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时,灵隐寺的钟声刚过七响,济公便提着蒲扇往黑风山赶。昨夜与白灵交手时,他分明看到白灵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那是本性未泯的征兆,只要找到合适的契机,未必不能劝她回头。更何况,血煞阵的破解之法还未摸清,若能让白灵透露些阵中玄机,破阵便多了几分把握。
黑风山的妖气比昨日更浓,山路上的枯树仿佛都在扭曲,像是被妖气浸染得有了生命。济公刻意收敛了佛光,身上撒了些隐气散,化作一只灰雀,悄无声息地落在血煞阵旁的岩石上。阵中,白灵正坐在石台边,手里摩挲着一枚玉佩——那玉佩是当年她救受伤樵夫时,樵夫送她的谢礼,后来被济公收走,如今竟又回到了她手中。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摆弄这破玉佩?”赤练蛇妖的声音从阵外传来,她扭着蛇身走近,手里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汤药,“大王让你把这‘凝心汤’喝了,说能帮你稳固妖气,免得明天月圆之夜掉链子。”
白灵接过汤药,指尖却微微发颤。这凝心汤她认得,是用十只活人的心脏熬制的,喝了虽能增涨妖力,却会被妖气反噬,逐渐丧失神智。黑风老妖嘴上说帮她恢复修为,实则是在慢慢控制她。
济公见状,趁机扇动翅膀,将一片沾了“醒神露”的树叶吹到白灵手边——醒神露是用菩提叶和晨露炼制的,能暂时驱散妖气,保持神智清明。白灵余光瞥见树叶,指尖悄悄将其捏在掌心,不动声色地将凝心汤倒在石缝里,只装作已经喝下的样子。
赤练蛇妖没察觉异样,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别跟济公再有牵扯”,便扭着蛇身离开。待她走远,白灵才松开掌心,醒神露的清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她望着血煞阵中流转的血色光芒,眉头渐渐皱起——昨夜济公说的话在耳边回响,黑风老妖的野心,她并非毫无察觉,只是这些年寄人篱下,早已没了退路。
“既然没退路,为何不自己开辟一条?”济公的声音突然从岩石后传来,他变回原形,手里还拿着个刚摘的野果,“你本就不是作恶的妖,当年为了救哥哥才误入歧途,如今何必为了黑风老妖,赔上自己的千年修行,还要背上祸乱苍生的骂名?”
白灵猛地转身,折扇直指济公:“你又来劝我?上次若不是你手下留情,我早已魂飞魄散,如今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我耍什么花样,你心里清楚。”济公咬了口野果,慢悠悠道,“你喝了凝心汤,本该妖气暴涨,可你眼底的清明,比昨天还甚。你不愿被黑风老妖控制,更不愿看到百姓遭殃,不是吗?”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旧纸,递到白灵面前,“这是当年被你救过的樵夫,托我交给你的。他说每年你救他的那天,都会在山下的老槐树下放一束槐花,等你回去看看。”
白灵接过旧纸,上面是樵夫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白姑娘,山下的槐花开了三年,我还在等你回来喝杯热茶”。眼泪突然从她眼角滑落,这枚玉佩、这张纸,都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牵挂,也是她当年没彻底堕入邪路的原因。
“黑风老妖明日要拿什么当‘百年妖魂’和‘生人血心’?”白灵擦去眼泪,声音低沉,“血煞阵的阵眼在石台中央的血色图腾下,需用‘佛光引’才能暂时压制,可佛光引只有你们寺庙的镇寺钟碎片能做。”
济公心里一喜,连忙追问:“他准备用谁的妖魂?抓来的村民被关在哪里?”
“他要杀了墨羽鸦取妖魂,村民被关在洞府深处的‘锁魂牢’里,牢门用黑铁浇筑,只有他的妖丹能打开。”白灵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黑风老妖的怒吼,“白灵!你在跟谁说话?!”
白灵脸色一变,连忙将旧纸藏进怀里:“你快走吧!我帮你拖延时间,明日月圆之夜,我会想办法打开锁魂牢,放了村民!”
济公点点头,化作灰雀飞走。刚飞出黑风山,就看到广亮带着几个和尚,推着一辆装满“贡品”的车往山上来——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计策,假装给黑风老妖送贡品,趁机混入洞府,救出村民,再毁掉墨羽鸦的妖魂。
“济公师父!您可算回来了!”广亮看到济公,连忙压低声音,“贡品里都藏了法器,和尚们也都准备好了,就等您发信号!”
