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来吧。”江晚撇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串极具诱惑力的佛珠。
何钧平回来的很快,只半日的时间就凑出了百来个木桶,按照江晚的吩咐,先一步送去了玄甲大营。
药材是在亥时才整理完毕的,一包一包的连夜从王府运出。
萧右弦是好奇的,他虽什么都没说,但也一直没睡,就那么不客气的待在萧祈年的客房,茶水添了一碗又一碗,茅厕去了一趟又一趟,直到——
“战王殿下,洗澡水准备好了。”
这话要是别的女人说出来,萧右弦的第一反应会是连人带水一起扔出王府,他厌女。
但是,这话是出自江晚——他未来弟妹之后,他觉得甚是舒心。只见他“哼哼”着斜了萧祈年一眼,仿佛是在说:瞧瞧哥这待遇,你小子没有吧!
萧祈年无奈得摇了摇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大哥,等会儿你莫叫才是。
洗澡桶就准备在一间无人居住的客房内,起初萧右弦以为只有他一人,结果推开门发现里面并排放着两个桶,中间甚至连个帘子都没有。
嗯?萧祈年也一起泡?那他刚才岂不是示威示早了?
就在萧右弦想着待会儿见到萧祈年是尴尬呢还是尴尬的时候,老武进来了……
萧右弦撇了撇嘴,不敢吭声地默默脱起了衣服。不一会儿,客房里就传出杀猪般的叫声……唔,不是一道,是两道。
“确定没事?”萧祈年以担忧之名,三更半夜跑到了江晚的房间。
还好,江忆儿那丫头被劝回京城了。
“放心。”江晚这会儿也没睡,明天一早就要去玄甲大营,也就现在有空给萧右弦和老武用药。
萧祈年侧耳又听了一会儿,问:“晚晚,你觉得我要不要也去泡一泡?”
说完,他转身去看江晚,就见困极了的小姑娘已经趴在软榻上睡着了。
萧祈年走过去,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棉毯,轻轻地盖在对方的身上。
虽然炭盆燃得旺,整个屋子也暖和和的,但他还是怕她着凉。
萧右弦那边的惨叫声是丑时结束的,被何钧安和秋鸣捞出来的两个人就像是被人打了一顿似的有气无力、昏昏沉沉。
“这……”秋鸣有些不知所措。
何钧安倒是淡定,按照早先县主的吩咐,将人随便裹了裹送到了客房的床上:
“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反正县主的话,他百分百相信。
秋鸣也不好质疑什么,学着何钧安的动作将他家王爷也裹了裹送到了床上。
还算大的床上,两条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对视一眼,又各自撇过脸,不过一刻钟,床上边传出均匀的呼吸声和呼噜声……
江晚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她从软榻上坐起,伸了个懒腰,眼角余光瞥见以肘撑着桌边小憩的萧祈年,忽地整个人顿住,他、他没回自己的房间去睡?
许是听见了江晚的舒懒腰的动静,萧祈年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哑:“醒了?”
“嗯。”江晚自然的掀开棉毯,昨夜本就是和衣而眠,也不存在什么尴尬不尴尬。但是萧祈年还是率先离场:
“我去看看大哥。”
“唔。”
再见萧祈年已是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准备出发去玄甲大营。
路上,萧祈年与江晚道:“大哥已经醒了,高兴地正在院子里操练。”
一觉醒来,昨日药浴后的疲惫感荡然无存,不仅曾经因行军作战落下的暗疾酸痛悄然消退,整个人更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遂当即取了长戟比划起来。
“嗯。”她是依着洗髓伐骨的古方配的药,虽说药材就是寻常凡品,但掺了灵泉后,药效便会被完全激发,沐浴时会有些疼痛,可是只要熬过去,收获也是非比寻常。
玄甲大营离虽然不在城内,但离得并不远。实际上为了防范敌军随时来袭,无论是玄甲大营还是北地军营都设在城外两三公里处。
此刻的玄甲大营里,众将士在黄荆的指挥下,分成了不同的批次。在他们面前,是平日里用来操练的练武场,与寻常不同的是,此刻练武场上搭起了临时遮寒挡风的帐篷。
是的,玄甲军昨夜亦是一宿未眠,完全服从主帅的命令和副帅的指挥,连夜将场地整理出来。
萧祈年和江晚到时,第一批次已准备就绪。
“开始吧。”萧祈年也不多说,与江晚并肩坐上练武场的高台,左、右、上、后均有临时布置的遮挡,四个角落更是放置了烧好的炭盆。
这些都是黄荆特意命人布置的,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他不怕冻到主帅,只怕冻伤了主帅夫人。
得到主帅命令,玄甲军毫不犹豫的列队走进帐篷,有条不紊的卸甲脱衣进水,甚至没人开口问这药浴适合功效。
“越是暗疾严重,疼痛感就会越强。”江晚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她还是取出了一瓶丸子:“若真有那撑不住疼的,吃一丸。”
萧祈年点头,将那瓷瓶交给了黄荆。
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有低低的呻吟声自张鹏忠传出,渐渐的便演化成越来越多的惨叫声,但无一例外的,没人要求服用那缓解疼痛的丸子。
包括在外面等候的第二批次玄甲军,无一人面露异色,他们就像一个个木桩般坚定的等候在原地。
若是在寻常军营,只是这些惨叫声,足以引起他们的议论、质疑和退缩。对此,江晚意外又满意,萧祈年将他们调教的很好。
药浴整整维持了五日才完全结束,萧祈年和江晚也雷打不动的去了玄甲大营五日:有萧祈年在,玄甲军心定;有江晚在,萧祈年心定。
这五日以来,不管是路过玄甲大营的其他普通将士还是百姓,都忍不住私下嘀咕:
“听说了吗?玄甲大营好像在试药。”
“试药?谁这般大胆,竟敢拿玄甲军做药人?!”
“嘘——!”
“听说好多人都没撑住,当场就晕过去了。”
“我还听说玄甲军每日都会倒掉很多黑水,就临着玄甲大营最近的那片空地知道不?向下挖十米,土都是黑的,还有一股儿腥臭的怪味~”
“这……”
外面议论纷纷,玄甲大营里却喜气洋洋,最先感到身体变化的是第一批药浴的人,陆续醒来后,他们脸上皆浮现了难以置信的欣喜:暗疾痊愈了,体质也提高了一大截,数道火热又亮晶晶的视线都落在他们的主帅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