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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个万源标准日,对于定义级存在而言,不过是弹指一瞬。
李默在万法楼顶层静室闭关,并未刻意冲击境界,而是将全部心神用于梳理与沉淀。归墟神宫中获得的轮回本源与归墟精粹,如同最顶级的养分,被他那本就雄浑无比的星辰归墟无限轮回大道缓缓吸收、融合。
他的力量并未出现爆炸式增长,但本质却在发生着悄无声息的蜕变。左眼星辰推演万物生灭轨迹愈发清晰,右眼归墟洞察法则终末本质更为深邃。掌心的“轮回奇点”道基符纹与【墟】令印记交相辉映,隐隐构成一个更加复杂玄奥的图案,仿佛是他自身大道的缩影。
他对“言出法随”权柄的领悟也更进一步,不再局限于简单的“静滞”、“无效”等单一指令,开始触及更深层次的“法则定义”与“现实修正”,只是消耗巨大,尚不能轻易动用。
出关之时,他周身气息彻底内敛,仿佛凡人,唯有那双眸子开阖间,偶尔流转出的星辰生灭、归墟轮转之象,方能让人窥见其体内蕴含的、足以撼动寰宇的恐怖力量。
星河老人等人早已在外恭敬等候,感受到李默那愈发深不可测的气息,心中敬畏更甚。
“墟主,前往源初议会本部的星舟已备好,随时可以出发。”星河老人躬身禀报。
李默微微颔首:“走吧。”
他并未带太多人,只点了星河老人、炎君、澜尊三人随行。冥骨老人、玄龟老人与影舞者则留守启明星港,负责“寂灭之环”根据地的先期工作与情报监控。
一行人登上万法楼准备的、铭刻着无数隐匿与防御符文的专用星舟。李默根据【墟】令提供的坐标,亲自引导方向。
星舟并非在常规宇宙中航行,而是直接撕裂维度,驶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由无数折叠空间与时间乱流构成的“超维通道”。通道之外,是汹涌澎湃、色彩斑斓的混沌母河能量洪流,寻常定义级若落入其中,顷刻间便会被同化湮灭。
星舟在通道中平稳穿梭,速度远超想象。不知过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阔与神圣的景象,映入眼帘。
那是一片悬浮于无尽混沌母河之上的超级大陆!大陆被一层柔和而坚韧的七彩光膜笼罩,其上山川河流、平原森林一应俱全,但仔细看去,那“山川”是由凝固的法则神链构成,“河流”流淌的是液态化的秩序源能,“森林”中的每一片树叶都闪烁着不同的道韵符文!
而在大陆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巍峨无比、通体仿佛由纯净的“起源水晶”雕琢而成的巨殿!巨殿高不知几万丈,直插维度苍穹,其规模甚至超过了许多小型星辰!殿身表面自然流淌着万法起源的道韵,仅仅是远远望上一眼,就让人心生敬畏,大道共鸣。
这便是万源海的权力核心——源初圣殿!
星舟在接近七彩光膜时,李默掌心的【墟】令微微一亮,射出一道幽光。光膜荡漾开一圈涟漪,并未阻拦,任由星舟穿过。
进入大陆内部,更能感受到此地法则的完备与活跃,能量浓度高得吓人,呼吸间都仿佛在吞吐大道碎片。偶尔能看到一些形态各异、气息强大的存在在空中飞行,或是在那些法则山川间静修,每一位至少都是中位定义级,其中不乏让李默都感到一丝压力的晦涩气息。
“不愧是源初议会本部,藏龙卧虎。”炎君忍不住低声感叹。
星舟按照指引,缓缓降落在圣殿前方一片无比广阔的广场上。广场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圣殿的巍峨与苍穹的深邃,材质非金非玉,坚硬程度却堪比顶级神料。
此时,广场上已经停留了数十架形态各异的飞行法器,有的如同燃烧的恒星,有的如同深邃的黑洞,有的则如同活着的星空巨兽。显然,已经有不少议员提前抵达。
李默一行人刚走下星舟,立刻便有一名身穿银白色制服、气息约莫初位定义级巅峰的“圣殿执事”迎了上来,态度不卑不亢,却带着源初议会特有的矜持与规范。
“请问是前来参加议会的新晋议员吗?请出示您的议员凭证。”
李默亮出掌心的【墟】令印记。
执事手中一个类似罗盘的法器立刻发出共鸣般的微光,他仔细核对后,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恭敬:“确认无误。欢迎您,归墟一脉的新任‘墟主’,李默议员。您的席位在圣殿内部‘万法圆环’第三序列,第墟-七席位。请随我来,会议将于标准时一个刻度后正式开始。”
执事在前引路,李默四人跟随其后,走向那宏伟得令人窒息的源初圣殿大门。
沿途,不少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审视、好奇、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李默“墟主”的名号以及他在源初遗迹中的“事迹”,显然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传开。
“哼,不过是个走了狗屎运、继承了前人遗泽的小辈,也配与我等并列?”一个阴冷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响起。
李默目光一转,只见不远处,一名身穿华丽星袍、面容隐藏在扭曲星光中的身影,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其气息赫然是高位定义级,而且并非普通高位,带着一种古老与腐朽的味道。
引路的执事脚步微顿,低声道:“墟主,那位是‘星耀之主’,议会资深议员,执掌‘星辰光辉’权柄,与已陨落的上任墟主……曾有些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恐怕是宿怨吧。李默心中明了,看来这议会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
他并未动怒,甚至没有理会星耀之主的挑衅,只是淡淡地瞥了对方一眼。
然而,就是这一眼!
星耀之主周身那华丽的星袍猛地无风自动,其面容周围的扭曲星光都剧烈波动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头来自太古归墟的凶兽盯上,一股冰冷死寂的意蕴瞬间掠过他的大道核心,让他那光辉璀璨的星辰法则都微微一滞,光芒黯淡了刹那!
