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黑着脸把太医和宫人清了出去,正准备发作便看到一炷香前还生命垂危的人此时正躺在床上若无其事地扯着自己的腰带把玩。
“你又唱哪出?”周唯把腰带从错拉汝赤手中抽出来,脸色依旧黑的吓人。
“这事只有一个宫女是做不了的,再加上个不得宠的妃子也不行,背后必然有人指点,”错拉汝赤不安分地伸腿,用膝盖内侧蹭着周唯,却端着一脸严肃样,“他们必然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所以不如顺着这出戏往下唱,看看接下来他们会有何动作。”
周唯果然受不了这种诱惑,手不自觉的隔着裤子在错拉汝赤的小腿上摩挲。
最严肃的脸,最正经的话,最放浪的肢体……他真是爱死了错拉汝赤这股子分裂感。
“所以你就毫无预兆地倒在了地上?”
“只有真假难辨时我们的鱼饵才能有用,”错拉汝赤突然起身跪在床边,攀着周唯的肩膀与他对视,委屈巴巴地说,“我的计划如此精妙,你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错拉汝赤还是能轻易勾起周唯的情欲,他掐着错拉汝赤依旧纤细的腰,另一只手在臀上不怀好意地游走。
“委屈了?”
“自然,”错拉汝赤装作委屈的样子轻轻捶着周唯的胸口,控诉着,“你该哄我,而不是凶我。”
周唯的笑容堆了满脸,没有半分皇帝该有的威仪和明智,还是像个昏君似的,错拉汝赤勾勾手指,他便巴巴凑上去,要什么给什么,说什么是什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错拉汝赤眼角挂着泪,瞪大眼睛眼神哀怨地盯着周唯,待嘴上勒着的布条被解下,怒道:“绑我这么久,很痛!”
“对不住,”周唯一脸餍足地揉着对方的脸,捉着那两瓣红唇亲了又亲,“你叫太大声了,被他们听到会功亏一篑的。”
“你才大声!”
“对,是我爽的叫了出来,是我抱着你不停哼唧,是我……”周唯掐着那被采摘多年的娇花,坏心地说一句扯一下。
错拉汝赤觉得自己的样子十分不雅,于是下意识将腿并起来,没成想这一动作被周唯误会为欲拒还迎,当下便加放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周唯恢复了他端庄威严的模样,衣冠楚楚地出了凤辞宫往制刑院去,很快皇后重伤的消息在宫中不胫而走,但没有人敢对外泄露分毫。
“宫里可有异常?”错拉汝赤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很是慵懒地翻阅一本诗集,他瞥了眼阿古拉问,“宫外那几个可疑的地方也安排人盯着,他们得不到消息肯定会有所动作。”
“都安排好了,主子放心。”
错拉汝赤很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阿古拉没有很快离开,而是犹豫再三后问到:“您体质偏寒,雪竹草又是极寒药物,您当真不需要让太医再仔细瞧瞧?”
错拉汝赤三两句话含糊过去,心想,过去的几个时辰我可火热地不得了,那点寒性药物又算得了什么。
此时的制刑院中,颖妃哭哭啼啼地跪在周唯脚边,全然没了往日的优越感,拼命解释自己的无辜,甚至还想毁了那张她最珍视的脸来自证清白,因为她知道,但凡涉及到错拉汝赤的事,周唯都不会轻飘飘的一笑了之,更何况这次错拉汝赤突然中毒昏迷,她若无法自证清白,等待她的只会是比何婉仪惨烈百倍的下场。
周唯早已经排除了颖妃的嫌疑,这女人骄矜自傲,自视清高,脑子不够用,平日里得罪了不少人,做替罪羊再合适不过。
然而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去了下一个牢房,不轻易表示信任,还摆出一副我随时要你们所有人命的样子。
“陛下,臣妾对皇后并无半分加害之心,请陛下明查!”
庆嫔是周唯最先怀疑的对象,她懂一些草药知识,而且最近与颖妃的宫女来往密切,现在宫女成了刺客,她绝不可能轻易全身而退,因此最配合的是她,最大声喊冤的也是她。
“薄草是你给她的,铃兰只有你宫中有,况且别人的贴身宫女突然投诚,你没有一丝怀疑便跟她结为同盟,你让朕如何相信你的清白,嗯?”
周唯每说一句庆嫔的心就沉下去一分,果然,这件事她如何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
“陛下,铃兰粉末必是被有心之人放入吃食或者酒中的,单靠猫爪子不会如此……”
“继续。”
庆嫔冷静下来小声说:“臣妾不知铃兰粉末从何而来,那薄草……臣妾知道皇后喜爱这些毛茸茸的小玩意,便提前在皇后的坐席下铺了香粉,想着若猫失控扑了皇后,您必定会对颖妃略施惩戒。”
周唯一向懒得理会她们争宠的手段,只要不涉及错拉汝赤,便都由她们自己折腾去。
可这些人像是捉住了他的软肋一般,纷纷把算盘打在了错拉汝赤身上,这让他还如何忍得了?
