笑着摇了摇头,自问自答般说道:“形似而神非,气血散而不聚,意到而力未至,你不得其法。”
句句都点在了林默刚才失败的关窍上!
林默心中更是惊讶,这老者的眼力毒辣至极。
老者再次将目光聚焦在林默身上,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以,老夫倒是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出我不一般的?又是如何看出,我那轻轻一按,并非只是随意拍拍树干?”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能看透人心。
林默心念电转。
他不可能直接告知《阳神天书》和神魂之秘,但这老者显然不是能用普通借口搪塞过去的人。
略一思索,他决定半真半假,给出一个对方可能更容易接受的解释。
他微微垂首,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和谦逊道:
“回前辈,晚辈自幼......感知就比常人敏锐一些,方才观看您练功时,虽看不清具体门道,却隐约能感觉到您周身的气场......异于常人,尤其收功之时,气血奔流之声仿佛近在耳边,炽热如火炉。”
他顿了顿,指向那棵老榆树:“至于那一掌,晚辈只是看到您手掌按上去的瞬间,树皮下的纹理似乎......微微震颤了一下,与别处不同,故而心生好奇,才贸然尝试模仿,让前辈见笑了。”
这个解释,将自己超常的感知归结为天赋,既说明了缘由,又隐藏了最关键的神魂之秘,听起来合情合理。
老者听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之色,他抚须沉吟片刻,缓缓点头:
“天生灵觉过人?唔......难怪,能感知到气血奔流和树干内部的细微震颤,你这‘敏锐’何止是有些,简直是天赋异禀!”
他看向林默的眼神,顿时多了几分欣赏和探究的意味,仿佛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仅凭观摩和一丝模糊感应,就敢自行尝试发劲,虽不得法,但这份悟性,倒是难得。”老者笑了笑,“小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子弟?”
林默听到老者问起师承,心中一动,连忙恭敬地回答:“回前辈,晚辈林默,并非什么武道世家子弟,也......并无师承,只是自己胡乱练些强身健体的粗浅功夫。”
他这话半真半假,《九阳淬体诀》自然不能算师承。
“并无师承?”
老者闻言,眼睛猛地一亮,脸上的喜悦之情几乎溢于言表。
他看着林默,如同看着一块绝世美玉:“好!好!没有师承更好!小子,老夫看你灵觉过人,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不如就拜在老夫门下如何?老夫必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
林默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头大。
他身负《阳神天书》这等无上传承,修行之路已然明确,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专心修炼武道?更何况是拜师他人门下。
他连忙拱手,婉拒道:“多谢前辈厚爱!只是......晚辈志不在此,且琐事缠身,恐怕无法专心武道,辜负了前辈的期望。”
老者脸上的笑容一僵,似乎没料到居然有人会拒绝他的收徒之意,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琐事?有什么琐事能比得上追寻武道至高境界?你小子可知多少人求着拜老夫为师,老夫都看不上!”
见林默依旧面露难色,沉默不语,老者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猛地一拍手,语气带着一种“这下你总该答应了吧”的笃定:
“哦!老夫明白了!你是担心学武枯燥,心有牵挂。无妨!老夫有个孙女,年纪与你相仿,长得是貌美如花,性格也好!你若肯拜师,老夫便做主,将她许配给你!如何?这下既有前程,又有家眷,总该满意了吧?”
林默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心中顿时一阵无语:
不是吧阿sir?
刚被一个校花因为娃娃亲拒婚,转头又来个老爷子要塞孙女?你们老一代人是不是除了给人定亲就不会干别的了?
他表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只能挤出更加为难的神色,连忙摆手道:“前辈!使不得,万万使不得!这......这恐怕您孙女本人也不会愿意的,婚姻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哼!”老者闻言,却是把脸一板,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自然流露,“身为我陈家的子女,婚姻大事,自然由长辈做主,岂容她自个儿愿意不愿意?老夫说行,那就行!”
林默听得额头直冒冷汗,这老爷子的霸道作风真是让他招架不住。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师父是万万不能拜的,否则怕是真要莫名其妙多个媳妇。
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只好再次躬身行礼,语气急切地道:“前辈!晚辈突然想起家中炉子上还炖着汤,再不回去就要糊了!拜师之事,晚辈实在难以从命,告辞!”
说完,不等老者反应,林默几乎是脚底抹油,转身就以最快的速度,一溜烟地跑出了公园,身影迅速消失在街角。
“你......你小子!站住!气煞老夫也!”
老者没料到林默居然用这么蹩脚的理由直接跑路,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林默消失的方向,手都微微有些发抖。
他纵横一生,何曾被人如此“嫌弃”过?
不过,他虽然气恼,却并未真的动身去追。
只是望着林默消失的方向,眼神变幻,低声哼了一句:“滑头的小子......跑得倒挺快,罢了,既然在这江城,老夫还怕找不到你?”
......
就在林默离开后不久,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公园路边。
车门打开,先是一双修长笔直、穿着定制款高跟鞋的美腿迈出,随即,一位身材高挑、穿着时尚干练的都市女郎走了下来。
她看起来约莫二十出头,容貌极美,与王雨晴的明艳傲气不同,她的美更带一种清冷与知性,眉眼间与那老者竟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