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也在打量林默,目光锐利如鹰,带着审视和探究,似乎想将林默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林默心中了然,这恐怕才是唐国源今天约见他的主要目的。
包厢内茶香袅袅,气氛却因那位陌生老者的存在而显得有些凝滞。
唐国源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热情地招呼林默入座:“林同学,快请坐,快请坐!别拘束,就当自己家一样。”
他亲自提起紫砂壶,为林默斟上一杯清澈透亮、香气扑鼻的茶汤:“尝尝这西湖龙井,还算能入口。”
林默依言坐下,目光平静地掠过那位气势不凡的老者,对唐国源微微颔首:“谢谢唐老。”
唐国源放下茶壶,搓了搓手,脸上带着感激和一丝不好意思:“林同学,昨天真是多亏你了!不仅帮我避免了损失,更是救了我这张老脸啊!要是真被那浑人打了或者抢了东西,我这老脸可就丢尽了!”
他这话说得情真意切。
“唐老客气了,恰逢其会而已。”林默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语气平淡。
“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这老头子可是大事。”
唐国源摆摆手,随即话锋一转,目光看向身旁的老者,正式介绍道:“林同学,这位是我的老朋友,杨震坤,你叫他杨老就好,老杨可是我们江城武术界的这个!”他翘起了大拇指。
“听说昨天的事,特别是听我描述了林同学你那一下......嗯,身手,非要跟我一起来,说想见识一下少年英雄,哈哈哈!”唐国源笑道。
杨震坤此时也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目光如电般射向林默:“小伙子,昨天是你出手制住了那个摊贩?用的什么手法?据国源描述,快、准、狠,直接拿住了关节要害,让他瞬间失去反抗能力?这可不是普通学生能做到的。”
他的问题单刀直入,带着审视的味道,周身那股暗劲高手特有的凝练气势微微散发出来,如同无形的波涛向林默涌去。
这不是刻意挑衅,更像是一种试探,一种强者对潜在同类的好奇与确认。
若是普通人在这种气势下,早已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然而,林默却仿佛毫无所觉。他轻轻呷了一口茶,感受着茶汤的回甘,这才抬眼看向杨震坤,眼神清澈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一点粗浅的防身技巧而已,趁其不备,算不得什么。”林默的回答依旧轻描淡写,将对方暗劲气势的压迫消弭于无形。
杨震坤眼中精光一闪!他的气势试探,竟然如同泥牛入海,对方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份定力,绝非寻常!要么是心性修为极高,要么......就是实力深不可测,根本无视他的压迫!
唐国源虽然不懂武道,但也感觉出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打哈哈:“老杨,你看你,一来就盘问人家小朋友,别吓着林同学。”
他又对林默笑道:“林同学别介意,老杨他就是个武痴,见到高手就心痒难耐,没恶意,没恶意。”
林默微微一笑:“无妨。”
杨震坤深吸一口气,收敛了外放的气势,但看向林默的目光却更加凝重和好奇。
他换了个方式问道:“林小友不必过谦,听国源说,你对古玩鉴赏也颇有眼力?一眼就看出那紫砂壶是作伪的?”
“略知皮毛,感觉不对而已。”林默道。
“感觉?”杨震坤追问道,“古玩一行,感觉二字最是玄妙,不知林小友师承何人?或许老夫认识?”
他开始旁敲侧击地打探林默的来历。
如此年轻,身手了得,眼力毒辣,绝不可能无师自通。
林默放下茶杯,迎上杨震坤探究的目光,语气依旧平淡:“家传的一些乡下把式,不足挂齿,至于眼力,更是瞎蒙的,让二位见笑了。”
又是这套说辞!滴水不漏!
唐国源和杨震坤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这小子,嘴巴也太严了!
唐国源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便转移了话题,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从茶道聊到江城的风土人情,偶尔也会请教林默对一些事情的看法。
林默虽然话不多,但每每开口,都能切中要害,言简意赅,显示出远超年龄的见识和沉稳,让两位老人心中更是惊异。
杨震坤大多数时间沉默着,只是不时用那双锐利的眼睛观察着林默。
他越看越是心惊。
林默的呼吸悠长绵密,几乎微不可闻,身体始终保持着一种极佳的平衡和松弛状态,却又仿佛蕴含着随时可以爆发的可怕力量。
这种状态,他只在那些早已将拳法练到化境、内外合一的老家伙身上见过!
“此子,绝非池中之物!”杨震坤心中已然断定。
茶过三巡,唐国源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从随身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木盒,推到林默面前,诚恳道:“林同学,一点小小谢礼,不成敬意,务必收下。”
林默神识微动,已然感知到盒中之物。
他打开盒盖,只见里面躺着一支品相极佳的野山参,须发俱全,参体饱满,年份至少在三四十以上,价值不菲。
“唐老,这太贵重了,昨日之事,真的只是举手之劳。”
林默合上盖子,推了回去。
他不想欠下太多人情。
“哎,林同学,这就是你看不起我老头子了!”唐国源故作不悦,“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跟你帮我的忙比起来,不算什么!你要是再不收,就是打我老头子的脸了!”他态度坚决。
杨震坤也开口道:“林小友,收下吧,老唐一片心意,这参对他来说是藏品,对你或许更有用处。”
他意有所指,似乎看出林默需要这类药材。
林默沉吟片刻。
这支山参对他目前巩固修为确实有益。
他不再推辞,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多谢唐老厚赠了。”
见林默收下,唐国源顿时眉开眼笑。
又闲谈几句,林默便起身告辞。
送走林默后,包厢内安静下来。
唐国源看向杨震坤,问道:“老杨,你看这小子......”
杨震坤面色凝重,缓缓吐出四个字:“深不可测。”
他顿了顿,补充道:“他的修为,我完全看不透。看似平常,却如渊渟岳峙,特别是那份心性定力,绝非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能有,国源,你这次,怕是遇到真神仙了,尽量交好,绝不可得罪!”
唐国源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重重地点了点头。
而离开茶舍的林默,提着那支价值不菲的山参,走在夕阳的余晖里。
他知道,与唐国源、杨震坤的接触,只是一个开始。
江城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而他也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复杂的局面。
资源已有,下一步,便是闭关潜修,将手中的药材,转化为实实在在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