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柯伊伯带初试归墟之力后,李默的生活似乎又回归了某种节奏。处理星辰道场事务,陪伴家人,潜心修炼。与清理者契约带来的变化,暂时仅限于那偶尔波动一下的印记,以及信息库权限提升后,能查阅到的一些关于基础宇宙法则、能量形态分类等更深入的知识。秩序积分也安静地躺在账户里,尚未找到合适的用途。
然而,这种平静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三个月后的一天,当李默正在尝试将归墟之力模拟成细微的符文,试图镌刻在一件备用的防御法宝上时,神魂中的契约印记再次传来了波动。
这一次,并非格式化任务通知,而是一段带着些许凝重意味的意念信息,直接来自那位银袍人:
“李默星君。”
“编号734扇区边缘,临近奥尔特云区域,检测到异常‘信息回响’。”
“回响源疑似某个已消亡的高等文明遗留的‘集体意识残渣’,或某种以信息为食的虚空异兽的‘诱饵’。”
“该回响具备高度精神污染性,可扭曲低阶生灵认知,诱发深层恐惧与疯狂,并已观测到有少量星际流浪生物被其吸引、同化。”
“其存在本身,对扇区内可能存在的潜在低等文明构成隐性威胁。评估风险等级:中等(精神层面)。”
“鉴于你已初步掌握对抗‘虚无’与‘终结’之意念的力量(归墟),此任务交由你处理。”
“任务目标:定位回响源头,评估其性质与扩张趋势,若判定为威胁,予以清除或封印。”
“附:相关‘信息屏障’构筑基础技术(临时授权)。”
“任务奖励:秩序积分+300,信息库‘高等文明遗迹’分类部分权限解锁。”
信息传递完毕,附带的技术资料和更遥远的星空坐标涌入脑海。
“信息回响?精神污染?”李默眉头微挑。这种无形无质、直击心灵的威胁,确实比实体怪物更难对付。清理者选择他,显然看中了归墟之力在“终结”层面的泛用性,不仅能抹除物质,理论上也能湮灭能量乃至信息概念。
“接受。”李默没有犹豫。风险等级提升,奖励也更为丰厚,尤其是“高等文明遗迹”的信息,对他了解宇宙过往、探寻自身道路起源大有裨益。
他再次来到地球外虚空,熟练地构建起临时星门。这一次,星门另一端传来的气息更加幽深、冰冷,那是接近太阳系引力边界,几乎被恒星光芒遗忘的黑暗地带。
一步踏入,瞬间跨越亿万公里。
奥尔特云边缘,这里的空间更加“空旷”,物质密度极低,只有偶尔才能看到一些被恒星引力束缚的遥远冰核。绝对的黑暗与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连星光都显得稀疏而冷漠。
但李默的破妄星眸却看到了截然不同的景象。在他前方,一片广袤的虚空中,弥漫着一种肉眼不可见、却在他感知中如同彩色油污般粘稠、不断扭曲变幻的“信息雾霭”。这雾霭并非实体,却干扰着空间本身,散发出令人心烦意乱、潜意识深处泛起莫名恐惧的低语。一些形态怪异、如同扭曲节肢动物或烂泥般聚合体的虚空生物,正漫无目的地在雾霭边缘游弋,它们的气息混乱而暴戾,显然已受到了深度污染。
“就是这里了。”李默能感觉到,那“信息回响”的核心,就在这片雾霭的最深处。
他没有贸然闯入,而是先按照银袍人给予的技术,引动星辰之力,在自身周围构筑了一层薄薄的、不断折射着微光的“信息屏障”。这屏障无法完全隔绝回响,但能大幅削弱其精神冲击。
做好准备,他如同投入深海的鱼雷,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片扭曲的“信息雾霭”之中。
一进入雾霭范围,即便有屏障保护,各种混乱、癫狂、充满绝望与恶意的意念碎片,依旧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心神。耳边仿佛响起了亿万生灵临死前的哀嚎,眼前浮现出星辰崩灭、文明倾覆的恐怖幻象,内心深处被遗忘的恐惧与负面情绪被不断放大、扭曲。
“哼,雕虫小技。”李默道心坚定如星辰,这些精神污染虽强,但还无法撼动他历经磨练的意志。破妄星眸光芒流转,看透虚妄,直指本源。他锁定那污染最强、信息流最混乱的核心区域,稳步前行。
越往深处,雾霭的颜色越发深邃,从最初的五彩斑斓逐渐变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紫色,其中的低语也变得更加清晰、更具蛊惑性,甚至开始尝试编织针对他个人记忆和情感的幻境。
“李默……放弃吧……融入永恒的混乱……这才是归宿……”
“看看你所守护的……终将毁灭……何必挣扎……”
幻境中,林婉、妞妞、岩魁等人惨死的景象轮番上演,试图激发他的绝望与疯狂。
李默眼神冰冷,丝毫不为所动。“归墟之意,万念俱寂。”
他心念微动,一缕微不可查的归墟之力如同清风般拂过自身神魂,所有幻象、低语、负面情绪,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瞬间清净。归墟之力,对于这种无形无质的精神污染,同样有着奇效。
终于,他穿透了层层雾霭,来到了核心区域。
眼前的景象,让他目光一凝。
那并非预想中的怪物或者遗迹,而是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如同水母般漂浮在虚空中的“大脑”状聚合体!它由无数暗紫色的信息流和破碎的意识碎片构成,表面不断蠕动着,延伸出无数细微的触须,与整个“信息雾霭”相连。在它核心处,一点极其凝练、散发着不朽与疯狂意味的暗金光点,正如同心脏般搏动着,散发出最强的污染源。
“高等文明集体意识残渣……果然异变了。”李默瞬间明悟。这或许是某个消亡文明最后的痕迹,在漫长岁月中吸收了虚空中的混乱能量与负面意念,最终化为了这种只知道散播疯狂与绝望的可悲存在。
那“大脑”似乎也察觉到了李默这个“异物”的靠近,猛地“转向”他,核心的暗金光点剧烈闪烁!
