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太妃赏赐的玉如意,被苏晚晚恭敬地供在了锦墨堂内室的多宝阁最显眼的位置。那水头极足的翡翠,在光线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仿佛一道无声的护身符。自那日从慈宁宫回来后,苏晚晚能明显感觉到,府里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除了原有的恭敬,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郑重。
连福伯汇报事务时,腰似乎都比以往弯得更低了些。
苏晚晚心里明白,这不仅仅是那对玉如意的分量,更是静太妃那份“默许”所带来的无形地位提升。这位深居宫中的老祖宗,态度就是风向标。
她依旧每日去“云容会所”打理生意,只是言行举止越发低调谨慎,力求不落人口实。会所的生意在她的精心经营和那股“刚柔并济”的独特风格加持下,愈发红火,不仅贵妇们趋之若鹜,连一些注重生活品质的文官家眷也开始频频光顾。
这日,她刚从会所查完账目回到王府,还没来得及换下外出的衣裳,福伯就又来了,脸上带着比上次更和煦几分的笑容。
“王妃娘娘,宫中静太妃娘娘又遣人来了。”
苏晚晚心里咯噔一下,【又来?上次是考核,这次难道是……加试?】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襟,“太妃娘娘有何吩咐?”
“娘娘放心,”福伯似乎看出了她的紧张,笑容更温和了些,“太妃娘娘只是说,近日得了些上好的血燕,想着娘娘身子单薄,让老奴盯着小厨房每日给您炖上一盅,好好补补。还说……若是娘娘得空,可常进宫陪她说说话。”
苏晚晚愣住了。
血燕?常进宫说话?
这……这待遇提升得是不是有点太快了?从最初的严厉审视,到留饭赏赐,再到现在的嘘寒问暖、邀请常伴?这跨度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难道是我那天演技太好,把老太太彻底唬住了?】苏晚晚心里嘀咕,但更多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被认可的感觉。
“多谢太妃娘娘挂念,有劳福伯安排。”她压下心中的波澜,得体地回应。
当晚,萧景玄回来用膳时,自然也看到了桌上那盅明显不属于王府日常规格的、用料极其讲究的血燕炖品。
他目光在那盅品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对面眉眼间带着几分藏不住小得意的苏晚晚。
“太妃赏的?”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嗯!”苏晚晚用力点头,忍不住分享这份“殊荣”,“太妃娘娘还说,让我得空常进宫陪她说话呢。”她眨眨眼,带着点试探,“王爷,您说……太妃娘娘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
萧景玄夹菜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烛光下,她脸颊因为兴奋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睛亮晶晶的,像只等待夸奖的小动物。
【……得意忘形。】心声响起,带着惯常的嫌弃,但细品之下,却并无反感。
他慢条斯理地将菜送入碗中,才淡淡道:“太妃性子严谨,不喜虚浮。你能得她青眼,是你自己的造化。”
这话说得官方,但苏晚晚却自动翻译成了:老太太眼光高,能看上你,算你厉害!
她顿时笑得更甜了,舀了一勺滑嫩的血燕送入口中,感觉甜到了心里。“妾身知道了,定会谨记太妃娘娘和王爷的教诲,不敢骄纵。”
萧景玄看着她那满足又乖巧的模样,心底那丝因为外界流言和她时常往外跑而产生的不快,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还算知道分寸。】他心下评价。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晚谨记“低调”和“分寸”,将“云容会所”管理得井井有条,慈善义诊也做得有声有色。偶尔奉召入宫陪伴静太妃,她也不再像初次那般战战兢兢,而是真正放松下来,陪着太妃聊些家常,说说市井趣闻,甚至还会将她捣鼓出来的、适合老年人口味的清淡点心带进宫给太妃品尝。
静太妃虽依旧不苟言笑,但对着她时,眉宇间的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有一次,苏晚晚无意中提到会所里一位老师傅做的茯苓糕颇受好评,隔天,静太妃竟派人将那位老师傅召进宫,专门为她做了几次点心。
这份不动声色的关照,让苏晚晚真切地感受到,这位严肃的长辈,是真的开始将她当做自家小辈来疼爱了。
这份来自宫中最高辈分长者的认可,像一道温暖的光,不仅驱散了之前流言的阴霾,更让她在宸王府、乃至整个京城贵族圈中的地位,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固。
连偶尔在外面遇到一些宗室王妃或高位命妇,对方的态度都客气热络了许多,再无人敢当面或背后议论她“庶女出身”、“德行有亏”。
苏晚晚走在王府的回廊下,看着庭院中开得正盛的花,感觉呼吸都畅快了不少。
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而她现在,好像一下子抱上了两棵最粗的树——一棵外冷内热,一棵威严慈祥。
这感觉,简直不能更好了!
她摸了摸腕上静太妃最新赏赐的一只通透的翡翠镯子,心想:看来,以后这“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的孙媳妇人设,还得再接再厉才行!毕竟,长辈的认可和偏爱,可是她在这是时代安身立命的又一大法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