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文谦,裴芊芊是彻底死心了。
上个月在她离开后,江晚曾让萧玖告知她,允她手书一封,她会安排人送到萧文谦手上。
这算什么呢?
诀别?
于是,裴芊芊手书了一封诀别信。
但是收到信后的萧文谦呢?
萧文谦约见了小叔,期间,他旁敲侧击,一直在试探镇国公府的立场,确认其是否仍愿意坚定地与自己站在同一阵线。
从始至终,从未提到她。
这时候裴芊芊才明白,原来她不过就是颗棋子,萧文谦的真正目的是镇国公府。
“好了,我走了。”她来,就是为了将此事亲口告诉裴芊芊,看看裴芊芊的态度。
好在,裴芊芊没有让她失望。
江晚转身走向候在不远处的萧祈年,又低低的嘱咐萧玖要看顾好裴芊芊之类的,而后自萧玖手上拿过一个已经灌满水的水囊。
江晚与萧祈年二人结伴离开。
院子中,裴芊芊望着那一对好似金童玉女般的背影,露出了羡慕的眼神。不过,她仅仅是羡慕,并不妒忌。
不是因为辰王传播在外的凶名,而是因为她对江晚是真的服气了
明明比她小三岁,却好像历经了诸般世间事似的,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重阳过后,天渐渐冷了。
江晚窝在小塌上问着萧祈年:“江扬的事还是没有头绪?”
“嗯。”该查的都查了,可是依旧没有线索。“江非只说是江扬是外地同行卖给他的,到手时孩子已经有六七个月大了,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
若不是二次提审江非,并允诺他出狱。江晚她根本不会知道,原来江非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也是人牙子的营生。这也就解释得通了,他一个泥腿子怎么会认识镇上的贵二。
按江非所说,他之所以会来到京城盛都,完全是因为其姐姐江氏的原因。彼时,江氏亦是被人牙子所拐,本是卖入了花楼,哪曾想一外地商人留宿花楼时,惊讶江氏长得颇像他早亡的妻子,便将人赎身带走了。
江氏可以说是江非在世唯一的亲人了,于是他追寻江氏,一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来到了盛都。
可是盛都人海茫茫,那商人也不是什么富贵到众所周知的。好在江非人年轻,嘴皮子也利索,就入了人牙子一行。只是,江非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半年后,他竟然就见到了他的姐姐江氏。
原来,江氏被商人带回去后,很快就怀孕了。
此事引起了现夫人的妒意,趁着商人不注意,她被那夫人下了药,堕了孩子,又托相熟之人将江氏卖给了人牙子。
巧了,买下江氏的人牙子正好就是江非。
江非为了替因堕胎不当而再也不能生育的姐姐报复那一家人,将此事想方设法告知了商人,商人大怒,休了那恶毒的夫人回老家了。
至此,江氏与江非便暂时留在了盛都。
江氏没什么手艺,就学着人家磨豆腐,沿街挑着担子叫卖,这才有了后面抱走江晚的事情。
为免被发现,江氏没有多待,很快就离开盛都,回到了江家村。
至于江扬。
江扬是江非托人送回去的,只说是自己的孩子,其实他那时已然入狱了。
入狱的名头是当街抢劫,但那不过是江非掩人耳目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他从外地收了批孩子,男女都有,江扬最小。却因他长得着实好看,江非便动了将他留下,做干儿子的心思。
哪知啊,这批孩子里有个不省心的,被父母沿途找来,报了官
在大梁,贩卖孩童的罪名可比当街抢劫严重多了,重致流放或死罪。两权相害取其轻,江非选择了在自己没被查到前先行入狱,如此逃过了那一劫。要不就说江非也是个狠的呢!
“既然查不到,就算了。”虽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是个遗憾,但江晚愿意把江扬当作一辈子的亲弟弟。
晚上,萧祈年回去了。江晚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有些失眠,脑子里还在想着江扬的事情。
江扬这些日子以来有很努力的练武识字,除非是萧筱偶尔拜访,否则绝不懈怠。可一想到江扬瞧着萧筱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江晚就一阵心塞。
就在这时,外院那边好像响起了一阵嘈杂。不多会儿,江采儿就推门进来了:“小姐,睡了吗?”
江晚:“睡了。”
江采儿:……睡了你还说话?
江采儿就站在外间与内间相连的小门前道:“沈府来了人,急匆匆的将顾神医请走了。顾神医临出门前,让我与小姐说一声。”
“哦……”怪不得刚才那么吵。
“既然小姐睡着了,那全当是做了个梦。”说完,江采儿就掩着嘴角的笑意带上门走了。
江晚:这个江采儿,真是越来越大胆了,都敢取笑她了。
江晚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可是不知睡了多久,她又醒了。
“天亮了?”江晚半眯着眼的看了看床边的江采儿,又瞧了瞧外面的天,这暗沉暗沉的也没亮啊!果然,江采儿说:
“小姐,顾神医回来了,在外面等您呢!”
江晚闭了闭眼,醒着神:“大晚上的不睡觉,等我做甚?”
“您忘了?前半夜沈府来人请了顾神医去。”江采儿提醒道。
江晚歪了歪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事。
“顾神医回来了,但是说什么情况不太好,想请您去瞧瞧。”江采儿将话说完。
“哦……你上一句说的啥?”
上一句?
江采儿想了想:“前半夜沈府来人——”
“不去。”
托皇后和沈堇妍的福,她对沈家没啥好印象。
然而江采儿却没有走,有些犹豫但没开口。
“想说什么就说。”江晚打了个哈欠道。
“没、没什么。”江采儿转身去外面回顾神医的话了。
可江采儿不说,江晚也是能猜出来的。不过就是那位国子监沈大人经常去那贫民窟施粥,江采儿感念那一饭之恩罢了。
“不去?”顾神医在院子里吹胡子瞪眼的,这丫头闹啥脾气呢?“不行不行,老夫亲自去问问。”
就在这时,江晚的房门开了。
“是谁生病了?”
顾神医眼神一亮,立刻回答:“沈大儒,中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