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任外门指导师兄的职务,对林尘而言,并非负担,反而是一种别样的修行。在指导那些年轻弟子,解答他们千奇百怪的疑问,演示基础法术的精妙变化时,他自身对《青帝长生功》、《草木心经》乃至《枯荣手》等传承的理解,也在不断地梳理、深化和巩固。教学相长,不外如是。
而他指导的重点,自然而然地放在了苏晴身上。
竹溪苑旁,林尘专门为苏晴清理出了一小片僻静的空地,四周移栽了些许翠竹,布下简单的聚灵与隔音禁制,作为她日常修炼的场所。
这一日,阳光和煦,微风拂过竹叶,发出沙沙轻响。
苏晴盘膝坐于空地中央,神色专注,周身笼罩着一层淡蓝色的水汽,正是她在运转基础水系功法,尝试冲击炼气三层的壁垒。然而,她的眉头微微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周身的水灵气波动显得有些紊乱和滞涩,显然遇到了难关。
林尘静立一旁,神识细致地感知着苏晴体内灵力的流转。他并未急于出声指点,而是等到苏晴一次冲击失败,气息回落,脸上露出沮丧之色时,才缓步上前。
“感觉如何?”林尘声音平和,听不出丝毫责备。
苏晴睁开眼,有些懊恼地低下头:“还是不行……灵力运转到‘涌泉’与‘百会’交汇之处,总是难以贯通,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每次冲击都差那么一点力道,反而震得经脉生疼。”
林尘点了点头,对此并不意外。苏晴之前走火入魔,经脉受损虽经调理,但终究不如以往顺畅,加之修为倒退后信心受挫,心念难以纯粹,冲击瓶颈自然事倍功半。
“你可知,水之特性,并非只有柔顺与防御?”林尘没有直接讲解行功路线,而是循循善诱,“你看那山间溪流,遇石则绕,看似柔弱,却能穿石而过;再看那汪洋大海,平静时包容万物,愤怒时亦可掀起滔天巨浪,摧毁一切。水,至柔,亦至刚。”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一缕精纯的木灵力涌出,并非攻击,而是在空中勾勒出一条蜿蜒流转的水蓝色灵光轨迹,模拟着水灵气应有的、兼具韧性与穿透力的运转方式。
“你之前的冲击,太过追求力量,意图强行撞开壁垒,却失了水之‘灵动’与‘渗透’的真意。试着将你的灵力,想象成并非一股洪流,而是无数细微却坚韧的水滴,它们无孔不入,持续不断地冲刷、浸润那层隔膜,而非蛮力撞击。”
说着,他示意苏晴再次尝试,同时,他悄然运转《草木心经》,一股温和而充满生机的木灵气息弥漫开来,如同春风化雨,无声无息地滋养着苏晴周遭的环境,也安抚着她有些焦躁的心绪。
苏晴若有所悟,重新闭上双眼,按照林尘的指引,调整着灵力运转的方式。她不再急于求成,而是耐心地引导着体内淡蓝色的水灵力,化作无数细密绵长的涓流,如同春雨润物,一遍又一遍,轻柔而持续地冲刷、渗透着那层阻碍她前进的无形壁垒。
时间一点点过去,苏晴周身的淡蓝色水汽不再紊乱,反而变得凝实而灵动,如同活物般环绕着她缓缓流转。她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气息也变得悠长而平稳。
林尘在一旁静静守护,神识密切关注着她体内最细微的变化,随时准备出手相助。
忽然,苏晴身躯微微一震,周身水蓝色灵光骤然变得明亮起来!那无数细密的水系灵力涓流,仿佛终于找到了某个共同的频率与突破口,百川归海般汇聚成一股更加精纯、更加灵动的水灵之力,带着一股水滴石穿的坚韧意志,向着那最后的关隘发起了总攻!
“啵……”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冰层融化的异响自苏晴体内传出。
下一刻,她周身气息豁然贯通,猛然上涨!原本淡蓝色的水汽瞬间变得深邃,灵力波动稳定而有力地停留在了炼气三层的境界!
苏晴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与激动!她感受着体内远比之前充沛、流畅的灵力,几乎要雀跃起来。
“我……我突破了!炼气三层!林尘,我做到了!”她兴奋地看向林尘,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林尘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做得很好。你已初步领悟了水之柔韧与渗透的真意,这才是你未来道途的基石。”
他走上前,取出几枚自己炼制的、适合炼气中期服用的“蕴灵丹”递给苏晴:“稳固境界,熟悉新的力量。待你修为稳固在炼气三层后,我便开始教你《草木心经》的基础篇。此法虽偏木系,但其对灵力精细掌控与感悟天地生机的法门,对你水系修炼同样大有裨益,能让你根基更为扎实。”
苏晴接过丹药,紧紧握在手中,看着林尘,眼神里充满了崇拜与感激:“林尘,你真厉害!跟着你修炼,比我自己练快多了,也明白多了!”
林尘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鼓励道:“是你自己努力,悟性也不错,我只是帮你指了条明路。继续加油,巩固修为,争取下次外门大比,一举进入内门!”
“嗯!”苏晴用力点头,小脸上满是坚毅之色,“我一定会努力的!下次大比,我一定要进入内门,到时候就能跟你和楚师姐一起做任务了!”
看着苏晴重新焕发斗志的模样,林尘内心倍感欣慰。他能感觉到,经过此次挫折与突破,苏晴的心性变得更加坚韧,对修行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苏晴越来越优秀了,”他心中暗道,“以后我们三个就能组成固定小队,在这修仙路上互相扶持,走得更远。”
他仿佛已经看到,在不远的将来,青禾小队三人齐聚内门,并肩闯荡的情景。这份同伴之间的情谊与羁绊,亦是修仙路上不可或缺的温暖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