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皇帝倾尽全国之力的疯狂反扑,并未能如他所愿般扭转乾坤,反而像是一头陷入泥潭的困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一道道从前线传回的,不再是捷报,而是如同丧钟般连绵不绝的噩耗。
西北战线,已呈雪崩之势。
准噶尔大汗噶尔丹,这位雄才大略的草原枭雄,绝不会放过这天赐良机。他麾下的铁骑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避开清军重兵布防的坚固城池,利用其无与伦比的机动性,不断穿插、分割、包围清军孤立部队。
清廷从各地仓促调往西北的援军,多为绿营,装备训练远不及拱卫京师的精锐,且不熟悉草原作战,在准噶尔骑兵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下,往往一触即溃。
甘州、肃州等重镇外围据点接连失守,通往河西走廊的门户洞开。更让康熙惊惧的是,噶尔丹并未满足于劫掠边塞,其兵锋竟隐隐指向了归化城(今呼和浩特),威胁蒙古,兵锋直指京畿西北屏障!
来自蒙古各部的求援和告急文书,堆满了康熙的御案。
八旗最后的机动力量被死死拖在长城沿线,惶惶不可终日。
东南战场,则是钝刀割肉般的绝望。
面对费扬古率领的清军主力,朱元璋与朱棣采取了截然不同的策略。他们不再追求速胜,而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每攻克一地,便立刻停下脚步,全力推行那套已被证明无往不利的“打土豪,分田地”政策。
随军的文官和投诚士绅组成的工作队,效率极高。他们清算依附清廷的劣绅,将土地、耕牛、农具公平地分给无地少地的农民,颁发盖着大明印信的田契。这一举措,如同磁石般,牢牢吸住了底层百姓的心。
“洪武爷是咱穷苦人的皇帝!”
“分了地,以后就能吃饱饭了!”
“王师来了不纳粮!”
民心所向,势不可挡。明军所到之处,民众箪食壶浆,踊跃参军,提供情报,甚至自发组织起来协助防守地方,对抗小股清军和土匪。明军的兵源和后勤,得到了最坚实的保障。
与此同时,朱元璋与朱棣对军纪的要求达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他们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
严令重申:“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凡有骚扰百姓、抢夺财物者,立斩不赦!
一支与百姓秋毫无犯、甚至帮助百姓恢复生产的军队,与清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使得明军在推进过程中,遭遇的民间阻力降到了最低,甚至很多地区的百姓盼着明军早日到来。
在此背景下,明军与费扬古主力的战斗,虽然依旧惨烈,但胜负的天平已彻底倾斜。
在江西,朱元璋指挥徐达、常遇春,利用民心优势,不断发动局部反击,蚕食清军控制区。
费扬古空有兵力优势,却因后勤线屡遭袭扰,地方官员百姓离心离德,难以组织起有效的攻势,只能眼睁睁看着地盘一点点缩小。
在湖南,朱棣与姚广孝稳扎稳打,不再强攻险关,而是广泛发动湘西、湘南的少数民族土司和受压迫的汉民,从内部瓦解清军统治。丁思孔困守长沙,政令难出城门,已是瓮中之鳖。
在广东,明军肃清残敌后,以广州为基础,水陆并进,向西、向北拓展。两广总督形同虚设,各地州县或望风归降,或稍作抵抗便被民心所向的明军攻克。
经过一连串稳慎而有力的进攻,至康熙三十一年夏,明军已连克江西、湖南、广东三省全境!
兵锋北抵长江,与清军隔江对峙;西接四川,对摇摇欲坠的清廷西南统治构成威胁;东面与福建连成一片,彻底稳固了东南半壁江山!
反观清廷,局势已危如累卵。
连年战争,加上西北巨额军费和对噶尔丹的“赏赐”,以及东南赋税重地的丢失,国库早已空空如也。康熙甚至不得不动用内帑(皇帝私库)和向王公大臣“借贷”来维持战争。
八旗精锐折损严重,绿营兵逃亡、哗变成风。新征召的兵丁多为乌合之众,毫无战斗力可言。费扬古在江南虽仍有十数万军队,但士气低落,缺饷少粮,哗变事件时有发生。
北方天灾人祸,民变此起彼伏,地方官员或逃亡,或自保,政令不出京城。南方三省尽失,其余各省也是人心惶惶,暗中与明军联络者不计其数。
噶尔丹在西北虎视眈眈,随时可能扣关南下;东南大明政权如日中天,复国之势已成。
紫禁城内,往日庄严肃穆的气氛已被一种死寂般的恐慌所取代。
太监宫女行走无声,王公大臣面如土色。康熙皇帝独自坐在乾清宫内,鬓角已现霜白,曾经锐利的眼神此刻充满了血丝与难以掩饰的疲惫。
他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空,手中紧紧攥着一份来自江南的密报——费扬古陈述军情艰难,请求“暂避锋芒,退守江淮”的奏折。
“退守江淮……”康熙喃喃自语,声音沙哑而苦涩。这岂不是承认长江以南,已非大清所有?想他八岁登基,擒鳌拜,平三藩,收台湾,何等雄才大略!怎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不!朕是大清皇帝!是天下共主!朕绝不认输!”
然而,回荡在空旷大殿中的,只有他无力的怒吼。殿外,北风呼啸,卷起枯叶,仿佛在为这个曾经强盛的帝国,奏响一曲末路的挽歌。
大清朝,竟真的到了灭国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