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靠在宫翊修怀里,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皱着眉喘了口气,声音虚弱却带着点安抚。
“让我缓一缓……一会儿就好了。”
元菱轩快步走过来,看着他脖子上糊着的血,又气又急,伸手就想戳他的额头,却在碰到他时又收了回去,语气里满是火大。
“房猪猪!我知道你死不了,可你他喵就不会疼吗?!”
他指着房昀舒的脸,语气更沉了几分。
“还有,这是洛昭昭的身体!你现在弄出这么大的伤口,等洛家人看见了,指不定又要怎么骂翊修,说他没看好人!”
屈望榭已经从车上取了急救包过来,蹲下身打开,声音比元菱轩缓和些,却也带着责备。
“先别动,我给你处理伤口。下次别这么冲动,真出了事,谁都担不起。”
房昀舒没反驳,只是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宫翊修。
对方正垂着眼,指尖悬在他的伤口上方,没敢碰,眼底的慌乱还没褪去,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
他心里忽然泛起一点说不清的暖意,轻声道:“我没事……真的。”
宫翊修终于回过神,一把抓住屈望榭手里的纱布,往房昀舒的脖子上凑:“别说话,先处理伤口。”
元菱轩在旁边看着,越想越气,却又没辙,只能踹了踹地上的雪:“下次再敢这么胡来,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房昀舒没应声,只是悄悄往宫翊修身边靠了靠。
屈望榭用纱布将房昀舒的脖子缠好,最后打了个结实的结,叮嘱道:“别碰水,明天记得换药。”
房昀舒点点头,刚想站起来,手腕却被宫翊修轻轻攥住。
对方没说话,只是扶着他的胳膊,帮他稳住身形。
“走吧。”宫翊修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少了之前的冷硬,扶着他的手也很稳。
元菱轩和屈望榭走在前面,一个还在低声骂陈老大的阴狠,一个时不时回头看两人的情况。
房昀舒被宫翊修扶着,走在后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眼前,淡蓝色的系统字还悬在半空,“好感度-40”几个字清晰地映在他眼里,和之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他心里轻轻“唉”了一声,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有点闷。
刚才明明那么冒险,甚至差点真的伤到自己,原以为至少能让好感度再涨一点,没想到还是停留在原地。
宫翊修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低头看他:“在想什么?”
房昀舒猛地回神,连忙摇摇头,把目光从系统字上移开,扯出个浅淡的笑:“没、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冷。”
宫翊修看了眼他只穿着单薄毛衣的身子,没多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披在了他身上。
带着烟草味的暖意瞬间裹住了房昀舒,他攥着大衣的衣角,心里的闷意好像散了点,却又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大衣很暖,可系统上的数字,还是没动。
前面的元菱轩回头喊:“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赶紧上车,一会儿该下雪了!”
房昀舒应了声,跟着宫翊修往前挪步,眼角的余光又扫到那行“好感度-40”。他轻轻吸了口气,把那点失落压下去。
没关系,至少宫翊修现在是安全的,好感度的事,慢慢来就好。
宫翊修看着身前裹着自己大衣的背影,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扶他时的触感,单薄得一折就断,却偏偏在刀刃架颈时敢豁出命。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目光落在那截露在纱布外的脖颈上,心里却莫名堵着慌。
他早不爱洛昭昭了,甚至想起过去为那个人的执着,只觉得荒唐。
可眼前的人,顶着洛昭昭的脸,做的事却桩桩件件都戳在他意料之外 。
会因为认几个字而雀跃,会为了护他而往刀刃上撞,都透着股与洛昭昭截然不同的性格。
可隔阂还是在的。
就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对方的轮廓,却摸不清真实的模样。
他知道这人是魂穿者,不是洛昭昭,可那张脸总在不经意间勾起过往的记忆,让他下意识地想退后半步。
刚才看见他脖子流血时的慌乱是真的,现在想护着他的心思也是真的,可那份因为“洛昭昭”这三个字而起的戒备,却像根细刺,扎在心里拔不掉。
“怎么不走了?”房昀舒察觉到身后的停顿,回头看他,“是不是累了?”
宫翊修收回思绪,摇了摇头,加快脚步跟上他:“没事,走吧。”
前面的元菱轩没注意到两人的异样,还在跟屈望榭嘀咕。
“你说这房猪猪,跟洛昭昭那小子真是天差地别,要是早这样,宫翊修也不至于……”
话没说完,就被屈望榭用眼神打断。
屈望榭看了眼身后的两人,压低声音:“别瞎说,他现在心思正乱着。”
宫翊修自然听见了元菱轩的话,心里的隔阂又重了几分。
他看着房昀舒的侧脸,明明是熟悉的轮廓,却陌生得让他心慌——他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在意,是因为那张脸,还是因为这个人本身。
这份分不清的界限,像道无形的墙,让他始终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