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阳两指并拢,在桌面上写写画画,边写边说:“第一条路是连夜出城,昨晚已经证明行不通。”
他停下动作,揉揉额角:“督城权力最大的就是城主,第二个方法就是接近他,让他给我们开城门。”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看向巫哑。
巫哑皱着眉,似乎在思考,见他望来,便点头道:“你继续。”
曹阳往后一瘫,语气随意:“没什么可继续的了,接下来就是怎么接近城主,让他开城门。”
巫哑指了指他:“盗贼。”又指自己:“抓盗贼。”
曹阳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嗤笑一声:“怎么你不去当那个飞檐走壁的人?”
巫哑皱眉:“我轻功没你好。”
曹阳不说话了,沉默片刻才道:“再想想吧,说不定有更好的办法。”
巫哑冥思苦想,半晌,提议:“抢劫?”
曹阳想了想,点头:“这个还行。”
巫哑指着他:“你去抢劫,我去救人。”
曹阳无奈:“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演坏人?我长得很凶?”
巫哑摇头:“我只是想轻松点。”
曹阳沉默半晌,道:“先这样吧,你回房去,我再想想。”
巫哑不置可否,点点头出去了。
曹阳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吃过午饭,便独自晃出客栈。
他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一会儿买些精致糕点,一会儿看杂耍。
走累了,就找间茶馆歇脚,顺便听说书人讲故事。
曹阳尝了口小二端上的陈年酒,咂咂嘴,摇摇头,不再碰那杯酒。
听了一会儿说书,觉得无趣,便拿起东西离开了。
曹阳闲逛至一座装饰华丽的花楼前,犹豫片刻,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楼中有几位娇艳的姑娘倚在栏杆边,挥着手中香帕,向街外行人招呼。
其中一方绣帕轻轻飘落在曹阳脸上,他拾起帕子抬头望去,只见那群姑娘惊呼着向后退去。
一位体态丰腴的中年女子缓步上前,含笑问道:“公子可是初来督城?”
曹阳点头称是。
那妇人便牵起他的衣袖往楼内引去,边走边说:“老身是这品香楼的嬷嬷,不知公子中意什么样的姑娘?老身好为您安排。”
曹阳故作腼腆地答道:“随意安排便好。”
步入厅中,只见几位客人正与姑娘们调笑嬉闹。
曹阳轻咳一声,取出一锭银子道:“劳烦准备一间雅室。”
嬷嬷笑盈盈地接过银两:“公子请随我来。”
登上二楼时,恰逢一位锦衣公子搂着一位佳人说笑而下。
曹阳怔怔地望着那位姑娘,待二人走远后,才红着脸向嬷嬷打听:“方才那位姑娘是何人?”
嬷嬷掩口轻笑:“那可是我们这儿的花魁,天琴姑娘。”
曹阳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痴痴道:“那我明日再来……”
嬷嬷面露难色:“天琴姑娘的客人实在太多,公子明日来恐怕也排不上号。”
曹阳不语,运劲捏碎一片金叶子递过去:“明日我定要见到天琴姑娘。”
嬷嬷接过碎金,喜笑颜开:“好好好,明日天琴姑娘必定候着公子。”
曹阳满意离去时,暮色已浓。他在街边吃了碗面,缓步返回客栈。
次日曹阳如约而至,与天琴共度良宵。
第三 ** 再度登门,天琴也不再接待他人,只对他暗送秋波。
这日巫哑寻至品香楼,闯入天琴闺房,最后被曹阳强行带走。
第四日,一位贵公子在曹阳与天琴叙话时破门而入,曹阳挺身护花。
当夜曹阳便遭人袭击负伤。
第五日清晨,城主府派人送来补品与医师。
曹阳卧在榻上微微一笑,连日谋划终见成效。
“你如何断定那是城主之子?”巫哑在一旁闷闷不乐地问。
曹阳轻抚嘴角伤痕道:“ ** 那日我在城中闲逛,似城主这般显赫人物,自然少不了闲言碎语。”
“往后作何打算?”巫哑追问。
曹阳怔了怔,抚着青紫面颊没有作答。
巫哑继续问道:“如今城主府已示好,接下来该如何?”
曹阳其实尚未细想后续计划,只打算先与城主府搭上关系,日后行事也好行个方便。
虽说此次城主之子理亏动手,但曹阳心知,这点纠葛远不足以让城主应允他们离城。
巫哑看他这样,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客栈里有人不见了。”
曹阳猛地直起身:“谁?”
巫哑低声回答:“是那位带着仆人、行为古怪的公子。”
曹阳手指快速敲着床栏,巫哑说完便出去了,屋里只剩他一人。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补品,没忍住,随手抓起一样朝门砸去。
刚推门进来的南钦脚一缩,笑着关上门:“怎么?不欢迎我?”
曹阳皱眉看着他,半晌叹气:“有事?”
南钦随手拿起柜上的人参,揪着根须,漫不经心地说:“曹公子,可以啊,几天就搭上城主府了。出去时捎上我呗?”
