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慈寺的晨钟刚敲过五下,临安城的街头就传来一阵凄厉的笛声。不是竹笛的清亮,是用枯骨吹奏的嘶哑声响,每个音符都像指甲刮过石头,听得人后颈发紧,连殿外的露珠都凝在草叶上,冻成了细小的冰碴。道济蹲在灶房啃着热乎的油条,油星子溅了满袈裟,刚要伸手蹭掉,就听见寺外传来百姓的尖叫,混着笛声更显诡异。
“这笛声不对劲!”道济扔下油条,抄起破蒲扇就往外跑。刚到山门,就见市集方向飘着层淡黑色的雾气,雾气里站着个穿灰袍的男子,手里拿着支白骨笛子,正闭着眼吹奏。笛声飘过的地方,百姓们纷纷倒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身上渐渐凝结出薄冰,像是被冻住了魂魄。
“是‘骨笛煞’!”赵斌提着斩魔剑从后院冲出来,白雪攥着胡萝卜跟在后面,脸色凝重,“伏虎师叔说过,这笛子是用百具枉死者的腿骨熔铸的,笛孔里藏着魔界煞气,吹奏时会唤醒地下的‘冻魂煞’,被煞气缠上的人,不出三个时辰就会变成‘冻魂傀儡’!”
广亮抱着钱匣子从库房出来,刚要抱怨笛声吵到他清点香火钱,就见那灰袍男子睁开眼——他的眼球是浑浊的灰白色,没有丝毫神采,嘴角却咧开一抹僵硬的笑:“圣僧,我这‘安魂笛’能让人忘记痛苦,要不要听听?”他指尖一动,笛声变得更加尖锐,市集上又有几个百姓倒在地上,身上的薄冰越来越厚。
道济晃悠着走过去,蒲扇一挑就闻出笛身上的尸臭味:“好家伙,你这笛子不是安魂,是索命!被煞气缠上的人,生魂会被慢慢冻住,最后连意识都剩不下!”灰袍男子冷笑一声,骨笛一挥,无数道黑色煞气从笛孔里喷出,像毒蛇般缠向周围的百姓。
几个百姓被煞气缠上,瞬间就僵在原地。必清赶紧扑过去,想扯断煞气,却被弹开,手背上立刻起了个冰泡,又疼又冷:“圣僧!这煞气碰不得!”道济脸色一沉,掏出三枚铜钱念动咒语:“铜钱镇邪,破煞驱寒!”铜钱化作三道金光,射向被煞气缠上的百姓,煞气瞬间消散,薄冰也渐渐融化,百姓们渐渐清醒过来,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赵斌、白雪,你们去市集救百姓,打散煞气!”道济快速安排,“必清,你去库房搬艾草和硫磺点燃,能驱雾挡煞!我去拦灰袍男子,不让他继续吹笛!”
赵斌立刻挥剑冲向市集,白雪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圣僧放心!”必清也赶紧去搬艾草和硫磺,点燃后,淡黑色雾气遇到烟果然变淡,煞气也弱了几分,不再往寺里蔓延。
灰袍男子见计划被打乱,冷哼一声,骨笛再次吹奏,煞气化作无数小冰锥,射向道济。道济用蒲扇扬出金光,将冰锥烧成灰烬:“就这点本事?”他纵身跃起,金光直扑骨笛,灰袍男子侧身躲开,又吹出煞气化作冰墙,挡住金光。道济洒酒燃火,火焰融化冰墙,继续朝着灰袍男子逼近。
市集上,赵斌和白雪渐渐力不从心,白雪大喊:“圣僧!用清心箫!库房里有前朝高僧炼的清心箫,能破煞音!”道济点头:“快去取!”
白雪很快提着一支玉箫回来,箫身刻着梵文,泛着温润的光。灰袍男子见了,脸色惨白:“不可能!这箫早遗失了!”道济笑着举起清心箫,吹奏起来——箫声清亮柔和,像春日流水,瞬间盖过了骨笛的嘶哑。随着箫声响起,空气中的煞气渐渐消散,被冻住的百姓也纷纷恢复知觉。
灰袍男子哀嚎着加大吹奏力度,骨笛却突然裂开,里面的煞气喷涌而出。赵斌挥剑劈散煞气,灰袍男子化作黑烟想逃,道济打出罗汉翻天印,将黑烟烧成黑灰,只留下一支断裂的骨笛。
百姓们纷纷围过来,对着道济磕头道谢。广亮凑过来:“圣僧,我守了香火钱,得买十七斤酱肘子!”道济笑着点头。必清也揉着手背的冰泡:“我被煞气冻了,要十个油饼!”道济掏出油饼递给他。
夕阳西下,临安城恢复了往日的祥和。道济蹲在门槛上啃着剩下的油条,知道乾坤洞主的阴谋还没结束,但有清心箫和身边的伙伴,再厉害的妖邪,也挡不住人间的烟火气与佛门的慈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