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蹲在收银台后面,手里捏着那把银色的撬锁小钩子,指尖反复摩挲着钩子顶端的弧度。阳光透过胶带缝隙照在工具上,反光晃得他眼睛有点花,可他盯着锁芯模型(从配钥匙店顺手拿的旧锁芯)看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钩子伸进去——刚才在配钥匙店光顾着抢东西,压根没想起问老板怎么用,现在手里攥着一堆“宝贝”,却跟攥着块废铁没区别。
“操,怎么弄啊?”他低声骂了一句,试着把钩子往锁芯里捅,结果要么塞不进去,要么进去了就拔不出来,折腾了半天,锁芯没打开,钩子顶端还被磨出了点痕迹。他又拿起那台手动配钥匙机,机器上有个固定钥匙的卡槽,还有个带齿轮的锉刀头,可他对着手里的空白钥匙比划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把样本钥匙固定住,更别说跟着齿痕锉了。
林悦抱着刚醒的安安走过来,看到他皱着眉跟工具较劲,轻声问:“怎么了?不会用吗?”
陈默抬头,把工具往地上一放,语气有点挫败:“嗯,撬锁的不知道怎么勾锁芯,配钥匙机也不会装钥匙。之前光顾着拿,忘了这东西得学,现在好了,一堆工具成摆设了。”
安安揉着眼睛,看到地上的钥匙和小钩子,好奇地伸手想摸,林悦赶紧把她往怀里抱了抱:“别碰,尖,会扎手。”她看向陈默,犹豫了一下说:“那……还能再去配钥匙店一趟吗?说不定店里有说明书,或者老板留下的笔记什么的?”
陈默心里也这么想。配钥匙店老板干这行几十年,肯定有工具使用的手册,或者记着技巧的本子。可再去一趟就意味着再冒一次险——刚才回来时看到的那个西装感染者,说不定还在附近晃悠。
他摸了摸灰灰的头,灰灰正趴在脚边,似乎察觉到他的纠结,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得去,”陈默咬了咬牙,“这些工具太重要了,要是学不会,以后遇到锁门的地方还是没办法。而且这次去得快,就找说明书,找到就走,不耽误时间。”
林悦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之前剩下的半块压缩饼干,塞到陈默手里:“那你带上这个,路上饿了吃。安安我看着,你放心,只要有人来,我肯定不开门。”
陈默接过饼干,塞进裤兜,又检查了一遍装备:铁棍背在身后,瑞士军刀揣左边口袋,美工刀放右边,这次没带空袋子,只背了个小挎包——装说明书足够了。他走到门口,透过胶带缝往外看,巷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着垃圾袋在地上滚的声音。
“我走了,最多半小时回来。”他回头看了眼林悦和安安,安安正睁着大眼睛看他,小嘴里还嘟囔着“叔叔早点回”,让他心里暖了一下。
“嗯,小心点。”林悦挥了挥手。
陈默把货架挪开条缝,闪身出去,又快速退回货架。这次他没走襄阳南路,而是绕到小巷另一头,从一条更窄的弄堂穿过去——那条弄堂连接着南昌路的后门,能直接到配钥匙店侧面,避开可能遇到的感染者。
弄堂里堆满了居民扔的旧家具,桌子、椅子、床垫堵得只剩一条窄道,他得侧着身子才能过去。头顶的电线缠在一起,垂下来的线偶尔会碰到头发,凉丝丝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走得很轻,尽量不发出声音,耳朵竖得老高,听着周围的动静。
快到弄堂口时,灰灰突然从后面追了上来——刚才他出门时没注意,灰灰居然跟着钻了出来。“你怎么来了?”陈默蹲下来,想把它往回赶,“回去,跟林悦待着。”
灰灰却往后退了退,对着弄堂口的方向低吼,毛发竖了起来。陈默心里一紧,顺着灰灰的视线看过去——弄堂口的南昌路上,那个穿西装的感染者正背对着他们,蹲在地上啃着什么,看形状像是一只死猫。
幸好没被发现。陈默拉着灰灰,躲到一堆旧床垫后面,等了大概五分钟,直到感染者啃完猫尸,慢悠悠地往东边走了,才敢带着灰灰从弄堂口溜出来,快速跑到配钥匙店后门。
配钥匙店后门是个小木门,上次来没注意,这次推了推,居然没锁。他轻轻推开门,先让灰灰进去探了探,确认没动静,才跟着进去。店里还是老样子,工作台、货架、纸箱都没动,只是地上多了几片仓鼠跑出来掉的毛。
“找说明书,找手册。”陈默嘴里念叨着,开始在工作台抽屉里翻找。第一个抽屉里全是旧钥匙,第二个是各种型号的锉刀,第三个打开时,终于看到了一本蓝色封面的小本子,封面上写着“配钥匙与修锁技巧”,旁边还夹着几张泛黄的纸,像是老板自己画的撬锁步骤图。
“找到了!”陈默心里一喜,赶紧把本子和纸塞进挎包。他又在货架下面翻了翻,没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正要转身走,眼角瞥见工作台角落里放着一卷粗麻绳——这东西能绑东西,还能做陷阱,说不定有用,他顺手也塞进了挎包。
