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大会临近,各派纷纷赶往海都,如今城中随处可见道士身影。
茅山五子已有三十年未现世,年轻一辈自然不识。
因曹阳未着茅山道袍,众人也无从推测他的身份。
“这五位茅山老道似乎是那年轻人的随从,始终跟在后方,如同护卫。”
“茅山派何时与张家关系如此密切?莫非是因为这年轻人?”
“茅山派的人都到了,为何不见掌门风中子与其他门人?”
消息如野火般迅速传遍海都,引发诸多猜测。
张北川刚踏入醉香楼,掌柜立即迎上前来。
“张族长,现在上菜吗?”
“嗯,今日我有贵客,二楼不许任何人上去。”
“您放心,既然您包下了二楼,绝不会放旁人上楼。”
张北川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曹阳迈步登上二楼。
醉香楼二楼比一楼宽敞一倍,此刻空无一人,而楼下已排起长队,掌柜正连连致歉。
这座老字号酒楼设计得古色古香,独具韵味。
张北川早已在二楼暗处布置了人手。
曹阳道:“张族长费心了,我这几位师兄茹素,请为他们另设一席。”
“我这就去安排。”
曹阳转向五位师兄:“委屈五位师兄在旁边就座吧。”
茅山五子修行多年,不沾荤腥,向张北川致谢后移至旁桌。
此处临窗,可俯瞰街上熙攘人群。
张北川指点街景,为曹阳介绍海都风貌。
秋水始终含笑注视着曹阳,目光意味深长。
曹阳问道:“秋门主,我脸上莫非有字?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我总觉得少主格外面善,似曾相识。”
“莫非是在梦中?”
“经少主这么一说,倒真是如此。”
张北川轻咳一声,对秋水反常的举止颇感不解。
曹阳笑道:“张门主不必在意,秋水姑娘但说无妨。我这个人不拘小节,用膳时大家都是朋友。”
这时店小二端上海都名菜,一道道佳肴色香俱全,宛如艺术品。
张天启机灵地斟酒:“少主,我先敬您一杯。”
曹阳心里清楚,张天启因受张家诅咒所困,自幼被禁止下地。
其父亡于诅咒,张北川作为叔叔抚养他长大。
故而张天启在盗墓方面完全是个新手。
这小子憋着一股劲,与东北张麒麟那一支相比,自觉相形见绌。
他如此殷勤,既因曹阳的地位,更盼着曹阳能带他下墓历练。
只要曹阳开口,即便张北川也无法反对。
张北川内心同样渴望张天启能够外出历练,但他心中也充满忧虑。
不论海外的张家分支,单论国内,东北张家的实力显然压过海都这一脉。
若张天启无法取得成就,待张北川离世后,家主之位只能从旁系中挑选继承。
张天启显然难以掌控局面。
曹阳说道:“天启,我此次前来海都,除了争夺道门盟主之位,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解除你们张家的诅咒。饭后,我的几位师兄会先为你诊断,若他们无能为力,待我一统道门,龙虎山、武当山那些老道长应当也能看出些端倪。”
此言一出,张家众人皆面露喜色。
以往张北川也曾请道士前来化解诅咒,那些道士虽表面应承并做过勘察,却未曾尽力。
只因道门乐见张家在海都消失,届时海都便是道门天下。
如今得到曹阳的承诺,张家众人纷纷起身向他敬酒。
张北川道:“有少主做主,我海都张家一脉自当安然无恙。我们在海都经营多年,确实发现了古墓的一些线索,雾隐山中应当存在一座天字墓。道门齐聚海都,不仅为了雾隐山的天材地宝,更想开启这座天字墓。他们曾找过我,但我没有答应。我深知这些道士道貌岸然,一旦开启天字墓,恐怕会将我们灭口其中。只是此墓具体情况,我尚未完全确定,因此未曾上报。如今少主亲临,一统道门后,我们便可上山勘探。”
曹阳笑道:“张北川,你以为我家老爷子真不知情?你以为他不清楚这些道士聚集海都所图为何?你太不了解他了。他早料定道门无力成事,才一直按兵不动。而我此次前来海都的最终目的,正是开启雾隐山上的天字墓。”
张北川老脸一红,暗自惭愧。
其实他存有私心,本想独自开启天字墓,使海都一脉成为张家正统。但谋划多年,兄长惨死,只能忍气吞声。
这次本想做个顺水人情,却不料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曹家掌控之中。
曹阳道:“张北川,你以为当初老爷子为何将你们这一支迁来海都?此地道门汇聚,岂非自找麻烦?现在你该明白了,老爷子多年前就在谋划天字墓,只是时机未到,让你们在此监视道门而已。况且你们的网门源自曹家,你们收集的情报我们第一时间就能获取。”
秋水笑盈盈道:“曹公果然高明,盗墓界至尊的称号实至名归。莫非张家有曹家的眼线?张不语,可是你在向曹家通风报信?”
