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白云如流光疾驰，不多时，便已抵达沈心澜情报中所指的“魔鬼三角”海域上空。
月华如水，洒在墨蓝色的海面上，波光粼粼，看似平静。
但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在这片海域的下方，一股极其恐怖、古老、充满了暴虐与混乱的妖气正在疯狂地凝聚、酝酿！
仿佛在那里有一座即将喷发的海底火山，压抑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林默负手立于云头，神识如同无形的触角，穿透数千米深的海水，精准地锁定了那妖气的核心。
他眉头微蹙，缓缓开口：“好浓烈的妖气......其力量层次，约莫相当于地仙之道中的‘金丹期’。”
“金丹期？”沈心澜对修行境界了解不深，闻言立刻联想到熟悉的名字，“是和周擎天老爷子一样的丹劲高手吗？”
林默缓缓摇头，神色带着一丝慎重：“不同。丹劲，相当于地仙之道中的“结丹期”。而金丹期......”
他顿了顿，语气凝重，“需得武道‘破虚’境的武圣，方能与之匹敌。”
“破虚武圣？我记得周老爷子不也是武圣吗？”
沈心澜听得一头雾水，感觉脑子有点绕：“怎么这么麻烦？我看那些小说里，修行境界不都是通用的吗？什么筑基、金丹、元婴......”
一旁的陈婉清见她困惑，轻声笑着解释道：“沈长官，大道三千，各有其途。武道炼体凝罡，地仙炼气化神，我师尊所修神魂之道则是炼神返虚......道路不同，侧重自然不同，每个境界的称谓与特征也各有差异，岂能一概而论？”
“至于周老爷子嘛......”陈婉清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老爷被尊做夏国武圣，其根本原因便是因为，当时只有他一名丹劲强者——说白了，就是同道们敬其人格、武道之心，这才尊一声“武圣”。
而实际上的武圣......
不知道蓝星历史上所有人中有没有一位？
听了陈婉清的解释，沈心澜恍然，随即又想到一个更关键的问题：“那......林先生，您对上这相当于金丹期的九首，有把握吗？你们神魂之道的境界，对应金丹期又叫什么？”
林默目光依旧注视着下方翻涌的暗流，平静答道：“在我神魂之道，若能凝结元神，便可称‘真人’之境。此境，约略与地仙金丹、武道破虚相当。”
“真人？”沈心澜咀嚼着这个词，感觉比“金丹”、“破虚”似乎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玄奥。
“真人也好，金丹、破虚也罢，”林默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淡然，“到了此等境界，便已是‘人道’修行的极致尽头。再往上一步......”
他抬头望了望那无尽星空，语气中带着一丝缥缈：“便是涉及生命本质跃迁，触摸天地规则的......‘仙道’了。”
沈心澜闻言，心中猛地一沉。
她虽然对具体境界名称依旧模糊，但“人道尽头”这四个字的分量，她听得懂！
也就是说，下方那头即将苏醒的九首大蛇，其境界层次，理论上要比林默目前还高上一层！
“那......那岂不是......”
她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陈婉清也屏住了呼吸，看向林默。
海风拂过云头，带来咸腥的气息，也带来了下方那妖物愈发清晰的威压。
林默站在云巅，衣袂飘飘，面对那理论上高于自己的存在，脸上却不见丝毫惧色，只有一种见猎心喜的平静，以及眼底深处那无人可以撼动的绝对自信。
听闻林默对境界的阐述，沈心澜心中忧虑更甚。
云驾返回帝京酒店的途中，她一直沉默不语，眉头紧锁。
抵达酒店顶层，沈心澜匆匆向林默告退：“林先生，情况紧急，我必须立刻将九首大蛇的真实实力和您的判断向国内最高层汇报，商议应对之策。”
林默微微颔首，并未阻拦：“去吧。”
沈心澜深深看了林默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凝重或犹豫，但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她不再多言，转身快步离去，背影带着沉甸甸的责任。
房间内，只剩下林默与陈婉清二人。
窗外的都市霓虹透过玻璃，在室内投下斑斓的光影，却驱不散那股因远方海妖而带来的无形压力。
“师尊，”陈婉清上前一步，俏脸上难掩忧色，“那九首......当真如此厉害？连您也......”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然明了。
林默转身，看向自己这位心思灵慧的弟子，脸上非但没有凝重，反而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抬手，想揉揉陈婉清的脑袋，伸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妥，顺势负于身后，笑道：
“婉清，你需知晓，境界之名，不过是人为了区分强弱而设的藩篱，若是修炼同一种大道，境界高出一层，确实宛如天渊之别，法力、神识、对道的领悟皆不可同日而语。”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傲然与笃定：
“但你我所修，乃神魂天道，与那地仙之道、武道肉身迥然不同。它强在妖力磅礴，肉身坚固，堪比金丹地仙、破虚武圣，但神魂......未必无懈可击。况且，它被封印多年，强行唤醒，必有隐患。为师自有办法破它，你且宽心。”
听到林默如此说，陈婉清心中的大石落下大半，她对师尊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
“你且回去休息，”林默继续吩咐道，“明日交流会，便由你持我符诏坐镇。若倭国再行挑衅，你可酌情处置。”
陈婉清闻言一愣：“那师尊您呢？”
她看着林默平静的眼神，一个念头闪过，不由得失声道：“您......您难道要独自去......”
林默坦然点头，笑容依旧：“自然是去会一会这只传说中的九首，总不能等它完全苏醒，闹出太大动静，波及无辜。”
“可是师尊！那太危险了！”陈婉清急切道，下意识地抓住了林默的衣袖，“让弟子随您一同前去吧！多少也能......”
“胡闹。”林默轻轻抽回衣袖，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非儿戏，你去了反而让我分心。乖乖留在帝京，替我看好场面便是。”
他看着陈婉清依旧写满担忧的俏脸，语气放缓，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不必担忧，我自有必胜把握。莫非，你还不信为师？”
陈婉清看着林默那充满了绝对自信的眼眸，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她深知师尊一旦决定的事情，绝非自己能够改变。
她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将所有的担心与信任都压在心底：“弟子......遵命！师尊，您一定要小心！”
“去吧。”林默挥了挥手。
陈婉清深深看了林默一眼，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入心底，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