刚走到后门,灰灰突然对着门外低吼,尾巴夹得紧紧的。陈默赶紧停下脚步,从门缝里往外看——不是感染者,是两个穿着运动服的年轻人,一男一女,正背着背包,沿着南昌路往西边走,手里还拿着棒球棍,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们也是幸存者。陈默心里一动,想喊住他们,又犹豫了——末世里,陌生人不一定是朋友。那两个年轻人走得很快,没注意到配钥匙店的后门,很快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陈默松了口气,带着灰灰从后门出来,快速往回走。这次没绕弄堂,直接走南昌路,路上没遇到感染者,顺利回到了小巷。看到便利店的瞬间,他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你回来了!还把灰灰带回来了!”林悦看到他,赶紧打开门。安安看到灰灰,高兴地伸手想摸,灰灰温顺地凑过去,用脑袋蹭了蹭她的小手。
陈默把挎包放在收银台上,拿出那本蓝色小本子和几张纸,兴奋地说:“找到了!有手册,还有老板画的图,这下能学了。”
林悦凑过来看,本子上的字是手写的,有点潦草,但很详细,每一步都标着箭头,还有注意事项,比如“撬锁时钩子要轻,别碰断锁芯弹子”“配钥匙时要对齐齿痕,锉刀要慢”。几张纸上画着不同锁芯的结构,还有撬锁工具的使用角度,一看就是老手艺人才会记的东西。
“太好了!”林悦笑着说,“你慢慢学,我去看看安安要不要喝水。”
陈默坐在地上,捧着小本子,一页一页仔细看。灰灰趴在他脚边,安安则坐在旁边的纸箱上,拿着一块饼干,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还会问他“叔叔,这个钩子怎么勾呀”,他就用最简单的话跟她解释,不知不觉,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看了大概一个小时,陈默基本摸懂了撬锁的原理——其实就是用小钩子把锁芯里的弹子顶到合适的位置,再用另一个小扳手转动锁芯。他试着用手里的撬锁工具和旧锁芯练习,一开始还是手忙脚乱,勾错弹子,锁芯转不动,练了十几次后,终于“咔嗒”一声,锁芯转了半圈——他成功了!
“成了!”陈默兴奋地喊了一声,安安也跟着拍手:“叔叔好厉害!”
林悦走过来,看到他打开的锁芯,也笑了:“真学会了?那以后我们就不怕锁门的地方了。”
“嗯,配钥匙机还得再看看,不过慢慢来,总能学会。”陈默把工具收起来,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大腿,“对了,还有个事——我们得做防具。刚才去配钥匙店,看到那两个年轻人拿棒球棍,要是遇到感染者扑过来,光靠铁棍挡,胳膊腿很容易被抓伤。”
林悦愣了一下:“防具?可我们没有钢板什么的,怎么弄啊?”
“不用钢板,”陈默指了指便利店角落堆着的硬纸板和塑料板(是装零食和饮料的箱子拆的),“用这个,还有胶带,把硬纸板缠在胳膊和腿上,至少能挡一下感染者的爪子,就算被抓,也不会直接挠到肉。”
他说干就干,先把硬纸板剪成胳膊粗细的长条,大概两指宽,又把塑料板剪成小块,垫在硬纸板里面——塑料板比硬纸板硬,能更好地防刮。然后拿出宽胶带,先把硬纸板缠在左胳膊上,从手腕缠到肘部,每缠一圈就压一点边,让纸板贴紧胳膊,再把塑料板垫在容易被抓的外侧,最后用胶带缠牢。
缠好后,他试着挥了挥胳膊,虽然有点硬,但不影响活动。他又用同样的方法缠了右胳膊和两条腿,缠完后站起来走了走,感觉很结实,用手摸了摸,硬邦邦的,应该能挡住爪子。
“你看,这样就行,”陈默走到林悦面前,展示着缠好的胳膊,“虽然简陋,但总比光着胳膊强。等会儿我再给你和安安缠上,安安的不用缠那么厚,别影响她走路。”
林悦看着他胳膊上的硬纸板和胶带,点了点头:“这个好,简单又管用。刚才我还在想,要是遇到感染者扑过来,我抱着安安,根本没法挡,有了这个,至少能少点危险。”
陈默又找了块软一点的硬纸板,剪成适合安安胳膊和腿的尺寸,用胶带轻轻缠上——安安的皮肤嫩,他特意把胶带的边折进去,避免刮到她。安安看着自己胳膊上的“小盔甲”,高兴地举着胳膊转圈圈:“我有盔甲啦!像奥特曼一样!”
林悦也让陈默帮她缠了胳膊和腿,缠好后,她试着抱了抱安安,确实不影响动作。灰灰看着他们身上的“盔甲”,好奇地用鼻子闻了闻,然后摇了摇尾巴,像是在认可他们的做法。
陈默坐在地上,看着身边的林悦、安安和灰灰,又看了看地上的工具和身上的简陋防具,心里突然踏实了不少。末世很危险,他没有系统,没有空间,只有一双手和脑子,但只要肯想办法,肯动手,总能找到活下去的路。
他拿起那本蓝色小本子,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写着老板的话:“手艺是吃饭的本事,也是救命的本事,多学一点,总没错。”陈默笑了笑,把本子放进挎包——这句话,现在成了他的求生信条。
“明天,我们就去浦东。”陈默看向林悦,语气很坚定,“先去我出租屋拿东西,然后找那个大型超市,只要能找到足够的物资,我们就能多活一段时间。”
林悦点点头,眼里满是信任:“好,我们跟你走。”
安安靠在林悦怀里,小声说:“叔叔,我们能找到好吃的吗?”
陈默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能,肯定能找到很多好吃的,还有牛奶和水果。”
夜色慢慢降临,便利店的灯早就灭了,陈默点燃了一根蜡烛,放在收银台上,微弱的光映着三个人和一只狗的影子。外面偶尔传来感染者的嘶吼声,但此刻,便利店里面却满是温暖——那是在末世里,彼此依靠、互相支撑的求生微光。