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和萧祈年在陈家二老的招待下各吃了一个油饼和一碗粥,临走时,陈大娘还用油纸给他们包了两包的油饼,江晚没有拒绝。
回去的路上,江晚瞅了瞅那两包油饼,忽没头没尾的说了句:“你说的对。”
“嗯?”对什么,什么对?
“是要准备一个拜师仪式。”江晚道。
萧祈年挑了挑眉,眼角染上一抹笑意:“怎么又改主意了?”
“这种仪式对于我而言并不重要,但是对于凡栖来说却不一样。”她的徒弟,她愿意给他一个亮亮堂堂的身份和崭新辉煌的未来。
“那就办一场。”萧祈年道:“我想祖母会很乐意替你张罗此事。”
老人家上了年纪本就没多少事儿可做,上一次回荣安侯府问安时,祖母除关心外还感叹过,这日常除了逗逗暖暖,还真没其他事儿需要她。
“好,那就再麻烦祖母她老人家一趟。”江晚笑道,忽而又想起一件事:“王诫那边推荐了一个账房先生过来。”
萧祈年了然:“让他明日直接去刑部看账,我会打好招呼。”
“不怕账本被毁?”
“无妨。”原本在他手里,刑部那些是誊抄过的。
江晚点头:“好,你心里有数就行。”
自西城门回府免不了要经过贫民窟那一块,萧祈年本以为江晚会去善堂看看,但是她却说:“既然一应事宜都交给了王叔,我需要做的就是支持和信任。”
无论是当初在江家村翻新房子,还是现下这么个大活儿,她都相信王叔可以做好。不过提到王勉,江晚随口问了问:“王叔在王家那些旧事都查清了?”
是的,自从抓获王荃后,江晚便起了调查王家的心思,尤其是与王勉有关的那些家宅秘辛。
“还有一些需要调查佐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必有痕迹。“届时齐了给你送来。”
“好。”她身边的事儿多,并不急于这一时。
萧祈年将江晚送回江府后,约了明日同去陆宗鉴那边见一见正在昏迷的五女便离开了。
“姑娘,您回来啦!”采儿是知道江晚自后门去了辰王府的,却没想到去时还早,回来时已整整过去一个白日。
“嗯。”江晚迈步往里走,走到一半时忽然顿住:“我记得顾神医隔壁还有个空院子?”
“是。”虽然比着顾神医那间小了一些,但临着边儿,胜在清幽。
“明日收拾一下,我们府上添丁了。”
府上添丁?谁生了?采儿眨了眨眼。
“瞎想什么呢?”江晚瞅了一眼没吱声的人儿:“是我收了个徒弟,他叫凡栖,以后你们多照料着些。”
“好的!”采儿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原是姑娘收的徒弟啊,嗨,这误会的。
“另外,让赵云每日往返一趟小凹村的陈田家,从西城门出很快就到。”
采儿和忆儿兼顾府上内外,赵风日日都要去米铺,山庄粮仓那边有王大丫和王婶子,王叔和赵家婆媳则是在西郊善堂那边,可以说,江府真的是没养闲人,从上到下都拧成一股儿绳,齐心得很。
采儿一一记下,想着伺候姑娘歇下她就去办这些事儿。
翌日一早,凡栖就到了。
江涯、江海、江年儿跟在采儿的身后偷偷去看那个奇怪的大哥哥,他为何要用白布条蒙住眼睛呢?可蒙住眼睛不就看不见路了吗?为何他依旧是如履平地呢?
几个小豆丁想不明白,被采儿赶了回去,他们虽然小但日日都有课业,就连最小的江年儿也要学走路、学说话。
当然了,关于凡栖蒙眼这个事情,其实采儿也是好奇的,但她不问不说,反正姑娘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江晚将人带进已经整理好的小院子。
“谢师父。”凡栖道,仍是少年持重般的淡然。
“莫谢我,谢采儿她们吧。除了尚未来得及整晒的新被褥外,其他一应事宜都是采儿、忆儿与赵家婶子、媳妇儿连夜忙活出来的。”
“谢采儿姐姐。”凡栖从善如流。采儿却笑着反问:
“你怎知我就比你大?”
凡栖无论是心智还是身形上都比采儿要高出一大截,初识尚不了解,摸不清年龄长幼也是正常。不过凡栖还是回答了采儿这个问题:
“明日,我满十岁。”
采儿第一反应:才十岁啊!那是要叫姐姐呢!
第二反应:明日?!明日不是清明么!
明日清明,不影响今日办事。
萧祈年来时,江晚正在与凡栖细细说明修道一途要遵循的天地规则、修行法则,这些东西是凡栖以往从未接触到过的,他听得很认真。
“今天先到这里,随为师出去一趟。”见萧祈年过来,江晚止住了话头。她倒是对自己多了个徒弟这件事适应的很快。
“好。”凡栖也不问去哪里,起身等候。
“那边有备好的纱布,你可要换一个?”江晚指了指摆在衣柜里的纱布条,除此之外,敞开的柜子里还有几套干净、整洁的衣物,多以棉质简单舒适为主。
其实江府上下多如此穿着,若非重要场合,无人在意是否非要身着绫罗绸缎。
凡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旧褪色的衣裳,其实他不在意这些,但想着第一次陪师父出门,万不能丢了师父的脸,于是他从善如流道:“师父稍等,我去换一件。”
“好。”江晚离开房间与萧祈年站在院子里等候。
很快,凡栖便身着一套天青色长衫走了出来。双眼以轻薄透气的纱布代之,他只随手在半如瀑的长发后打了个结,再无其它。
“走吧。”江晚没有与凡栖多说什么,眼神却不断的往萧祈年那边示意:怎么样,我这徒弟姿色不错吧?!
萧祈年失笑着点头:嗯,不错,也就比他差了一点点。
他们今日要去的地方是京兆衙门,五女因特殊原因暂时被安置在后院临时收拾出来的房间里,有专人守着,任何人不得探视。
路上,江晚就拜师仪式一事与凡栖提了一提,问询他的意见。
“谨遵师父安排。”他其实无所谓,但很感动师父如此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
“好,那就择吉日安排在紫霁山庄。”紫霁山庄便是青屏山下的王婶他们如今守着的庄子,刚改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