“你!”星耀之主又惊又怒,他没想到李默竟敢在圣殿前直接以势压人!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那归墟意蕴,竟然如此纯粹霸道,隐隐克制他的星辰光辉!
李默收回目光,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随执事前行。
这番无声的交锋,虽短暂,却落在了不少有心人眼中,顿时让那些审视与好奇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凝重。这位新晋墟主,似乎并非易于之辈。
步入源初圣殿内部,景象再次变幻。
并非传统的殿堂结构,而是一个无比广阔的圆形空间。空间的中央是空的,四周则是一圈圈逐层升高的席位,如同古罗马的斗兽场,但规模与气势何止亿万倍!每一张席位都巨大无比,仿佛是为巨人准备,材质各异,散发着与其主人大道相合的气息与威压。
这便是“万法圆环”议席。
此刻,已有近百个席位上浮现出了朦胧的身影,有的如同燃烧的恒星,有的如同静谧的深海,有的则是不可名状的法则聚合体。他们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足以让任何非议员定义级窒息的恐怖力场。
李默在执事的指引下,来到了第三序列,标有【墟-七】的席位。这是一张通体由归墟黑晶构成的巨大王座,与他自身的归墟王座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古朴,充满了岁月的气息。当他坐下的刹那,王座与他掌心的【墟】令产生共鸣,一股精纯的归墟本源之力缓缓滋养着他的大道,同时,他也正式接入了议会的“万法共鸣网络”,可以感知到其他议员散发出的、允许公开的法则气息与基本信息。
炎君、澜尊、星河老人则没有席位,他们作为随从,被安排在席位后方特定的悬浮平台上观摩。
李默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他坐上那张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墟-七】席位时,圆环内不少古老的存在都投来了意味不明的注视。
“归墟一脉,终于又有主人了。”一个温和却仿佛蕴含着无尽生命力的声音响起。李默循声望去,只见对面第二序列,一位周身笼罩在翠绿色光芒中、形似古树的老者,对他微微颔首,传递来一丝善意。信息显示,此为“生命主宰”,议会资深议员。
李默微微回礼。
“哼,希望这次的新人,能有点真本事,别又像上任那样,早早陨落,连累议会蒙受损失。”另一个方向,一个浑身缠绕着毁灭雷霆的庞大身影发出沉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满,这是“雷罚天尊”。
议会内部,派系与立场,初现端倪。
李默安然坐在归墟王座上,闭目养神,对周围的议论与目光泰然处之。他在默默熟悉着议会网络,感知着一位位议员的气息,分析着他们的权柄与立场。
时间一到。
圆环最中央的虚空中,一点光芒亮起,迅速扩大,化作一道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法则线条构成的身影。这道身影并无具体形态,却散发着凌驾于所有议员之上的、仿佛与整个万源海本源相连的浩瀚气息!
“议长。”包括生命主宰、雷罚天尊在内的所有议员,包括那位星耀之主,都收敛了气息,微微致意。
源初议会议长,一位神秘无比,据说早已超脱定义级范畴的至高存在,通常只主持最重大的会议。
“会议开始。”议长的声音平和,却直接响彻在每一位议员的心神深处,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第一项议题,新晋议员,‘归墟一脉’李默,席位确认及权限授予。”
瞬间,所有目光再次聚焦于李默。
“李默,”议长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继承归墟权柄,执【墟】令,于源初遗迹中证明其力与德。现于万法圆环,可有异议者,可依‘万源古契’提出质询。”
按照古老规则,新议员需接受一次质询,以确保其有资格列席。
话音刚落,那星耀之主便冷哼一声,率先发难:
“我有异议!上任墟主陨落之谜未解,其权柄传承亦存在疑点!此子不过初位定义级,即便有些机缘,何德何能执掌归墟重器?我怀疑其根基不稳,心性不足,恐难担议员重任,更可能……与‘混沌侧’有所牵连!”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这指控,不可谓不恶毒!直接质疑李默的资格,甚至影射其与议会死敌“混沌侧”有染!
一道道目光带着审视与压力,投向李默。
李默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无悲无喜,他看向星耀之主,并未辩解,只是平静地反问:
“说完了?”
那淡漠的态度,让星耀之主有种一拳打在空处的憋闷感。
“你!”
李默却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圆环中央的议长虚影,以及所有议员,缓缓起身。
他并未散发滔天气势,但当他站起的那一刻,其身下的归墟王座与他自身的道基、【墟】令完美共鸣,一股无形却无比纯粹的“归墟”领域,自然而然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并非攻击,而是彰显其存在与权柄的本质!
“吾道,即归墟。”
“吾位,由己争。”
“吾资格,”
他目光扫过全场,尤其是在星耀之主身上停留一瞬,声音清晰而坚定,带着言出法随的雏形权柄,敲击在每一位议员的心神之上:
“无需向任何人证明,更不容……蝼蚁置疑。”
“若谁不服,”
他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冰冷与强势:
“可上前一步,接我一指。生死……各安天命。”
一言既出,万法圆环,一片死寂!
以初位之身,在源初圣殿,面对近百位至少中位定义级的议员,公然挑战高位定义级的星耀之主!
这份霸气,这份强势,这份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震撼了所有存在!
星耀之主的星光剧烈扭曲,气得几乎要当场爆发,但在那归墟领域的笼罩下,在李默那平静却蕴含着大恐怖的注视下,他竟一时……不敢应声!
李默环视全场,见无人应答,这才缓缓坐下,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若无其他异议,便进行下一项吧。”
他对着议长虚影,淡然说道。
整个万法圆环,落针可闻。唯有那新晋的墟主,安然端坐,其威已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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