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寺的晨雾还没散尽,济公正蹲在山门外的石阶上,用酒葫芦里的残酒给蚂蚁引路。广亮和尚抱着刚从城里买回来的白面馒头,气呼呼地冲过来,袈裟下摆扫起一阵尘土:“道济!你还有心思喂蚂蚁?昨晚临安府的李员外派人来,说他家闹鬼,一幅古画里钻出个穿红衣服的女子,把他儿子吓得高烧不退!”
必清举着个掉漆的木鱼跟在后头,小和尚脸都白了:“济……济公师父,李员外说那女子还会从画里伸出手,抓他儿子的头发!今早丫鬟去送水,还看见画里的女子对着她笑呢!”
济公“咕咚”灌了口酒,抹了把嘴站起来,破蒲扇往肩上一搭:“古画闹鬼?莫不是哪家姑娘的魂魄被封在画里了?”他踩着草鞋往外走,“走,瞧瞧去,别让这画里的‘美人儿’坏了佛爷的酒兴。”
李府的客厅里早已乱作一团,李员外急得团团转,几个家丁缩在墙角,不敢靠近墙上挂着的那幅古画。画中是个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眉眼含笑,可仔细一看,女子的眼睛似乎在跟着人转动。
“圣僧,您可算来了!”李员外一见济公,立刻跪下行礼,“我儿子就在里屋,烧得直说胡话,您快救救他!”
济公走到古画前,用蒲扇柄敲了敲画框,一股淡淡的怨气飘了出来。“这画是用‘锁魂墨’画的,女子的魂魄被封在里面,时间久了就成了怨魂。”他转头问,“这画是从哪来的?”
李员外擦了擦汗:“是上个月从一个古董商手里买的,说是前朝画家的真迹。我儿子见画里的女子好看,就挂在了他的房间里。”
正说着,里屋传来一阵孩童的哭闹声,伴随着女子的轻笑。济公立刻往里屋走,只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躺在床上,面色通红,双手在空中乱抓,嘴里喊着:“别抓我!别抓我!”
画就挂在床头,此时画中的红衣女子竟从画里探出半个身子,长长的指甲快要碰到孩童的脸。“大胆妖孽!竟敢伤人性命!”济公怒喝一声,蒲扇一挥,一道金光打向女子。
女子惨叫一声,缩回画里,画纸瞬间变得灰暗。孩童的哭声渐渐小了,烧也退了些。李员外松了口气:“多谢圣僧!多谢圣僧!”
济公却皱起眉头:“这只是暂时的,她的魂魄还在画里,只要有人再看这幅画,她还会出来。”他摸出腰间的葫芦,倒出几滴酒洒在画纸上,“这酒能暂时压制她的怨气,咱们得找到她的尸骨,让她入土为安,才能彻底化解怨结。”
“尸骨?”李员外愣了一下,“可我们不知道她是谁啊!”
济公指着画中女子的发簪:“这发簪上刻着‘苏婉娘’三个字,应该是她的名字。前朝有个着名的歌姬叫苏婉娘,据说后来被恶霸逼死,尸骨至今没找到。”
赵斌和白雪此时也赶来了。赵斌道:“师父,我去查一下苏婉娘的下落,看看她的尸骨埋在哪里。”白雪也点头:“我去城外的乱葬岗找找,说不定能发现线索。”
两人刚要走,济公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古董商在哪?他肯定知道更多关于这幅画的事。”
李员外连忙说:“古董商住在城西的巷子里,我这就带你们去。”
城西的巷子又窄又暗,古董商的店铺关着门。济公踹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破旧的古董架子。白雪嗅了嗅:“这里有妖气,还有苏婉娘的怨气。”
赵斌在架子上翻找,突然发现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本账本。账本上记录着苏婉娘的死因:原来她不是被恶霸逼死的,而是被这个古董商的祖先害死的。古董商的祖先见苏婉娘美貌,想娶她为妾,苏婉娘不肯,就被他用锁魂墨封进画里,尸骨埋在了城外的桃花林。
“好个狠心的家伙!”赵斌怒不可遏,“咱们现在就去桃花林,挖出她的尸骨!”
