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祭坛之巅,混沌气流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拨动,围绕着那悬浮的“初始道图”剧烈旋转。
夏尘负手而立,身前的两个“初始源点”如同两颗混沌眼眸,与道图中央那玄奥的轨迹交相辉映,共鸣愈发强烈,发出阵阵大道纶音。
下方,李道一、月婵等一众天骄只能仰望,他们尝试攀登,但那祭坛阶梯散发的大道威压,如同亿万钧神山压在神魂之上,令他们举步维艰。夏尘之前如履平地般的登顶,已然彻底击碎了他们争夺终极传承的妄想,此刻心中唯有难以言喻的震撼与一丝苦涩。
“初始源点……原来,这才是钥匙。”李道一轻叹,眼神复杂,既有释然,也有对更高境界的向往。
月婵美眸闪烁,望着祭坛顶端那道傲然而立的身影,心中波澜起伏:“他的脚步,已经无人能及了么……”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嗡——!”
初始道图猛地一震,图卷上那原本模糊不清的混沌纹路骤然亮起,爆发出席卷八荒六合的混沌神光!光芒并不刺眼,却蕴含着天地初开、万道始生的无上意境,瞬间将整个祭坛之巅,连同夏尘在内,完全吞没。
光芒掠过,夏尘感到周身空间法则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并非简单的传送,而是一种“包容”与“覆盖”。他并未抵抗,任由这股力量将自己带入一个全新的领域。
眼前景象变幻,定睛看去,他已身处一片光怪陆离的奇异空间。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时间流逝之感,唯有无数色彩斑斓、形态各异的大道符文在生灭、交织、碰撞。有的地方清气上升,浊气下沉,似要开天辟地;有的地方地水火风肆虐,重演混沌;更远处,甚至有星辰生灭、时空扭曲的幻影一闪而逝。
“试炼空间……”夏尘眸光平静,瞬间明悟。这是初始道图内部,或者说,是由道图之力构建的一方独立大道领域。
他的目光扫过,发现在这片混沌的另外几个方向,还有几道模糊的身影在沉浮。其中一道,周身缭绕着纯阳道韵,正是李道一!另一道,月华清冷,是月婵仙子。他们二人似乎各自凭借自身道法与一丝微弱的源点气息(可能来自之前阶梯的感悟),也被卷了进来。除此之外,还有一团极其黯淡、几乎与周围混沌融为一体,却散发着令人不安的寂灭死气的阴影。
“果然,拥有特殊资质或沾染源点气息者,亦有资格参与,但……”夏尘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陪衬而已。”
就在这时,一道宏大、古老、不含任何感情的意志,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在整个试炼空间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深处:
“最终试炼,启!”
“道图择主,唯道至高!”
“规则:于此混沌源初之地,显化汝之‘世界雏形’。以雏形之潜力、稳固、演化度,论高下!最优者,可得道图认可,余者……或为资粮,或遭放逐!”
意志消散,一股无形的压力骤然降临。李道一、月婵,甚至那团寂灭阴影,都瞬间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失败,竟有身死道消,化为道图养分之险!
李道一不敢怠慢,长啸一声,头顶纯阳之气冲霄,化作一轮煌煌大日,大日之中,隐隐有山河虚影、城池轮廓开始构建,纯阳法则作为基石,努力稳定着那片初生的世界。月婵亦是倾尽全力,太阴之力流淌,演化出一片清冷月宫,桂影婆娑,试图以极阴生阳之理,构筑阴阳循环的雏形。
那团寂灭阴影则更为诡异,它没有构建生机勃勃的世界,反而是在凝聚一片绝对的“死域”,万物终结,归于寂无,试图以这种极端的“无”来诠释另一种“存在”。
他们的构建都极为艰难,在这片混沌中,每一缕法则的凝聚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神与力量,世界雏形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混沌同化、吞噬。
反观夏尘,从始至终,他都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甚至连手指都未曾动一下。
看着李道一等人艰难地“搭建积木”,他微微摇头。
“世界雏形?”
他心念一动,不再压制自身。
“轰隆隆——!”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气息,自夏尘体内轰然爆发!并非能量的冲击,而是“存在”本身的彰显!
