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槐叙刚对着镜子理好衣领,听见客厅里的对话:“说来说去,那元菱轩怎么样了?总不能也跟宫翊修似的,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吧?”
陆御燃正把玩着手机,闻言抬眼看向他。
“哦?阿弟这是关心人家?怎么不记得昨天是谁,抬手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那还不是看着你被打趴下,没人替你出头!”
苏槐叙几步走到沙发旁,伸手就拍了下陆御燃的胳膊,语气硬邦邦的。
“我可没闲心关心他,不过是怕你后续麻烦。”
陆御燃低笑出声:“行,谢谢阿弟的疼爱,知道护着我了。”
“别肉麻了!”
苏槐叙嫌恶地躲开,正好听见灰子在旁边嘀咕,立马追问,“你刚说什么?”
灰子缩了缩脖子,赶紧重复:“我说……元菱轩那家伙,现在就在咱们楼下蹲守呢,我上来的时候瞅见他的车了。”
苏槐叙脚步一顿,转身就往窗边走,撩开窗帘一角往下看。
楼下路灯旁停着辆黑色轿车,隐约能看见驾驶座上坐着个人,身影确实像元菱轩。
陆御燃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辆车上,语气淡了些,却带着点旁人看不懂的了然:“舍不得走,也正常。”
苏槐叙指尖顿了顿,没回头,只低声哼了句:“自作自受。”
苏槐叙盯着好久楼下那辆没挪窝的黑车,眉头越皱越紧,转身就往阳台走。
客厅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哗啦”一声——他竟端着阳台浇花的塑料盆,直接将半盆水泼了下去。
房昀舒吓了一跳,赶紧跑到窗边往下看。
楼下的元菱轩刚推开车门,就被泼了满脸冷水,头发湿哒哒地贴在额前,狼狈得很。
“房猪猪,你干什么?!”
元菱轩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看向二楼窗台,语气里带着点急,目光却直往房昀舒身上落。
房昀舒扒着窗台边缘,往下瞅着他,声音软乎乎的:“元哥,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回来了就好。”
元菱轩听见他的声音,还忍不住咳了两声,显然是被冷水激到了。
“那个,我兄弟他……宫翊修,他知道错了,想跟你说句话。”
房昀舒闻言,脸上的表情淡了些,摇了摇头:“元哥,我不见宫先生。”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了。”
窗边的苏槐叙听着,伸手把房昀舒往身后拉了拉,对着楼下的元菱轩扬声:“听见没?别再来烦他了,不然下次就不是泼水这么简单了!”
冷水顺着元菱轩的下颌往下滴,浸透了他的衬衫,可他像是没察觉冷似的,仰头盯着二楼窗台,目光牢牢锁在苏槐叙身上。
方才被泼水的狼狈被压下去,喉结滚了滚,突然扬声喊:“苏槐叙!”
苏槐叙正低头帮房昀舒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听见这声喊,抬头时眉梢还带着未散的不耐烦。
“有事?没事就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
“我喜欢你。”
元菱轩的声音不算特别大,但清晰地传到二楼,连楼下路过的几个邻居都停下脚步,好奇地往这边看。
他没管周围投来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更重:“苏槐叙,我最喜欢你了。”
这话一出口,苏槐叙的脸“唰”地就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他攥着窗帘的手猛地收紧,低头瞪着楼下的人,声音里都带着咬牙切齿:“元菱轩,你找死!”
周围的议论声更明显了,有邻居凑在一起小声嘀咕,还有人拿出手机偷偷拍照。
房昀舒都看呆了,下意识往苏槐叙身后躲了躲,小声说:“哥,好多人看……”
客厅里的陆御燃原本靠在沙发上看戏,听见这话也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瞥了眼,又转头看向苏槐叙爆红的耳根,低笑出声。
“靠,元菱轩这小子,可以啊,告白都选这么刺激的场合。”
纪染尘没去看楼下的闹剧,没说话,神色依旧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
苏槐叙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眼楼下还没走的元菱轩,咬牙道:“你给我等着!”
说完,“砰”地一声拉上了窗帘。
窗帘刚拉到一半,楼下元菱轩的声音又追了上来,穿透玻璃飘进客厅:“苏槐叙,你出来!我话还没有说完!”
苏槐叙攥着窗帘的手猛地一顿,指腹都被粗糙的布料磨得发疼。
他侧耳听着楼下那道不肯罢休的声音,耳尖还泛着未褪的红,胸口却像是堵了团火,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还说什么?”他没拉开窗帘,隔着布料闷声喊回去,“告白完就赶紧滚,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我没丢人!”元菱轩的声音更响了些,混着楼下邻居零星的哄笑。
“我就是要让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兴起!上次在会所我就想跟你说,是你一直躲着我——”
“闭嘴!”
苏槐叙猛地拉开一条窗帘缝,探出头往下瞪他,楼下的元菱轩还站在原地,湿衬衫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却偏偏抬着头,眼神亮得像要灼人,半点没有要走的意思。
旁边围观的人多了些,还有人对着元菱轩起哄,喊着“小伙子加油”,闹得苏槐叙脸颊更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看你,把人逼得都快成楼下一景了。”
陆御燃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车钥匙,笑得眉眼弯弯。
“要不你下去跟他聊聊?省得他在这儿杵着,一会儿该把物业招来了。”
“聊个屁!”苏槐叙没好气地回头瞪他,“要聊你去聊!”
苏槐叙目光又落回楼下。
元菱轩还在仰头望着窗台的方向,哪怕没人回应,也没挪半步,只是偶尔抬手抹把脸上的水珠,模样有点狼狈。
房昀舒也凑到窗帘缝旁看了看,小声说:“哥哥,元哥好像很冷……”
这话让苏槐叙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硬着心肠哼了声:“冷也是他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