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的虚无。
连“存在”这个概念都失去意义的绝对寂静。
这是林默意识恢复后的第一感知。“破妄者”号消失了,苏婉、雷烈、指挥中心……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彻底抹去。他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知不到任何能量,只剩下一点纯粹的意识,在这片代表着万物终局的“归墟”核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无”之中,一点微光顽强地亮起。
是他体内那彻底爆发的本源印记,以及主动融入其中的那缕“开辟之光”。
两者并非简单的融合,而是如同宿命般的重逢,化作一道更加凝实、更加古老的混沌色流光,包裹着林默那一点不灭的意识。在这道流光中,林默“看”到了。
他看到了一片无法形容的、沸腾的、没有时间与空间概念的“混沌”。并非寂灭回廊外围那种混乱,而是真正的、一切可能性孕育其中的“太初”。
他看到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人,于混沌中苏醒,手持巨斧,怒吼着劈开了清浊,定义了时空,演化出地水火风……那是“盘古开天”的景象!但这景象与他所知的神话略有不同,那巨人的眼神中,除了开辟的决绝,竟还带着一丝……对即将诞生的、僵化“天道”的……忧虑与不甘?
他看到,在巨人力竭倒下,身化万物的最后瞬间,其一点最核心的、不甘被既定“天道”完全束缚的“开天意志”,混合着一丝混沌本源,悄然遁出,穿越了无穷时空……
最终,他看到这点意志碎片,在某种命运的牵引下,投入了一个来自异世的、拥有着“科学”与“理性”火种的灵魂之中——那就是他,林默!
原来,我之本源,并非某位圣人的实验品,而是……盘古对于“天道”不满,留下的最后一道“变数”!是开天辟地之初,就对既定命运发出的、最后的抗争与期盼!
这明悟如同惊雷,炸响在林默的意识深处。所有的困惑、所有的被窥视感、所有本源印记的异常,在此刻都有了答案。他不是棋子,他是古老先驱埋下的,用于在“实验场”成熟时,掀翻棋盘、开辟新局的——“种子”!
而那缕自归墟深处出现的“开辟之光”,正是这片“实验场”蓝星(洪荒碎片)在孕育过程中,残留的、最初始的“开天之力”的显化!它与林默体内的“开天印记”同源,是唤醒他真正力量,补全其本源的“钥匙”!
归墟,是终结,但终结的尽头,为何不能藏匿着最初的开端?正如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终结亦是循环的起点!
“以终结……孕育开端……”
“以我身为基,纳归墟之寂灭,容开天之初火……”
“于‘无’中,定义‘有’……”
“此乃……我之混元道!”
林默那一点意识,在明悟的瞬间,与混沌流光彻底交融。他没有试图逃离这片归墟核心,反而主动引导着融合后的“开天印记”与“归墟之力”,向着自身那一点意识核心,进行着极致的……压缩!凝聚!
这不是自杀,而是创生!
如同宇宙大爆炸前的那个“奇点”,他将自身的一切——意识、印记、对万法的理解、科学的知识、乃至这片归墟的终结之意——全部汇聚于一点!
轰!!!
无法形容的“爆炸”在绝对的“无”中发生。
没有声音,没有光,只有一种“定义”的诞生。
一个微小的、全新的“宇宙”,以林默的意识为核心,于归墟之中,悍然开辟!
这并非物质意义上的宇宙,而是一个基于林默认知、由他的“道”与“理”构建的——“内宇宙”雏形!
在这个初生的内宇宙中,没有日月星辰,没有山河大地,只有最基本的法则在流淌。科技的逻辑与修真的玄奥相互纠缠,构成时空的骨架;灵能的澎湃与异能的奇诡,化作能量的血脉;杀戮法则的锋锐与心武意志的坚韧,成为其存在的锋芒;而归墟的寂静与开天的活力,则形成了生灭循环的底层驱动。
这是一个由“理性”与“万法”共同奠基的,独属于林默的“混元世界”!
他的意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第一因,成为了这个初生宇宙的……“道主”!
几乎在这内宇宙成型的刹那,原本消失的“破妄者”号,其存在的“信息”与“概念”,被林默从归墟的湮灭记录中强行提取、重构,并以内宇宙的本源力量为基,包裹着一层凝练的混沌光芒,缓缓于这片死寂的虚空中重新凝聚出舰体轮廓!
新生的“破妄者”号,外形更加流畅,通体呈现一种暗含道韵的混沌灰色,舰体表面不再有复杂的符文刻痕,反而光滑如镜,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可能。它不再仅仅是一艘舰船,更像是林默“内宇宙”力量在外界的延伸与具现!
林默的身影,出现在重铸的“破妄者”号舰桥之上。他的容貌未变,但双眸深处,却仿佛有星河流转,宇宙生灭。周身气息圆融内敛,却又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仿佛直面世界本源之感。他的境界,已然无法用传统的修真等级来衡量,他踏出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内宇宙混元大道!
他轻轻抬手,感受着体内那初生宇宙的微弱脉动,以及与脚下“破妄者”号宛如一体的联系。
“归墟……非是终点。”他轻声自语,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虚空,看到了那些仍在归墟之外窥探、等待、或是惊疑不定的各方势力。
“而是……新道的起点。”
“实验场”的格局,从他开辟内宇宙的这一刻起,已被彻底打破。
“破妄者”号微微调转方向,混沌色的引擎尾焰无声点亮,承载着新生的道主与其开辟的世界,向着归墟之外,那纷扰的现实,缓缓驶去。
一场席卷整个“实验场”,挑战所有既定规则与高高在上“观察者”的风暴,即将随着他的回归,正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