嗡——!
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暗紫色精神冲击波,如同毁灭洪流,瞬间跨越空间,直接轰向李默的识海!这一击的强度,远超之前的零星污染,足以瞬间湮灭化神初期修士的神魂!
李默不敢怠慢,诸天星辰轮回领域瞬间展开!璀璨星河与轮回之盘将他守护在内,领域边缘与那精神洪流猛烈碰撞,激起无声的法则涟漪,领域内的星辰投影都剧烈摇曳起来。
“纯粹的意念攻击,确实麻烦。”李默感觉到领域在快速消耗。物理防御对这类攻击效果大打折扣。
他眼神一厉,不再保留。“看来,只能从根本上‘解决’你了。”
他双手虚合,初阶归墟之力以前所未有的规模汇聚!不再是细微的一点,而是化作一团人头大小、内部仿佛有宇宙终结景象沉浮的幽暗光球!光球周围,空间自发地扭曲、塌陷,光线被吞噬。
“归墟……葬念!”
他低喝一声,将那团幽暗光球猛地推向那巨大的“信息大脑”!
“大脑”似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致命威胁,疯狂地蠕动,释放出更强大的精神风暴试图阻挡,暗金光点甚至投射出一道蕴含其核心疯狂意志的射线!
然而,在触及归墟光球的刹那,一切抵抗都失去了意义。
精神风暴如同微风般消散。
疯狂射线没入幽暗,无声无息。
那庞大的“信息大脑”,从接触点开始,如同被点燃的纸张,迅速化为飞灰,不是物质上的燃烧,而是存在概念上的彻底湮灭!其核心的暗金光点发出最后一声尖锐的、充满不甘的悲鸣,也随之黯淡、消散。
随着核心被毁,周围广袤的“信息雾霭”失去了源头,开始剧烈沸腾,然后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瓦解。那些被污染的虚空生物,也仿佛失去了支撑,纷纷崩解成最基础的能量粒子。
短短数息之间,这片被疯狂低语笼罩的星域,重归了它应有的死寂与冰冷。只是那种令人不适的扭曲感,已然消失。
【成功清除“异变高等文明集体意识残渣(信息回响源)”!】
【任务完成度评估:完美(彻底根除,无扩散风险)。】
【获得秩序积分+300!】
【信息库“高等文明遗迹”分类部分权限解锁!】
【初阶归墟之力熟练度大幅提升!掌控力+15%!对非物质层面攻击抗性增强!】
【神魂经历高强度精神污染洗礼,韧性提升!】
清理者的反馈及时传来,奖励比预想的还要丰厚。
李默悬浮于重归平静的虚空,微微喘息。连续动用归墟之力,尤其是最后那一击“葬念”,对他的神魂和法力消耗不小。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归墟之力的理解与应用,又精进了一层。
他再次构建星门,返回地球。
这一次的任务,让他见识到了宇宙中更多诡异的威胁形式,也验证了归墟之力在应对这类威胁时的强大效力。
星辰道场的夜空依旧安宁。李默回到轮回殿,开始查阅新解锁的“高等文明遗迹”信息,无数辉煌与毁灭的文明史诗在他眼前展开,让他对“秩序”与“混乱”、“存在”与“归墟”的认知,愈发深邃。
他知道,这绝非终点。宇宙的黑暗深处,还有更多的未知与挑战,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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