“知道你今日所言意味着什么吗?”
庆嫔苦笑着说:“臣妾当然知道,陛下的偏爱臣妾怎会不知?可臣妾愿用全族性命起誓,臣妾绝无害皇后性命之心,臣妾只是羡慕,继而有些嫉妒罢了。”
周唯才貌卓群,纵使他爱一个男人爱的轰轰烈烈,仰慕他的人却也数不胜数,其中自然包括这些心存侥幸,妄图取代错拉汝赤的妃嫔。
“陛下纳了臣妾,却只当臣妾是个开枝散叶的工具,臣妾不过是晚生了十年,却要一辈子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与别人鹣鲽情深,这种滋味,陛下是不会懂的。”
周唯难得耐心地听完了庆嫔的话,这女子貌美又多才,通晓一些医理,分明就是第二个虞轻羽,如今她心如死灰吐露心声的模样,更是和虞轻羽一模一样,原来在她们眼中,自己与错拉汝赤的感情竟是如此浅薄,浅薄到似乎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取代他。
“如果有一天朕受到威胁,你会舍命为朕筹谋,用你自己换朕的天下吗?”
面对周唯的突然发问,庆嫔疑惑地不知该如何回答,舍命为他筹谋?似乎自己还没准备好这么做,可真到了那时候,或许也不是不可以……
周唯对此早有预料,他站起身摇摇头说:“可是他会……自他死里逃生那日起朕便发誓,这世上再无人能伤他,你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伤他之人,朕绝不姑息。”
离开制刑院后周唯没来由地一阵低落,也许是想到了错拉汝赤身中寒毒仍拖着病体跟老臣周旋的模样。
他匆匆回到凤辞宫,见错拉汝赤醒着,便一言不发地走过去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怎么了?”错拉汝赤回抱着他,“阿古拉已经去盯着各个宫里的人了,别急,马上就会有鱼上钩的。”
“与这无关,就是有些想你。”
“哦。”
周唯无奈笑着说:“也不多说些什么。”
错拉汝赤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胸口斑驳的痕迹,没好气道:“我如今哪里还承受得起热情的后果?”
周唯看着自己的杰作乐个不停,最后又忍不住盖了一个唇印上去,长舒一口气惬意地喃喃道:“真好,你是我的。”
错拉汝赤待在凤辞宫岁月静好,外面却乱成了一锅粥,合宫上下的嫔妃不是被禁足搜宫就是被下大狱,偏偏宫里人讳莫如深,宫外是什么消息都得不到,一时间暗流涌动,各家各派纷纷向着鱼饵涌来。
“主子,嘉贵人交代了,是她在您的饭菜中下了毒。”
“果然是她。”
“您当时未戳破饭菜有问题,陛下也只将颖妃和庆嫔关进了制刑院,所以嘉贵人便存着侥幸,企图通过那条通往宫外的运河传递消息,被我们抓个正着。”
错拉汝赤装病的这几日都只着朴素的外衫,头发也由一支乌木发簪简单束着,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柔和。
他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内殿,拿出一个刻着蛇形图腾的令牌交给阿古拉。
“把这东西给嘉贵人,她会把她知道的所有东西都交代了。”
“主子,您……”阿古拉看着手中的东西有些语塞,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迦止国每一任王储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图腾用来表明身份,而错拉汝赤给他的这枚分明早已经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怎么?”错拉汝赤突然笑了笑说,“你也没法交差是吗?”
阿古拉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言不发扑通跪在地上。
“我大费周章做这个局不只是为了让嘉贵人露出马脚,”错拉汝赤看着阿古拉,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在提醒你,可你依旧选择瞒着我。”
“是属下的错,属下愿承受……”
错拉汝赤打断了他的话,嗤笑一声,问:“属下?你到底是谁的属下?”
“我……”阿古拉认命地闭上眼,紧紧咬着牙,半晌才吐出一句,“对不起。”
“这十多年你将我的行踪动向事无巨细全都汇报给了他,这些我姑且不与你计较,可你伙同外人给皇帝下毒,若不是嘉贵人临时变卦对我出手,你还会在我身边隐藏多久?”
错拉汝赤将那枚令牌丢在地上:“带着你真正主子的东西,在我反悔之前,滚。”
“我不能走,”阿古拉没有解释,只是倔强的重复道,“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
错拉汝赤突然拔出手边的佩剑架在阿古拉脖子上,怒道:“回去告诉赫连昭阳,想动周唯,除非我死!滚!”
他在诈阿古拉,没想到真诈出来一个惊天秘密,他一直以为迦止国这些年群龙无首才能如此乖顺,原来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只手在操控着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