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翊修看着房昀舒的眼睛,明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嘴上却故意扯出冷淡的调子:“假的。”
房昀舒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嘴角也悄悄耷拉下来:“我就知道……你才不会喜欢我。”
永远都是这样,给点甜头,但是永远不会有后续,那为啥还有来惹他,因为好玩吗?
“嗯,才知道?”
宫翊修低笑一声,伸手捏了捏他泛着红的脸颊,“反应这么慢,难怪之前总被我骗。”
房昀舒被捏得轻轻皱眉,却没躲开,只是抬头瞪他,眼眶却有点泛红:“那你还说……故意让我开心,又让我难过。”
终于说实话了吗?所以以前的都是骗我的。
“没故意让你难过。”
宫翊修的语气软了下来,低头在他额间轻轻碰了一下,像是在安抚,“刚才的话是假的,但想让你好好的,是真的。”
房昀舒愣了愣,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小声问:“那……你什么时候才会说真的呀?”
宫翊修没回答:“等你病好了,就知道了。”
可是我的病好不了,也就是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
他说着便伸手想将人往被子里拢了拢,刚碰到房昀舒的肩膀,对方却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缩了缩。
宫翊修的手僵在半空,挑眉看他:“躲什么?”
房昀舒耳朵尖还泛着没褪下去的红,却梗着脖子开口:“宫先生不许抱我。”
“嗯?”宫翊修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意外的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反正就是不行!”
房昀舒别过脸,盯着床尾的地毯,声音却比刚才弱了些,“你之前都不这样……现在突然这么好,我不习惯。”
宫翊修看着他后背微微绷紧的线条,这人发着烧还黏人得很,怎么烧刚退,倒生出小脾气来了。他没再伸手,只是往床边挪了挪,声音放得更轻。
“好好睡着,夜里该着凉了。”
“不要。”
房昀舒干脆把自己裹成个小团子,只露个发顶在外面,“你不说明白,我就不睡。”
宫翊修这下是真无奈了,他原以为照顾病人只要按时喂药就好,倒忘了这人骨子里还藏着点执拗。
他屈指敲了敲房昀舒的被子,语气带着点哄:“想让我说明白什么?说我以前不该骗你,还是说……现在想抱你是真的?”
被子里的人顿了顿,好半天才闷闷地传出一句:“都要。”
“贪心。”
宫翊修低笑,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先睡,明天醒了,我慢慢跟你说。”
宫翊修就坐在床边,听着他渐渐平稳的呼吸声,指尖轻轻蹭过被面,等他彻底好起来,有些话,确实该好好说了。
被子里的动静窸窸窣窣,好一会儿才传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呜咽:“呜呜,宫先生……”
宫翊修正坐在床边翻文件,笔尖顿了顿,侧头看向那团鼓起的被角:“想听什么,说。”
被子里的人没立刻应声,只闷闷地哼了声“嗯”,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在撒娇又像在委屈。
宫翊修放下笔,伸手刚要掀开被角,却没按常理出牌,指尖扣住房昀舒的腰。
稍一用力就把人从被子里捞了出来,紧接着脚下轻轻一勾,“咚”的一声,房昀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毯上。
“嘶——”房昀舒揉着发疼的屁股,眼眶瞬间红了,抬头瞪人的时候眼泪都快掉下来。
“我就知道!先生就是讨厌鬼!故意欺负我!”
宫翊修看着他炸毛又委屈的样子,却故意板着脸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他:“好好呆着,别总在床上扭来扭去。”
说完不等房昀舒反驳,便转身往门口走,手刚碰到门把手,还能听见身后传来小声的嘀咕:“讨厌鬼……再也不理你了……”
他脚步没停,等会儿把温好的牛奶端过来,这人大概又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房昀舒心里面说哪里有人会这样,如果是洛昭昭,他恐怕是舍不得,他就是觉得我舍不得他,好伤心啊,不过好像更生气。
房昀舒揉着还泛疼的屁股,摸出手机躲到窗帘后,手指飞快拨通备注为“哥哥师父”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他没等对方开口,先带着哭腔喊了声:“哥哥,师父,哇——”。
电话那头传来苏槐叙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背景里似乎还有快门声,显然还在片场。
“哟,这声哭腔,追到了?还是把人宫先生的心哭软了?”
房昀舒瘪着嘴,一屁股坐在地毯上,声音更委屈了:“软什么呀……我刚才就跟他撒了句娇,他直接把我从床上弄下去了!屁股现在还疼呢!”
“我嗨,”
苏槐叙的声音里满是意外,甚至还带了点看热闹的笑意。
“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啊。前几天你发烧,人不是还天天守着你喂药吗?怎么转性转得这么快?”
房昀舒揪着窗帘边角,小声嘀咕:“谁知道他……说不定就是故意的,他本来就是讨厌鬼。”
电话那头的苏槐叙低笑了声,刚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房昀舒突然“嘘”了一声,紧接着是压低的声音。
“不说了不说了,他好像回来了!”
话音落,电话就匆匆挂了,只留苏槐叙对着忙音挑了挑眉,对着身边的助理调侃。
“看来某位小笨蛋,还没摸清人家的心思。”
其实是他没有摸清小笨蛋的心,最乖巧的面孔,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