张不语道:“绝无此事。”
曹阳说:“好了,你们别瞎猜了,张门主肯定是清白的。以后也别耍什么花招,你们那点心思,瞒不过曹家,尤其是我家老爷子,步步为营,你们还差得远。就连我,也自认不如他十万八千里。不过老爷子也没怪你们隐瞒不报,毕竟你们也想自己开天字墓、扬眉吐气,有这样的志气,还是值得肯定的。来,张族长,我们喝一杯。”
张北川道:“让少主见笑了。”
他连饮三杯,算是自罚。
这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似乎有人非要上二楼,掌柜的拦不住了。
张北川吩咐:“不语,去看看是谁这么嚣张。”
张不语走到栏杆边,朗声道:“原来是国清会的清公子,别来无恙。这醉香楼二楼已被我们张家包下,你们要么在楼下等,要么去别处,海都可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张不语,你凶什么凶?凭你的身份,还不配跟我们少主说话,叫张北川出来!”
张不语怒道:“找死?”
他身形一动,如大鹏展翅,直扑过去。
张不语是张北川门下数一数二的好手,一扑之势,雷霆万钧。
清公子身旁的太监王元尖声躲到一旁,大喊:“救驾!”
国清会自覆灭后,一直在华夏各地流窜,企图重建帝国,恢复旧制。
清公子是被一众遗老推选出来的“皇子”,天资聪颖,自视甚高,心怀复国大志。他从小被送往东洋留学,未等学成归来,前朝已亡。清环宇发誓要完成复国大业,一展抱负。
他的剑术融合了不少西洋技法。
但此时清环宇并未出手,他自恃身份高贵,不屑与张家族人动手。
他身后十几个留着辫子的随从一拥而上,却都不是张不语的对手,很快被击退。
张不语落在楼梯上,冷声道:“今日谁敢硬闯,谁就得死。”
王元气急败坏道:“大胆!我们清公子今天约了贵客,要是耽误了正事,你们全都得死!等我家公子重登大统,第一个灭你们张家!”
张不语还未回应,张北川已出现在栏杆旁,一掌拍下,气势远非张不语可比。
“你个不男不女的妖人,再敢胡说,我把你全身都切了!”
“你……你……”王元被张北川的气势吓住,慌忙躲到清环宇身后。
张北川道:“清公子,大清龙脉已断,华夏再无帝制。如今已是共和时代,别再妄想复国了。平时我或许还给你几分面子,但今天不管你带什么客人来,都休想上楼。”
清环宇抬头道:“看来张族长是要与我对抗到底了?”
“哼,在海都,我张北川怕过谁?”
王元仗着清环宇在旁,又跳出来说:“不怕告诉你,今年的道门大会,各大道门已决定与我们清公子合作,到时候有你好看!”
清环宇回头斥道:“多嘴。”
一名身着枣红色旗袍的女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清环宇身侧,低声对他说了几句话。
她容貌清丽中带着几分英气,垂在胸前的一条长辫格外引人注目。
清环宇眉头微蹙,显得不太情愿。
他冷哼一声,对张北川说道:“张北川,我有事要先走。但今天的事我记下了,绝不会就此罢休。”
张北川淡然回应:“不送,请便。”
“且慢——”曹阳的声音忽然响起。他出现在栏杆旁,拦住了去路。
张北川疑惑地问道:“少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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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看向张北川,语气坚决:“该忍时忍,不该忍时绝不忍。就这么让清环宇离开?”
清环宇眯起眼睛,沉声道:“曹阳,我们国清会与你们曹家向来并无过节。”
曹阳轻笑一声:“以前确实没有。但现在不同了。我原本用餐愉快,却被你们这些不速之客打扰了兴致。你们连一句道歉都没有,还扬言没完,害我食欲全无——这过节可就大了。”
清环宇脸色一沉,勉强道:“多有得罪,还请曹少见谅。”
“认错态度不错,可惜为时已晚。”
清环宇怒道:“别欺人太甚!”
此时醉香楼一层已经聚满了海都上流社会的人士,众人屏息观望,意识到张家与国清会之间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掌柜陪笑上前打圆场:“二位请消消气,有话好说……”
曹阳摆手打断:“掌柜的,我劝你站远些。所有损失,自有清公子赔偿。”
清环宇身旁那位女子立即亮出双剑,护在他身前。其他随从也迅速围拢,形成护卫阵型。
曹阳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今日一战,已在所难免。
那女子凛然道:“曹少,做人留一线。若愿化干戈为玉帛,我家公子可既往不咎。但若执意开战,国清会也绝不畏惧。”
曹阳挑眉一笑:“美女如何称呼?”
女子微蹙秀眉:“清槿瑶。”
“好名字。若你愿赠我一束青丝,我便放你们离开。”
清槿瑶顿时怒容满面,清环宇的脸色更是阴沉至极。
这本是清环宇的护卫,如今公子道歉无用,而清槿瑶的一束头发竟比他的面子更值钱——这分明是对清环宇公然的羞辱。
正文 谁都看得出,曹阳是要当着海都众名流的面,让清环宇颜面尽失。
清环宇强压怒火,将清槿瑶轻轻推开。
“曹阳,若你有胆量,就与我公平决斗。仗着人多势众,算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