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贵宾请勿惊异!”
夙觅浅笑盈盈,声音如清泉般悦耳,“不知可曾听闻?当一个母亲在妊娠期间,不食沾染烟火气的食物,仅仅依赖灵墟与云墟结界缝隙间涌动的灵泉与纯粹灵力滋养,那么,她的孩子就有可能长成她心中所期待的模样。”
她言辞温和而从容,如同潺潺流水般缓缓道来。
“哦?这莫非又是云门的秘术吗?”
穆楚楚挑眉问道。她心知这片三不管的结界缝隙地带,早已被云门牢牢掌控,想必其中的灵泉与灵力都被他们研究透彻了!
“这云门独揽两墟结界缝隙已有数十年之久,如今的势力确实已不容小觑。长此以往,恐怕真有吞并灵云两墟之境的实力!”
鹿鸣齐的声音依旧柔和,却暗藏锋芒,原本温润如玉的脸庞上,不经意间掠过一抹狡黠与狠厉,但转瞬即逝,犹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未引起旁人的丝毫察觉。
“贵宾们误会了!”夙觅听出话中机锋,笑容微敛,欠身道,“我们与云门毫无瓜葛。”
月光如水,清澈而冷冽,洒在几人的肩头,也悄然渗透进他们各自的心思之中。
“\"楚楚,夜凉风急,怎么不在房中休息?”
晏修远端着刚煎好的药从回廊走来,恰好打断了几人的谈话。他早已听见众人交谈,也被柒羽与夙觅如出一辙的容貌惊得不轻。
“兄长,药煎好了?”
晏昭快步上前接过药碗。
“都回暖阁吧。”
鹿离搀扶着穆楚楚,众人纷纷移步。
鹿鸣齐目光追随着夙觅的背影,心中暗忖:若非父亲严令速归,定要去那两墟缝隙一探究竟,看看云门到底深不可测到何种地步。待完成父命,必要亲自走这一遭!
“鸣齐哥哥,人都走远了。”
鞠星婵轻扯他的衣袖,眼波流转间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近些时日,京城清晏城暗流涌动,几方势力角逐,却无人能撼动鹿家的威势。
短短半月,数位世家家主与朝中重臣接连遇害,其余家族人人自危。
往日深夜方归的官员们,如今都暗中增派影卫保护。
皇帝杜宜下旨彻查,却毫无结果。
更可怕的是,负责查案的官员竟在途中七窍流血暴毙,吓得群臣称病不朝。
今日大殿之上,官员们稀稀拉拉,人虽站在大殿之上,内心确是惶惶不安。
年幼的杜宜端坐在那比自己高大许多的龙椅上,望着面前比自己更加高大壮硕的鹿则毅,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结巴。
“诸位爱卿……近来,数位爱卿遭到不明势力的暗害……不知……不知诸位爱卿可有……可有应对之策?”
“回禀陛下!”
鹿则毅声如洪钟,脸上横肉随着唾沫横飞而颤动,“自逆贼杜清和在云墟僭号称帝,亡我之心不死。此番必是那老贼派杀手潜入,专门刺杀我灵墟的重要官员。欲先乱我朝堂,再图谋灵墟!一旦我灵墟朝堂空虚,他们便企图一举攻陷我灵墟。”
“中相大人,你何以断定是云墟派遣的杀手?据查,灵墟结界完好无损,并无外敌入侵的迹象!”
晏灵均与穆承宇交换了一个眼色,故意提高声调,穆承宇心领神会,立刻附和。
晏灵均与穆承宇心知肚明,这些暗杀分明是鹿则毅在铲除异己,为日后篡位铺路。
“是啊!中相大人是如何得知的?”
晏灵均的话稍微给小皇帝杜宜壮了胆,他定了定神,微微挺直身子,追问道。
“陛下!”
鹿则毅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嘲讽,他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悠然踱步,步伐稳健,仿佛这庄严的殿堂只是他私人庭院的延伸,对于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与端坐的幼帝,他并未投以应有的敬畏。
他以一种近乎傲慢的口吻说道:“云门盘踞两墟结界数十载,发展如此迅猛,绝非偶然。其中必然有着云墟的暗中扶持,此事不言自明——当年先帝欲收服云门时,他们摆出'宁为玉碎'的架势,如今看来,分明是早已与云墟结盟,只待时机成熟,便一举攻破我灵墟!”
穆承宇眼见鹿则毅这般惺惺作态,终于按捺不住:“世人皆知云门只钻研匠技,从不涉足朝堂。中相大人若无实证,岂能妄断?”
“二位丞相,”鹿则毅脸上堆着假笑,目光却如刀锋般扫过众人,“尔等一贯主和,忧心战事累及百姓。可曾想过?两墟原本是一体,只因那逆贼的野心勃勃,才使得两墟裂土分镜。自逆贼分裂两墟,云门又独占结界缝隙,已呈三足鼎立之势。若继续纵容,待其羽翼丰满,届时恐怕由不得我们主和了!”
“中相大人所言有理!”
小皇帝杜宜攥着龙袍的指尖微微发白,声音细若蚊蝇:“中相之意……是要趁机征讨云墟?”
“陛下明鉴!老臣以为,这未尝不是一条可行之策!”
他说着,眼中精光闪烁,突然将话锋转向晏灵均,“咦?左相大人?本相知你一族素来足智多谋,不知可有高见?”
“中相容禀!”
晏灵均知道,鹿则毅已经悄然铲除了多个对他构成威胁的大家族,如今正将矛头对准了自己和右相穆承宇!
“灵云两墟虽同源,但眼下绝非开战良机。加之结界之地有云门坐镇,他们虽不涉朝政,但匠艺超群,灵力修为亦不容小觑。若强行进攻云墟,必将付出惨重代价,且未必能如愿以偿。如此得不偿失之战,还需三思而后行啊!”
“左相所言极是。”
穆承宇谨慎补充,“当务之急是稳固朝纲,精进灵力修行。假以时日,方有与云墟抗衡之力。!”
他余光瞥见幼帝瑟缩的模样,心中暗叹——在这权臣当道的朝堂上,他们能为小皇帝争得的喘息之机实在有限!
“荒谬!”
鹿则毅突然提高声量,震得殿梁微颤,“左相,右相,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虽然云墟拥有强大的灵力军队,但我们灵墟又差在哪里呢?我们同样拥有强大的灵力之源来补给五十万灵军,如若陛下能够御驾亲征,何愁我们五十万敌不过他们六十万呢?”
鹿则毅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狠狠地瞪了晏灵均和穆承宇一眼。
“想当年,我们可是把那逆贼打得落荒而逃,硬生生地逼入了云墟之境,若非两墟之间的巨大缝隙,我们早就活捉了那厮!”
他说着猛地转身,朝服下摆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莫非二位丞相……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