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待如何?”董氏眉头微蹙。
“无论夫人信与不信……”萧王恭真心实意地轻声与董氏道:“本宫对萼儿是认真的。”
“……”董氏闻言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的回:“殿下您说笑了,萼儿民妇生的,她有几斤几两民妇清楚得很。”
什么认真的,身为太子地位尊崇,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他喜欢萼儿什么?喜欢她傻还是喜欢她好糊弄?!这句鬼话,她是万万不会信的。
萧王恭似乎并不意外董氏会这么说,只见他长叹了一声:“夫人,何不问问萼儿的意思?”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无须——”
“我愿意!”董氏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捧着热水的董萼儿打断。
只见她将热水壶放在桌上后,悄然往萧王恭那一侧挪了一步,好似与萧王恭站在了一处,面对董氏道:“娘,我与三哥是真心的,即便不是正室,我也愿意!”
三日的时间虽然不长却也可以了解许多事情。
比如他并非本地人,家在盛都;
比如他在家行三,让她称呼他三哥即可;
比如他已娶妻生子,却与她一见钟情、再见恨晚;
比如……
以前董萼儿被教导嫁人自是要为正室,若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最好。
但是如今她遇见了命中注定的他,虽然年龄有差亦非单身,却不妨碍他们之间许下的诺言: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闭嘴!”董氏本不欲当着萧王恭的面对女儿发难,但是瞧着董萼儿鬼迷心窍的样子,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蹭蹭怒火。
可她到底是低估了女儿执着于情爱、不顾一切的心。
“娘!我、我已经是三哥的人了!”董萼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说完便红了脸颊,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她撒谎了。
这几日她连他换药都是避着的,哪可能与他有什么更为亲密的接触?但是没吃过猪还没见过猪跑么?若非这样说,娘一定不会同意。
“你……”董氏恍若晴天霹雳,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才三日而已,三日竟然就……!
萧王恭也很意外,这个董萼儿向来胆小怯弱,他还以为自己得下一剂猛药才行,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豁得出去,甚好!
“还望夫人成全。”说着,萧王恭捂着伤口起身就要向董氏行礼。董氏哪敢受他的礼?当即猛地往侧面一躲,不慎撞在了桌角疼得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小心伤口!”董萼儿见萧王恭起身,连忙去扶,压根儿没有注意到董氏那边的情况,董氏这心简直拔凉拔凉的。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她与董昶分开时,就不该执着于带走女儿,现下也不会如此进退两难!
“无事。”萧王恭的手覆在扶着自己胳膊的小手上,轻轻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董氏,等她一个答案。
缓了良久,董氏才看向萧王恭:“殿下可否让我们母女单独说一会儿话?”
“自然。”萧王恭尽量不牵扯到伤口地缓缓往外走,屋子里最终只剩下母女二人。
董氏望着自己唯一的女儿问:“萼儿,你可是执意如此?”
董萼儿咬着下唇,毫不迟疑地回答:“是。”
“即便母女情分不再?”
“娘……”董萼儿眉头蹙了蹙,她不明白她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最了解董萼儿的莫过于董氏,这孩子就不是个聪明的,是她教得不好,于是只得挑明了说:“娘与他,你只能选一个。”
“娘~!”董萼儿心中一阵烦闷,娘为什么非要逼她呢!
“你可知他是何身份?”董氏又问。
董萼儿摇头,不过方才她听娘唤他殿下,想必身份低不了,郡王亦或是像辰王师兄一样……
“他是当今太子!”董氏一字一句道,语气中多了一抹恨铁不成钢。
“太、太子?”董萼儿瞪大了眼睛,竟是太子!
那怪不得了,他说他已娶亲,乃是父母之命不得已而为之。不过,他与妻子并无感情,生子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直到遇见了纯真善良的他,他才发现原来爱上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董萼儿的心愈发软乎,眉眼里也多了一丝欢喜:“太子岂不是更好?娘,我们可以回京城了。”
她很喜欢京城!
虽然她没嫁成京城沈家妇,但是嫁给太子的无上风光哪里是区区一个沈家妇可比的?!
回京城?
董氏只觉得嗓子眼一甜,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竟是险些呕出血来。
这个女儿,是真真养废了!
“你……走吧。”董氏无力的闭了闭眼。
“娘?”董萼儿不明白她娘为何这般执拗,正想再劝,却听见对方冷硬道:
“从今以后我权当没你这个女儿,咱们母女关系断绝!”
断、断绝?!
董萼儿惊呆了,比知晓萧王恭是太子时更不知所措,她不明白,明明是顶好的事情,却让她们母女生分至此?!
不,不是她的错!
她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罢了,她有什么错?!
董萼儿的眼眶里蓄满了泪,别的不说,董氏的倔强她倒是继承了个十成十,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虽说没能将母女俩都带走,但是只一个董萼儿也不错。
“确定死了?”
“是,跌落了悬崖,属下已去查探过,死的不能再死了。”
“好。”老四放在董氏母女身边的暗卫也死了,接下来,就等着他给他那个好四弟一个惊喜吧。
“把东西拿过来。”想了想,萧王恭又吩咐道。
那是一个匣子,匣子里装满了各种花色的香囊,不过香囊制式却是一样的。
萧王恭随意取了一个:“将这个香囊偷偷的放入董家。”
“是。”
“等一下。”萧王恭又嘱咐了一句:“就放进董萼儿的贴身衣物里。”
他即将启程回京,董萼儿随行。虽说母女名义上闹翻了,可他瞧得出来,董萼儿是在赌气,董氏也不过是在强撑,本就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谁又能轻易放下谁呢?
至于这个香囊……
不为他所用的人,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