在他的身后,无尽的混沌被强行排开,一片浩瀚无垠、星光璀璨、界生界灭的宏大景象直接投影而出!那并非虚影,而是真实不虚的【诸天多元宇宙】的局部显化!
可以看到,宇宙壁垒坚韧无比,泛着混沌光泽,内部星空浩瀚,星河盘旋,无数星辰按照玄奥的轨迹运行。地水火风早已平定,清浊分明,无数大陆、星球上,山川河流、草木虫鱼乃至最原始的生灵都在飞速演化,从太易的虚无,经历太初的有气无体,太始的有形无质,太素的形质兼具,直至太极的阴阳分明,生命萌动!甚至在一些生命星辰的核心,已经开始孕育散发出先天道韵的模糊身影——那是先天神魔的胎膜!
整个试炼空间,因为这【诸天多元宇宙】投影的出现,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周围那些由道图之力演化的大道符文,如同朝拜君主一般,疯狂地向夏尘身后的宇宙投影汇聚、融入,使其变得更加凝实、璀璨!
【万法归流】自主运转,贪婪地解析、汲取着试炼空间本身蕴含的“太初”、“创造”道则,反哺自身宇宙。夏尘的宇宙,就像一头巨鲸,在吞噬着这片池塘的水源,壮大自身。
李道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辛苦构建的“纯阳世界”在夏尘的宇宙投影出现的瞬间,就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直接崩溃消散,他本人更是受到大道反噬,脸色惨白,看向夏尘的目光充满了骇然与难以置信:“这……这不是雏形!这是一方真实不虚,正在演化的……多元宇宙?!”
月婵的月宫世界同样瞬间冰消瓦解,她娇躯微颤,美眸失神,喃喃道:“原来……他与我们的差距,早已不是境界,而是……维度……”
那团寂灭阴影也剧烈波动起来,传出的死寂气息都出现了一丝紊乱,显然夏尘这超规格的表现,完全超出了它的预料。
夏尘的“世界雏形”,根本无需评判。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试炼规则最极致的诠释,是对其他所有参与者最无情的碾压!
试炼空间的意志似乎也陷入了短暂的凝滞,随后,一股无比欢欣、认同的波动弥漫开来,所有的压力从夏尘身上消退,转而化为一种温暖的滋养,主动融入他的宇宙之中。
然而,就在这试炼即将尘埃落定,初始道图即将做出选择的刹那——
“桀——!”
一声充满怨毒与毁灭的尖啸,猛地从那团寂灭阴影中爆发!
阴影骤然膨胀,化作一张扭曲、狰狞、由无数寂灭符文构成的巨大人脸,正是寂灭道尊残留意志的显化!它放弃了构建自己的“死域世界”,因为它知道,在夏尘的诸天宇宙面前,那毫无意义。
“坏吾大事!夺吾造化!你这窃道者,当永坠寂无!”寂灭意志咆哮着,引动了它潜伏在祭坛符文乃至被它彻底侵蚀的蛮拓残魂中的所有力量。
一股污秽、死寂、终结一切的黑暗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夏尘的宇宙投影汹涌扑去!所过之处,试炼空间的混沌都被侵蚀、凋零,连大道符文都变得黯淡。它首要的目标,并非直接攻击夏尘,而是要污染、同化这片充满生机与无限潜力的宇宙,让其归于死寂!
李道一和月婵脸色大变,仅仅是感受到那寂灭浪潮的余波,他们就神魂欲裂,道基动摇,仿佛下一刻就要身死道消。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炼虚修士,乃至普通炼虚巅峰都绝望的寂灭侵蚀,夏尘眼中第一次掠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蝼蚁妄语,也敢渎神?”
他并未动用任何神通法术,只是抬起了右手,掌心之中,一枚古朴、威严的印记浮现——【古皇统御印记】!
与此同时,他身后的诸天多元宇宙投影核心,那代表着“创造”、“起源”、“生命”的本源之力澎湃涌动。
“吾之道,统御万法!吾之宇宙,生机无限!寂灭,当净化!”
言出法随!