众人立刻赶往城外的桃花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粉色的桃花铺满了整个林子,却在林子深处透着一股寒意。白雪指着一棵老桃树:“尸骨就在这棵树下,我能感觉到她的怨气。”
家丁们立刻动手挖掘,没挖多久就碰到了一具白骨,手里还攥着一支发簪,正是画中女子戴的那支。苏婉娘的魂魄从画里飘出来,跪在白骨前,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尸骨……终于找到了……”
济公走上前,双手合十:“苏姑娘,你的冤屈佛爷已知晓,现在你的尸骨重见天日,该去投胎了。”他掏出符纸,念起超度经文,“尘缘已了,怨气消散,往生极乐,早登仙境。”
符纸燃起金光,苏婉娘的魂魄渐渐变得透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多谢圣僧……”说完,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天际。那幅古画也瞬间变得陈旧,画中的女子不见了,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桃花林。
回到李府,李员外的儿子已经完全醒了,正抱着母亲撒娇。李员外拿出一锭黄金递给济公:“圣僧,这点心意请您收下,多谢您救了我的儿子。”
济公摆摆手:“佛爷不要黄金,给我两壶好酒,十个白面馒头就行。”李员外连忙让人去准备,还亲自把济公送到门口。
路上,广亮摸着怀里的馒头,笑道:“道济,这次倒是轻松,没打妖怪就解决了问题。”必清也点头:“是啊师父,苏姑娘也挺可怜的,能帮她化解怨结,真是太好了。”
济公喝着酒,笑道:“傻和尚,冤有头债有主,只要化解了心结,再凶的怨魂也不会害人。”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走,回灵隐寺,佛爷要好好睡一觉。”
刚到灵隐寺门口,就见一个小和尚跑过来:“师父,山下有个老妇人找您,说她的孙女不见了,到处都找不到,想请您帮忙找找。”
济公放下酒葫芦,叹了口气:“看来佛爷的好觉又睡不成了。”他摇着蒲扇往外走,“走,瞧瞧去,别让那孩子出什么事。”
广亮和必清对视一眼,无奈地跟了上去。赵斌和白雪也笑着跟在后面,几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
山下,老妇人正坐在路边哭,见济公来了,连忙上前:“圣僧,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的孙女今早去山上采蘑菇,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找遍了整个山,都没找到她!”
济公摸了摸老妇人的头:“老婆婆别急,佛爷这就帮你找。”他掏出葫芦,倒出几滴酒洒在地上,“酒引路,魂相随,找到孩子,快回归。”
酒液在地上流淌,朝着东边的山谷流去。济公眼睛一亮:“孩子在东边的山谷里,咱们快去找!”
众人跟着酒液来到东边的山谷,只见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正蹲在山谷里,抱着一只受伤的小兔子,哭得伤心。老妇人一见孙女,立刻跑过去抱住她:“我的乖孙女,你吓死奶奶了!”
小女孩指着小兔子:“奶奶,它受伤了,我想把它带回家养伤。”济公走上前,用蒲扇柄碰了碰小兔子的腿,一道金光闪过,小兔子的腿立刻好了。
小女孩高兴地跳起来:“谢谢和尚爷爷!”济公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奶奶会担心的。”
夕阳西下,众人送老妇人和小女孩回家。路上,广亮感慨道:“道济,今天虽然没打妖怪,但帮了两个人,也挺好的。”必清也点头:“是啊师父,看到苏姑娘化解了怨结,小女孩找到了奶奶,我心里也暖暖的。”
济公哈哈大笑:“傻和尚,这就是佛心啊。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能帮人化解困难,也是功德一件。”他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走,回灵隐寺吃馒头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济公哼起了小调:“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歌声回荡在山间,带着对人间的善意,也带着对平静生活的向往。
灵隐寺的灯火渐渐亮起,方丈早已在门口等候:“道济,你们回来了。今晚我让厨房做了素斋,快进来吃吧。”济公笑着走进寺门,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妖魔鬼怪,只要心中有善,就能守护好这人间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