济公点点头,带着众人往黑风山洞府走去。洞府门口的小妖看到“贡品”,立刻眉开眼笑地跑进去通报。没过多久,黑风老妖便带着青面狼妖走了出来,眼里满是贪婪:“算你们识相!把贡品抬进来,要是有半点猫腻,我就把你们都炼成妖气丹!”
众人推着车走进洞府,洞府内阴暗潮湿,墙壁上燃着幽绿的火把,照亮了两旁的囚牢——锁魂牢果然在洞府深处,里面关押着十几个村民,个个面色憔悴,却还活着。墨羽鸦被关在另一间囚牢里,翅膀被铁链锁住,嘴里不停咒骂着黑风老妖。
“大王,这贡品里有百年的人参和灵芝,您快尝尝!”广亮假装谄媚,递过一个锦盒。黑风老妖刚打开锦盒,济公突然举起蒲扇,一道金光射出,打在黑风老妖的胸口。黑风老妖惨叫一声,后退了几步,妖丹从他体内滚了出来,落在地上。
“快拿妖丹!”济公大喊。一个和尚连忙捡起妖丹,往锁魂牢跑去。青面狼妖见状,怒吼着冲上来,却被广亮和几个和尚用木棍缠住。墨羽鸦看到机会,用尽全力啄断铁链,飞出囚牢:“济公师父!我帮你!”
墨羽鸦虽然作恶,却也恨黑风老妖背信弃义,它扑到赤练蛇妖身上,用尖喙啄伤了蛇妖的眼睛。赤练蛇妖惨叫着,妖气瞬间弱了几分。济公趁机举起蒲扇,又是几道金光射出,分别打在青面狼妖和赤练蛇妖身上,两个妖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黑风老妖失去妖丹,修为大减,却依旧不甘心,怒吼着冲向锁魂牢:“我要杀了你们!我要开启血煞阵!”
“你没机会了!”白灵的声音从洞府外传来,她提着一把剑,剑尖指着黑风老妖,“你利用我,害了这么多百姓,今天我要替天行道!”
黑风老妖看到白灵倒戈,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叛徒!我当初就不该救你!”
白灵不再废话,挥剑刺向黑风老妖。济公也趁机上前,蒲扇一挥,一道金光打在黑风老妖的头上。黑风老妖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了。
众人连忙打开锁魂牢,救出里面的村民。墨羽鸦落在济公面前,低着头:“济公师父,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做坏事了,您能不能饶了我?”
济公笑了笑:“知错能改就好。你这百年妖魂,刚好能帮我们压制血煞阵的妖气,明日月圆之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破阵吗?”
墨羽鸦连忙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众人带着村民和墨羽鸦,往灵隐寺赶去。路上,白灵走到济公身边,轻声说:“明日破阵,我去引开阵中妖气,你们趁机用镇寺钟碎片做佛光引,压制阵眼。只是……破阵后,我可能会因为妖气反噬,变回原形,你能不能帮我保管好那枚玉佩?”
济公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白灵:“这里面有菩提子,能帮你减轻反噬。你本性不坏,只要潜心修行,将来定能修成正果。”
白灵接过锦囊,眼眶微红。她知道,明日的破阵之战,不仅是为了江南百姓,也是为了她自己的新生。
回到灵隐寺时,天已经黑了。法海和了然大师早已准备好了镇寺钟碎片,正在炼制佛光引。村民们被安排在寺里的客房休息,墨羽鸦则被安置在禅房,济公给它喂了些清心丹,帮它净化体内的妖气。
夜深了,济公站在大雄宝殿内,看着唐代玉佛胸口流转的佛光,又看了看手中的镇寺钟碎片,心里渐渐有了底气。明日月圆之夜,便是血煞阵开启之时,也是他们与黑风老妖残余势力的最终决战。无论前路有多艰险,他都绝不会退缩——因为他是济公,是守护苍生的罗汉,更是灵隐寺的一份子。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玉佛上,也洒在济公坚定的背影上。他知道,明日一战,不仅关乎灵隐寺的安危,更关乎江南百姓的生死。他必须赢,也一定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