【古皇统御印记】光芒大放,一股凌驾于万道之上的统御意志降临,如同无形的枷锁,瞬间禁锢了那扑来的寂灭浪潮。紧接着,夏尘的宇宙本源中,迸发出亿万道蕴含着太初生机、造化玄妙的混沌神雷!
这神雷,并非毁灭,而是极致的“生”对极致的“死”的净化!
“嗤嗤嗤——!”
混沌神雷与寂灭浪潮碰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如同冰雪消融般的景象。那污秽的黑暗浪潮在神雷的照耀下,迅速瓦解、蒸发,其中的寂灭符文发出凄厉的哀鸣,一个个崩碎开来,化为最精纯的混沌气流,反而被夏尘的宇宙吸收、转化。
那寂灭意志构成的人脸发出不甘的怒吼,试图挣扎,但在统御印记的压制和混沌神雷的净化下,它的挣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不——!寂灭永恒……”
最后的嘶吼戛然而止。
混沌神雷过处,寂灭人脸如同被阳光照射的雾气,彻底消散,没有留下丝毫痕迹。那潜伏在试炼空间中的寂灭后手,被夏尘以绝对的力量,从根源上彻底净化、湮灭!
整个试炼空间,为之一清。原本被寂灭气息影响而显得压抑的氛围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初始、充满无限可能的大道意境。
李道一和月婵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已麻木。挥手间净化寂灭道尊后手,这是何等伟力?他们与夏尘,早已不在同一个层次。
就在寂灭后手被彻底净化的瞬间,悬浮于混沌中央的“初始道图”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雀跃嗡鸣。
它不再等待,不再考验。
“咻——!”
道图化作一道永恒不灭、蕴含着天地至理的混沌道光,跨越时空的距离,瞬间没入夏尘的眉心,直接降临到他体内的【诸天多元宇宙】核心!
“轰!”
道图入主,整个诸天多元宇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蜕变!
初始道图直接融入了宇宙的本源大道之中,成为了这方宇宙的“天道核心”与“大道基石”!原本还有些模糊、需要缓慢演化的万千法则,瞬间变得清晰、完善、井然有序!宇宙的边界无声无息地疯狂扩张,无数新的星系、星河、位面如同雨后春笋般诞生。
那“先天五太”的演化进程被加速了亿万倍,无数生命星球上,草木疯狂生长,蛮荒古兽仰天咆哮,先天灵气浓郁到化为液态海洋。而那些孕育中的先天神魔胎膜,更是贪婪地吸收着这泼天造化,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横,甚至有几个最强的胎膜之中,已经传来了清晰的心跳声!
夏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诸天多元宇宙】变得无比稳固,潜力提升了何止百倍!他对万道的理解,瞬间攀升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种种关于“太初”、“创造”、“演化”的奥义,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他甚至捕捉到了一缕源自“星路尽头”的苍茫道韵。
他的修为虽然没有直接突破大境界,依旧停留在炼虚极境,但他的根基之雄厚,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他感觉,自己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引动那传说中的炼虚极境天劫,并且有十成把握渡过!甚至,对于炼虚之上的合道境界,也有了一丝模糊的感应。
《太初真解》的完整传承,如同涓涓细流,自然流淌于心间,与他之前的感悟相互印证,大道之路,豁然开朗。
“初始道图,终于到手了。”夏尘心中古井无波,这一切,本就在他预料之中。
试炼空间开始缓缓消散,周围的混沌景象如同退潮般隐去。
……
古老祭坛之巅,混沌神光收敛。
夏尘的身影重新清晰地显现出来,他依旧站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过。但在他出现的瞬间,那悬浮的初始道图已然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李道一和月婵的身影也略显狼狈地出现在祭坛下方,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在试炼中消耗巨大且受了些道伤。
他们抬头,望向祭坛之巅那道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敬畏、震撼、感激(夏尘净化寂灭间接救了他们)、以及一丝彻底的无力感。他们知道,初始道图,已被夏尘所得。眼前的青年,已经真正拥有了傲视同代,乃至与古老存在对话的资本。
夏尘并未看他们,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开始崩塌的祭坛,穿透了逐渐退散的混沌海,看向了那冥冥之中,一条由无数星辰铺就,通往未知与更广阔天地的——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