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刚走到楼梯口,突然脚步踉跄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地扶住栏杆,指尖冰凉。
眼前的淡蓝色系统字再次浮现,这一次,没等他费力辨认,一股陌生的信息流就猛地冲进脑海,像有无数细小的针在太阳穴里扎着,又胀又麻。
“由于宿主不认识字,现在灌入文字。”
冰冷的机械音直接在脑海里响起,他甚至来不及反应,那些原本陌生的符号就开始在眼前拆解、重组。
“让”“他”“幸”“福”,还有之前见过的“好”“感”“度”,一个个方块字像是有了生命,顺着神经往记忆深处钻。
他攥着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楼下的元菱轩听见动静,探头骂了句:“你走路没长眼?”
话刚出口,就看见房昀舒脸色惨白的样子,语气顿了顿,又没好气地补充,“不行就滚回房间躺着,别在这儿碍眼。”
屈望榭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房昀舒紧绷的侧脸和汗湿的鬓发上,眉峰皱了皱:“你怎么了?”
房昀舒缓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抬起头:“没、没事……”
他刚想说自己好像认识字了,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股突然出现的信息流太诡异,他不敢轻易说出口。
脑海里的机械音已经消失,只剩下最后一行系统字悬在眼前:“文字灌入完成,宿主可正常识别系统提示。”
他盯着那行字,心脏不受控地跳了起来——原来之前看到的“好感度-50”“好感度-40”,是这个意思。
原来元菱轩说的“成功一点点”,是真的。
房昀舒扶着楼梯栏杆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脑海里的胀痛感彻底消散,指尖的冰凉才慢慢褪去。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还在颤抖的指节,此刻竟因为一个念头而微微发烫——他想看书,立刻、马上就想。
以前在桥洞下流浪时,他总捡那些被人丢弃的破书,书页缺角、字迹模糊也没关系。
老乞丐坐在火堆旁翻书,会指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跟他说:“书里面藏着不一样的日子,有暖烘烘的炕,有管够的馒头,还有不用躲雨的屋子。”
那时他听不懂,只觉得老乞丐念字的声音像烤火的噼啪声,暖得让人想睡觉。
现在不一样了。他认识那些字了。
“杵在那儿干什么?”
元菱轩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带着惯有的不耐烦,“要回房就赶紧,别在这儿挡路。”
房昀舒猛地回神,攥了攥手心,转身往楼上走。
脚步比刚才稳了些,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目光第一时间落在床头柜上。
那是宫翊修之前随手放的一本旧书,封面是磨损的棕色,他之前只敢摸一摸,连上面的字都认不全。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书脊,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把书拿起来,翻开第一页。
黑色的字迹清晰地落在纸上,“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却带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原来这就是书里的内容,不是老乞丐说的馒头和炕,却比那些更让人心头发暖。
窗外的雪还在下,房间里很静,只有他翻书的轻微声响。
他坐在床沿,一页一页地看,连书页边缘的折痕都细细摸过。
以前流浪时没看懂的“不一样的日子”,好像在这一刻,终于透过那些文字,慢慢铺在了他眼前。
楼下的元菱轩跟屈望榭嘀咕:“那小子回房后怎么没动静了?别是又出什么事了吧?”
屈望榭靠在门框上,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没动静才好。”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真有什么,他总会出来的。”
而房间里的房昀舒,已经完全沉浸在书页里。
房昀舒正盯着书页上的“夜来风雨声”,指尖还没来得及划过下一行,淡蓝色的系统字突然毫无预兆地跳了出来,刺得他眼睛发疼。
“目标人物宫翊修将于一小时后遭遇刺杀,任务失败则惩罚随机,当前目标距离五公里。”
“刺杀”两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瞬间烫在他心上。
他猛地合上书,书页被攥得发皱,也顾不上多想,转身就往门外冲,连拖鞋跑飞了一只都没察觉。
“砰”的一声,房门撞在墙上,惊动了楼下的两人。
元菱轩刚端起茶杯,闻声抬头就看见房昀舒跌跌撞撞的身影,当即皱眉骂道:“你疯了?跑什么跑!”
屈望榭也站了起来,目光落在房昀舒煞白的脸上,语气沉了几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房昀舒跑到楼梯口,扶着扶手大口喘气,胸口剧烈起伏:“他、宫先生有危险!有人要杀他!”
元菱轩手里的茶杯顿在半空,脸上的不耐瞬间褪去,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刺杀?你怎么知道的?”
“系统、系统说的!”
房昀舒急得眼眶发红,指着自己的眼睛,“刚才看见的,还有一小时,他现在在五公里外!再不去就晚了!”
屈望榭没再多问,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往身上套,同时掏出手机拨宫翊修的电话:“别慌,先联系上他。元菱轩,备车!”
元菱轩也反应过来,快步走向玄关,一边穿鞋一边回头吼
“房猪猪!你跟紧点,要是敢骗我们——”
话没说完,却看见房昀舒已经跟着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焦急,不像是装的,到了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只咬牙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