曹阳笑骂:“少来,有事快说。”
南钦垂着眼:“我来的时候,客栈除了那公子哥,还有一个人。你来了,那人就不见了。那公子哥表现得像没事一样。”
曹阳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我来的晚,没敢轻举妄动。但那公子哥人前人后两个样。”南钦喝了口茶,继续道,“他一直显得胜券在握,也没跟我交流,直到你来了。”
南钦说到这里,看了曹阳一眼。曹阳抬眼与他对视,一脸坦然。
南钦顿了顿,接着说:“你和那小姑娘来了之后,又来了个小公子。然后,之前那个就像我最初见到的那个人一样,无声无息消失了。”
曹阳看了看被子,又望望窗外,才转回视线:“你想说什么?”
南钦又喝了口茶,悠闲地说:“我怀疑下一个就是我了。”
曹阳瞥了他一眼:“为什么?”
南钦似笑非笑:“你这几天动作这么大都没事,为什么出事的是那公子哥?还连仆人一起消失。”
曹阳神色不变,吐出两个字:“顺序。”
南钦一拍手:“对,万事讲先来后到。后面的人再蹦跶,先收拾前面的。”
曹阳听出他话里有话,也不恼,慢悠悠道:“我在你后面。”
南钦一下子闭了嘴。
曹阳好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问:“你会什么?”
南钦一愣:“什么?”
曹阳无奈:“总不能是念经超度吧?”
南钦“呃”了一声:“我平时就是念经超度。会点拳脚功夫,这你知道。”
曹阳思忖片刻,点头:“知道了,麻烦你出去时叫巫哑进来,就是那个戴斗篷的人。”
南钦“啧”了一声,站起来:“用完就丢?好歹给点好处啊。”
曹阳语气随意:“好处?你又不是我的人,凭什么给你好处?”
南钦眼睛微眯,紧盯着曹阳片刻,随后展颜一笑,屋里的紧张感顿时消散。他转身朝外走,边走边说:“行,我去给你找女人。瞧,我这不还是有点用处的嘛?”
曹阳靠在床上,给自己重新上药,巫哑才迟迟到来。
曹阳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本事?”
巫哑迟疑了一下,答道:“摄魂。”
曹阳眼睛一亮,追问道:“能控制多少人?”
巫哑低头回答:“大约几百人。”
曹阳刚要开口,却顿住了,怀疑地看了巫哑一眼,犹豫道:“那你怎么还留在城里?”
巫哑沉默不语。曹阳等了一会儿,问道:“是因为城门口那些东西太多你控制不了,还是你根本控制不了它们?”
话音落下,屋内安静片刻,随后巫哑果断答道:“数量太多,一拥而上,应付不来。”
曹阳点头,若有所思:“你今晚准备一下,明天跟我去城主府。”他上下打量巫哑几眼,“别戴这种兜帽,换块白色面纱吧。”
“你找到出去的办法了?”巫哑问。
曹阳只道:“信得过我,就收拾东西跟我走。”
巫哑不再多问,转身离开房间。
第二天一早,巫哑背着包袱,一身白衣短打,戴着面纱敲响了曹阳的房门。
曹阳打量她的装扮,点头道:“不错。”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曹阳转头,见南钦端着木托盘,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二位这是要私奔?”
曹阳不答,目光扫过他手中的托盘,意味深长道:“多谢你的早餐。”
南钦把东西端进来,用脚带上门,将木盘放在桌上,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曹阳笑了笑:“那你献这个殷勤,是想要什么?”
南钦立刻正色道:“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曹阳喝了口水,反问:“要是此去没有退路呢?”
南钦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总比坐以待毙强吧?”
曹阳点头:“好,去收拾东西吧。”
南钦愣了一下,随即笑嘻嘻道:“等我啊。”说完闪身出去了。
巫哑不解:“我们联手了,你带我是自然,为什么要带他?”
曹阳差点忘了和巫哑的盟约,解释道:“他在你之前找过我,也想联手。”
说到这儿,他忍不住笑了,打趣道:“没想到我还挺抢手。”
巫哑没有接话。
南钦收拾得很快,几人吃过早饭,曹阳带头结清了房钱。
掌柜依旧笑容满面:“下次再来,给你们打五折。”
曹阳侧过身,认真地告诉掌柜:“我不会再回来了。”
掌柜听了没什么反应,只是挥手道:“客官慢走~”
曹阳嗤笑一声走远,南钦在旁边悠悠开口:“那掌柜的调调,倒有几分像花楼里的味道。”
曹阳应和:“我想说的都被你说了。”
南钦笑了笑,摸了摸下巴:“不过人真是不可貌相,当初刚到客栈时,还以为那掌柜冷冰冰不近人情。”
曹阳这次没接话,巫哑安静地跟在他们身后。
曹阳半路买了些礼物,不过是普通的酒和点心。
酒让南钦抱着,点心由巫哑提着,他自己只装出一副病弱的模样。
城主府门口的侍卫认得他,曹阳直接说道:“昨日多谢城主的药材,今天特地带了两壶酒,前来拜谢督城主。”
说着塞给侍卫几块碎银,侍卫一笑:“您在这儿等等,我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